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 田宗偉
沒去涼山之前,我對涼山的了解,是一些來自書本與網絡的碎片。早先只知道有個紅軍巧渡金沙江的皎平渡,有個衛星升空的發射場。旅游熱起來后,從歸來者的講述中知道那里有走婚風俗的瀘沽湖,有仙境般的螺髻山,有水天一色的邛海,有斗牛斗雞斗羊選美的狂歡火把節。近些年從一些攝影者的影像中發現,涼山多有背著山一樣松毛柴火行走在山間小道的婦女、披著查爾瓦三五成群蹲坐在地上聊天的男人、頭發一生不剪大堆盤在兩鬢的天菩薩、滿身灰垢的孩子背著比自己更小的孩子。風光風情如此斑斕多姿,而貧窮落后卻也無以復加。這是怎樣一個遙遠而神秘的世界呢!
如果不是親見,你根本無法想象那里已然是一片熱土,人們的生活環境已經或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雷波到金陽,從越西到會理,半個多月里,我們走訪了涼山州7 縣10 多個鄉村,看到有如城市小區的彝族新村如莊稼一般,在大涼山的山山溝溝里長了出來,其通村路、入戶路、村民飲水工程、農田灌溉工程多已完工或接近尾聲,每個村都有自己的幼兒園和綜合服務樓,已入住村民的房間里電視冰箱沙發茶幾一應俱全,村民見到我們幾乎是眾口一聲:“現在的政策瓦吉瓦(好),黨和政府卡沙沙(謝謝)。”
采訪中發現,除了三峽集團,還有全國各地各單位的同志也戰斗在涼山扶貧的戰場上。當地扶貧干部介紹,目前,涼山有數百家來自全國各地的政府機構、社會組織、企業、學校數千名扶貧干部帶著資金、技術駐點涼山,配合地方政府進行基礎設施、安居工程、產業發展、教育幫扶等方面的工作,其規模其力度都堪稱空前。他們感嘆,這樣的事,只可能發生在中國,而且是當下,充分體現了我們黨和政府的愛民之深,憂貧之切,先民向往的四海之內皆兄弟、天下大同的理想社會不就是這樣的嗎,他們為生在今日之中國而自豪。
十多天里,我們接觸最多的,還是一些當地彝族群眾。先前網傳的民風刁蠻、懶散狡詐在他們身上一點也找不到,有的只是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腳踏實地的辛勞。那時疫情解封還不久,可多數家庭的青年男女已離家在廣東、成都等地務工,留守看家者有人在山間坡地揮舞著鋤頭,有人在新房屋頂安裝熱水器,更有人背著孩子站在腳手架上粉刷墻壁,還有成群的女人站在木梯上、坐在屋頂傳瓦蓋房,像男人一樣勞作,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么,但他們笑容滿面,笑聲爽朗。我們還高興地看到,各村都找到了因地制宜發展產業的路子,或種植魔芋、蕎麥、黑土豆,或種植枇杷、核桃、茵紅李,或養殖肉牛、肉兔、黑山羊。我們深切感到,一個新的涼山正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