吳婷婷,張彤彤
(大理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云南 大理 671000)
19世紀唯物主義已經在工人運動中廣泛傳播開來,德國資產階級便開始了對唯物主義毫無客觀依據的污蔑和歪曲,恩格斯為了捍衛唯物主義,在《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及諸多書信中展開了對庸俗唯物主義以及唯心主義資產階級學者的批判。他在寫給康·施米特、約·布洛赫的書信中展開了對庸俗唯物主義以及將唯物主義庸俗化、簡單化的批判,旨在從科學的理論層面對維護資產階級、向唯物主義潑臟水的這些理論進行駁斥,并再一次闡明歷史唯物主義的科學性以及在社會發展過程中的指導性,科學的捍衛了歷史唯物主義。
庸俗唯物主義是“舊唯物主義的一種粗淺形式。其最早的理論先驅是18世紀法國的機械唯物主義,但是究其根本,庸俗唯物主義的思想并沒有超越舊唯物主義以及唯心主義,反而是對舊哲學的倒退。庸俗唯物主義主要流行于19世紀的德國,代表人物有德國畢希納、瑞士福格特、荷蘭摩萊肖特。”[1](P115)庸俗唯物主義主張“無神論”,承認物質的客觀實在性,但混淆了物質與意識的辯證關系,簡單地將意識歸結為物質性的東西。在庸俗唯物主義看來,物質與意識的關系如同肝臟和膽汁的關系,“在他們看來,力、物質和運動的范疇是萬物所能歸納起來的基本的說明詞,而事物的真實本性是我們所不能認識的。”[2](P35)最終,在回答哲學這一基本問題時,庸俗唯物主義走向了不可知論的唯心主義。庸俗唯物主義機械的看待物質,并抹殺了意識的反作用,用唯心主義的觀點來解釋社會問題。因此,到了社會政治領域,庸俗唯物主義變成了資產階級的代言人,站在了馬克思主義以及無產階級的對立面。
理解新唯物主義的“物”的概念時,要理解其客觀性,但絕不可忽視其辯證性。馬克思雖然承認物質的客觀性,回答了“思維與存在”中的第一個基本問題——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但馬克思和恩格斯從未否定過意識的第二性的作用。在辯證唯物主義產生后出現的庸俗唯物主義實際上是為唯心主義效勞的,其以一種庸俗的方式對唯物主義進行歪曲,試圖將唯物主義拉回舊的哲學世界中。在他們看來,意識是人腦分泌的一種汁液,意識就是物質,完全抹殺了意識與物質之間的區別。
而辯證唯物主義認為,社會意識是對客觀世界的主觀反映,意識來源于人的物質實踐,但意識絕不等同于物質。恩格斯在《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中對費爾巴哈進行了批判。恩格斯認為,費爾巴哈將物質與精神的關系的一般原理同特殊時代的個別原理混淆起來,“不僅如此,他還把唯物主義同它的一種膚淺的、庸俗化了的形式混為一談,18世紀的唯物主義現在就以這種形式繼續存在于自然科學家和醫生的頭腦中,并且被畢希納、福格特和摩萊肖特在50年代拿著到處叫賣。”[3]庸俗唯物主義對意識的能動反作用的否定,將哲學倒退到了認識論。這些庸俗唯物主義事實上是抹殺了物質與意識的區別,將二者等同起來,他們并不了解唯物主義的科學之處。恩格斯對于舊唯物主義和庸俗唯物主義的批判不僅將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一切舊的哲學劃分開來,并且回答了“思維與存在”的第一性的問題,同時也對庸俗唯物主義針對歷史唯物主義的污蔑進行了反擊。
從馬克思主義發展史角度來看,沒有對經濟學的研究,唯物史觀就不可能確立。馬克思和恩格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對經濟學進行研究,《資本論》便是最充分的證明。但這也使得一些人扭曲了唯物史觀,認為在歷史唯物主義中經濟學占據了主導地位,在馬克思的研究中,經濟學決定了一切。恩格斯則對這些說法進行了駁斥,批判了這些庸俗唯物主義者的觀點。
19世紀90年代,歷史唯物主義在工人運動中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德國資產階級便開始了對歷史唯物主義的污蔑和歪曲,以此來攻擊馬克思主義。以巴特爾為代表的德國社會主義學家,一方面用唯心主義的觀點來對抗唯物史觀,另一方面向馬克思主義潑臟水,將唯物史觀說成是“經濟唯物主義”,用庸俗唯物主義的觀點對唯物史觀進行歪曲和污蔑。恩格斯注意到巴特爾對唯物主義的歪曲是從德國資產階級經濟學家摩里茨的書評《現代德國對黑格爾的侮辱和迫害》中開始的。文章引用了巴特爾對馬克思主義污蔑和歪曲的一段言論,指出在巴特爾看來,馬克思主義是承認“經濟決定論”的庸俗的經濟唯物主義。
巴特爾首先用“因素論”來歪曲唯物史觀。在他看來,社會的發展是社會中環境、人口、經濟、政治等各種因素機械作用的結果,而這些要素之間是互不相干的。巴特爾所說的因素推動社會發展的觀點否定了物質、經濟在社會發展中的決定作用,他企圖用這一觀點來污蔑唯物史觀是片面的,將唯物史觀同機械決定論、宿命論等同起來,并提出了荒謬的“政治決定論”,認為一切事物是政治的產物,政治產生了經濟。與此同時,巴特爾用庸俗唯物主義觀點對唯物史觀進行了偽造,污蔑唯物史觀是“經濟派唯物主義”以及“技術決定論”。巴特爾污蔑唯物史觀,只承認經濟因素對社會發展的作用,認為人是受經濟擺弄的傀儡。
為了澄清巴特爾對唯物史觀的污蔑,恩格斯在一系列書信中對此進行了回應,對巴特爾的污蔑和歪曲進行了駁斥。恩格斯在致康·施米特的回信中寫道:“巴特爾說他在馬克思的一切著作中所能找到的哲學等等依賴于物質生活條件的唯一例子,就是笛卡爾宣稱動物是機器,那么我就只好為這個人竟能寫出這樣的東西感到遺憾了。”[3](P138)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于笛卡爾的機械唯物主義進行了論述,但并不表示馬克思認為經濟是決定一切的唯一因素,否認思想領域對物質的反作用。巴特爾看不到也無法理解這一點,才會對唯物史觀大放厥詞。恩格斯在駁斥巴特爾時指出,物質生活條件是社會發展的第一性的決定力量,但這并不代表要排斥意識的第二性的作用。恩格斯科學的闡釋社會存在與社會意識這一基本問題,說明了社會存在對社會意識的決定作用,承認社會意識對社會存在的反作用,劃清了同唯心主義的界限,也駁斥了庸俗唯物主義的歪曲。唯物主義肯定物質是原始的起因,這就承認了物質的客觀存在性,不以人的意識為轉移,對于社會存在和發展是起決定性作用的,而社會意識是社會存在的產物,是第二性的。
唯物主義承認物質生活在社會歷史發展中的決定作用,這是為了說明“物質”的客觀實在性,是不依賴于人的主觀意識而客觀存在的。地理環境、人口條件以及物質生產方式都是構成社會存在的因素,在這些前提中,只有生產方式才是決定社會發展的力量。首先,馬克思主義所說的社會是現實的人進行實踐活動的社會,社會生活得以存在和發展的首要前提是滿足人這一主體的生存,即人的衣食住行等。馬克思指出,“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4](P598)在人類歷史發展的過程中,人要進行實踐活動,首先,要作為人而生活下去,為了滿足人的衣、食、住、行等基本需求,必須首先進行物質資料的生產。其次,某種社會形態當中的政治制度、階級結構以及法律、文化、道德意識形態都依賴于社會的物質資料的生產方式。馬克思指出:“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5](P597)只有了解不同社會形態中的生產方式,才能弄清楚這樣的社會中的一切社會關系,進而剖析整個社會的發展。最后,社會形態的發展與變化隨物質資料的生產方式的變化而變化。社會的發展處在“生產力與生產關系”與“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這兩對內在矛盾中,這兩對矛盾推動著社會處于不斷的發展變化中。依據不同的生產方式,社會形態也產生了不同的轉變。
歷史唯物主義承認物質資料的生產方式在社會歷史的發展中是“原始的動因”,但并沒有因此而忽視社會意識對于社會存在的反作用。馬克思主義反對唯心主義將人的主觀意識、絕對觀念看成是社會歷史發展的決定性力量,但承認社會歷史的發展是以意識為媒介來實現的。人在對自然世界進行改造的時候,并不是盲目的發揮自己的主體性,人的主觀意識將其與動物從本質上區分開來,而不是像動物一般,只能夠本能的、消極的適應自然世界的客觀規律。人在尊重、順應客觀規律的同時,也極大的發揮著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有意識、有目的的進行著實踐活動。社會意識包括政治、文化、法律、道德等多種因素,而人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同樣屬于社會意識的范疇。人類的社會實踐從未脫離這些因素的影響,社會意識對實踐活動的影響,使得人類在進行物質生產以及精神生產時更加合乎人類生存與發展的目的。
唯物主義對于德國社會民主黨內的小資產階級的“青年派”而言,只是一個可以隨意套用的標簽,他們將唯物主義隨意的貼到各種事物上,借此來解決問題。恩格斯指出:“我們的歷史觀首先是進行研究工作的指南,并不是按照黑格爾學派的方式構造體系的杠桿。”[6](P587)唯物史觀是關于人類社會發展的最一般規律的科學,它為其他學科提供了科學的觀點和方法。“馬克思以前的社會學和歷史學,至多是積累了片段收集來的未加分析的事實,描述了歷史過程的個別方面。”[7](P101)而馬克思主義是從分析考察物質資料的生產方式這一根源開始的,分析了整個人類社會歷史的發展。因此,唯物史觀成為研究社會歷史發展的指南。黑格爾學派將黑格爾的“三段論”視為科學的理論體系,以此來解決問題。而“青年派”卻將科學的唯物主義視為構造某種體系的方法,這與唯心主義的黑格爾派的做法并無差異,在科學的唯物主義者看來是無比的荒謬。
針對“青年派”的這一缺陷,恩格斯指出,必須將唯物史觀作為科學的指導,而不是某種套用的公式。只有將唯物主義視作科學的指導,進而去研究生產方式以及在此基礎上產生的社會意識的各種形式,才是真正的社會科學。德國“青年派”將唯物主義簡單化、庸俗化的做法,給了巴特爾這類資產階級思想家以攻擊馬克思主義的漏洞。恩格斯在寫給“青年派”代表人物恩斯特的信中指出:“至于談到您用唯物主義方法處理問題的嘗試,那么,首先我必須說明:如果不把唯物主義方法當作研究歷史的指南,而把它當作現成的公式,按照它來剪裁各種歷史事實,那它就會轉變為自己的對立物。如果巴爾先生認為他抓住了您的這種錯誤,我看他是有點道理的。”值得一提的是,恩格斯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不失革命樂觀主義的精神,鼓勵青年要認真學習并研究經濟學、歷史,以便更好的分析社會歷史的現實問題,以此來為工人提供更好的東西。
恩格斯在晚年寫的一系列書信集,都體現了他對捍衛歷史唯物主義的貢獻。在恩格斯寫給康·施米特、約·布洛赫、恩斯特等人的書信中,恩格斯不僅有力的回擊了庸俗唯物主義各代表人物對于歷史唯物主義的歪曲,還又一次科學的闡明了唯物史觀的基本原理。既要承認物質生產方式在社會歷史發展中的決定作用,同唯心主義劃清界線;同時,還要看到社會意識對社會歷史發展的反作用,同庸俗唯物主義劃清界線。恩格斯駁斥庸俗唯物主義的一系列論述不僅闡述了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同時給了后人學習和運用唯物史觀的方法論啟示。新時代,在實現中國夢的偉大征程中,在注重以經濟為中心的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中,我們要注重上層建筑的發展,使人民在物質與精神的雙重層面獲得幸福感,從而全面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