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世紀前后文學作品付酬方式探析

劉忠濤 中央財經大學

一、實物稿酬支付方式

近代，我國文學作品以實物作為支付方式始于《申報》。1872 年，在《本館條例》中，《申報》首次刊登了稿酬的支付標準：報館不向作者支付貨幣報酬，作者可以收到申報館贈送的一份報紙，還有當時發行的《贏寰瑣記》一本，這是我國近代以來以實物支付稿酬的開端。1878 年，《申報》在出版圖書時發布了另一則以實物支付作者稿酬的《搜書》啟事。《搜書》啟事大意如下：凡是有已經寫作好但是尚未發表的作品，本館愿意免費排版印刷，并將送書數十本以作酬謝。[1]《申報》此舉沿襲了我國古代以實物支付稿酬的慣例，公開招募稿件打破了我國以前私下約定潤筆的形式，可以說既有保留又有突破。

《申報》此舉雖與現代的付酬方式不同，但其表意作用大于實際功能?！渡陥蟆饭_招稿以書籍付酬，相當于在變相地打破封建社會以來“文”不能與“錢”掛鉤的關系。湯林弟認為作品的付酬制度正在悄悄地改變整個中國的社會風氣，尤其是對中國的舊時代的知識分子的思想有很重要的洗禮作用，同時也給文人提供了展現自己才華的平臺。[2]

二、版稅作為新興的支付方式

版稅，指的是著作權人從作品使用中依法獲取的經濟收入。版稅在20 世紀初期之時，就已經在我國出現，1901 年，東亞益智譯書局在《同文滬報》上刊登廣告時提到“譯書之出……當酌送潤筆之資或提每部二成相酬”。[3]至1901 年，《同文滬報》正式征稿，我國版稅制度逐漸開始確立起來。其最重要的意義有兩點，一是使我國的稿酬支付方式進一步得到了完善，實現了與西方作品付酬制度的接軌；其二是為后來我國的版稅制度的發展起到了奠基和參考作用。

若是說稿酬能從我國古代的“潤筆”中找到一些影子，版稅就是完完全全新的事物了。版稅在我國先進的帶有資本主義性質的出版企業中發展起來，同時，版稅作為出版界中全新的事物，在出現之初，我國的版稅制度大都參考西方的標準和支付方式。20 世紀初期，版稅已經進入了我國的出版業中，并且得到了有識之士的認可和尊重。

三、以稿費為基礎的支付方式

我國公開支付稿費的征稿啟由畫報率先發布，1884 年，申報館在《申報》上為《點石齋畫報》刊登征稿啟事：“每幅酬筆資洋兩元。”[4]魯湘元認為《點石齋畫報》的出現是近代報刊建立稿酬制度開始的標志。在本則征稿啟事中，征稿規則與稿費標準都有所規定，每幅畫支付兩元的費用，這也是我國首個以公開的形式發布的稿費標準?！渡陥蟆酚裳笕藙摿?，其辦刊思想廣受西方的影響。

除了《申報》之外，《新小說》在《本社征文啟》上也刊登了其稿費標準，明確地區分了自著本和譯本的費用，并且劃分了等級。譯本的稿酬支付標準的出現后，我國翻譯作品的數量也不斷增多，其中最著名的翻譯大家當屬林語堂先生。鄭振鐸在自述中記錄了林語堂先生當時的翻譯情況：“林琴南先生的翻譯，成書的共有一百五十六種……也許他的翻譯不止于此。”[5]

四、一次性付酬買斷版權的支付方式

一次性付酬即出版社和作者達成協議，一次性付酬買斷版權并且付清報酬。我國當今一次性付酬一般用在不知名作者的作品中。在我國早期出版界中記載不多，筆者找到了商務印書館董事長張元濟的回憶錄，書中有部分買斷作者版權的記載。商務印書館在出版鄭振鐸的書籍時，張元濟提到了給鄭振鐸的付酬標準：“版權費壹仟元，出版后送書十部。”[6]商務印書館用一千元的價格買斷了鄭振鐸的版權，買斷版權之后商務印書館馬上出版了鄭振鐸的書籍。

一次性付酬買斷版權在當時有所應用，出版社一次性買斷版權便可更自由地決定出版的時間和數量。由于一次性付酬一般按照稿酬的標準計算，篇幅較大的文學作品，當時的出版機構仍然支付不起一次性付酬的費用，一次性付酬一般應用于作品篇幅適中的普通作者付酬中。

五、結語

通過上述的梳理，不難發現20 世紀前后我國文學作品的付酬方式與當今文學作品的付酬方式是十分相似的，版稅和稿費制度更是直接與現代的付酬方式接軌。我國當今作品付酬方式在原來的基礎上稍加完善，在版稅支付方式上采用按照銷售量或者印刷量計算，在20 世紀初期一般是按照作品的銷售量支付版稅的，按照印刷量的情況在當今的版稅計算方式中應用的比較多。在稿費制度上，我國當今稿費大都采用的是基本稿酬+印數稿酬相結合的方式支付作家報酬的，20世紀初期往往采用的都是基本稿酬的方式，將二者相結合支付稿酬的案例比較少見。我國文學作品付酬方式的完善不僅僅在當時是一個重大的進步，對后來也付酬方式也有較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