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貞憲公張承業碑》為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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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海城市職業技術學院 人文學院,廣東 珠海 519090)
近年來,以陳尚君先生為代表的復旦大學研究團隊,對《舊五代史》和《新五代史》再次做了整理,兩書均在2015年8月由中華書局付梓刊印,整理工作贏得了學術界的好評。但遺憾的是,無論是清代邵晉涵從《永樂大典》等傳世文獻中輯錄《舊五代史》,還是今人在陳垣等上輩學者所校勘的《舊五代史》基礎上的再整理,均沒有留意到清代《山西通志》中的《貞憲公張承業碑》一文?!敦憫椆珡埑袠I碑》是元人張鼎新依據當時流布的《舊五代史》之卷七二《張承業傳》寫就的,依據《貞憲公張承業碑》,基本可以恢復《舊五代史·張承業傳》的大半原貌。利用方志所載碑文??闭?,不但對傳世文獻的整理有所裨益,而且還為傳世文獻的整理提供了一種新思維。
新版《舊五代史》的《修訂凡例》說:“特別注重利用今存本《永樂大典》、《資治通鑒考異》以及其他宋元明典籍中引錄《舊五代史》文字進行校勘,并對《冊府元龜》、《太平御覽》、《五代會要》等同源文獻做了大量充分的他校。碑碣墓志有資于校訂者,亦多有參酌?!盵1]用出土文獻校勘傳世文獻,是非常有價值、有意義的文獻整理方式,然而百密一疏,對于《舊五代史·張承業傳》,修訂者恰恰遺漏了張承業墓碑這一重要資料。
關于張承業墓碑的存世情況,新版《舊五代史》的主要修訂者陳尚君先生曾經撰文稱:
承業碑,同光元年(923)立,元至元乙酉(1285)張鼎重刻,清乾隆間武億見之,云在交城洪柏村。然迄清一代,未見摹錄,今恐元碑亦已不存?!妒谔媒鹗淖掷m跋》卷六有跋,云碑與《五代史》本傳略同,敘其歷官則稍詳,并引碑文:“光啟中,主邠陽軍事,賜紫。入為內供奉。昭宗幸太原,以為河東監軍。幸華州,就加左監門衛將軍。莊宗為晉王,承制授開府儀同三司、左衛上將軍、燕國公,固辭不受,但稱唐官終身。”又謂碑題稱“貞憲公”,知史傳云謚正憲,為避仁宗諱而改[2]。
武億,字虛谷,一字小石,號半石山人,清代河南府偃師縣人。他是乾嘉時期著名的金石學家,清代經學家江藩曾這樣評價武億:“酷嗜翠墨,游歷所至,如嵩山、泰岱,遇有石刻,捫苔剔蘚,盡心摸拓,若不能施氈椎者,必手錄一本?!盵3]武億在《授堂金石文字續跋》中記載了張承業墓碑的存世情況:
《河東監軍張承業墓碑》同光元年敕立,至元乙酉重刻,在交城縣洪柏村?!侗废冉浄?,后為元張鼎新重勒。立石已失書撰人氏名,今以《碑》按《五代史·承業本傳》,事跡略同。其勸晉王聽周德威退保高邑,及與安金全破梁兵二事,則各見德威、金全《傳》,不具錄也。承業歷官,《碑》稱:“光啟中,主郃陽軍事(郃陽,《授堂金石跋》整理本誤為“邠陽”,此據原刻本改),賜紫,入為內供奉。昭宗幸太原,以為河東監軍。幸華州,就加左監門衛將軍。莊宗為晉王,承制授開府儀同三司、左衛上將軍、燕國公,固辭不受,但稱唐官終身?!苯瘛秱鳌费裕骸俺鯙楹訓|監軍,卒贈武衛上將軍”,略之甚矣。《舊五代史》實取《承業碑》文,書官紀事,皆與之同,而“自離石渡河,凌晨躡冰而濟,旋踵冰解”,歐陽以其事詭異,削之不書是也。碑題稱“貞憲公”,《傳》作“謚曰正憲”,《舊史》與歐陽《史》避仁宗諱易之[4]。
據此可知,張承業墓碑的勒石者是張鼎新,而非陳尚君先生所言的“張鼎”。此外,陳尚君先生以為“然迄清一代,未見摹錄,今恐元碑亦已不存”之說,實為謬誤。此墓碑文字保存在清代《山西通志》卷一九六中(有《四庫全書》本),今人整理的《全元文》亦有收錄。
按照武億的說法,“立石已失書撰人氏名”,似乎張鼎新乃勒石者,而非碑文撰寫者。武億稱:“同光元年敕立,至元乙酉重刻,在交城縣洪柏村。碑先經焚,后為元張鼎新重勒?!蓖庠隇?23年,而張承業卒于922年,可見墓碑撰寫于張承業去世后不久。到元代至元乙酉年(1285),此時距當初立碑已有360余年,這時重新勒石,其文字就有兩種可能:利用原碑文摹寫;重新刻寫碑文?!敦憫椆珡埑袠I碑》云:“自后唐同光元年,迄今大元至元乙酉,約四百有余歲矣。緣在先碑銘已經焚毀,恐后世湮沒無聞,再立石刊文,革故鼎新,以旌遺跡焉。”顯然,原墓碑已經焚毀,再依照原碑文摹寫是不大可能的,那么只能求助于傳世文獻重新撰寫。當時,可憑借之傳世文獻只有《舊五代史》和《新五代史》中的《張承業傳》了。但《新五代史·張承業傳》非常簡括,其內容不及《貞憲公張承業碑》的1/5,那么就可以判定:此碑志是利用了當時尚在流布的《舊五代史》中的《張承業傳》撰寫的。
筆者認為,《貞憲公張承業碑》就是元人張鼎新撰寫的。武億所謂“立石已失書撰人氏名”,應該是指最早墓碑的撰寫者。武億認為“《舊五代史》實取《承業碑》文”,如果說薛居正最初修《舊五代史》時還有這種可能,而元人張鼎新,也只能是依據《舊五代史》撰寫碑文了。這里武億有“倒因為果”之嫌。
《貞憲公張承業碑》的內容既然來自于當時還沒有散佚的《舊五代史》之《張承業傳》,那么,利用《貞憲公張承業碑》校勘并完善《舊五代史·張承業傳》,也就很有必要了。
張承業墓碑一直沒有得到學術界的應有重視,甚至被武億誤認為碑文系后唐文人撰寫,《全元文》整理者從清代《山西通志》中輯出《貞憲公張承業碑》,實在有功于學界。但是,校書如掃塵,《貞憲公張承業碑》的整理也難免存在疏誤。為討論方便,筆者以《山西通志》所載《貞憲公張承業碑》為底本,比照《全元文》的錄文,重新??辈澐侄温?。錄文如下:
公諱承業,字繼元,大唐寺人也。自唐僖宗光啓中主郃陽軍事,賜紫,入為內供奉。昭宗將幸太原,以承業為河東監軍,幸華州,就加左監門衞將軍。昭宗遇弒,復為監軍。
夾城之役,武皇復遣公求援於岐(岐,《全元文》作“崚”?!杜f五代史》作“鳳翔”,“鳳翔”“岐”一也),時河中阻絶,自離石渡河,春冰方泮,凌澌奔戉(戉,《全元文》作“越”,兩字通),艤舟不得渡。禱於河神,是夜夢神人謂曰:“子但渡,流冰無患。”寤,津吏報曰:“河冰合矣。”侵晨躡濟,旋踵冰解。使還,武皇疾篤,召承業囑之曰:“吾兒孤弱,羣庶縱橫,後事公善籌之?!毖越K而卒。時天祐五年戊辰正月。公奉遺顧立嗣王即位。
二月,克寧謀侵位,承業與王殺之。
天祐七年十二月,梁將韓勍等兵逼鎮州,晉王救之,遣周德威等以勁騎追梁。見韓勍等賊勢甚盛,謂晉王曰:“吾騎兵利於平野,今壓賊壘門,騎無所展足,且衆寡不敵,請避之。”王不悅,退臥帳中,諸將不敢言。德威往見承業曰:“大王據勝而輕敵(據,《全元文》作“驟”。依照句意,當為“據”),不量力而務速,何不退軍高邑,誘賊離城。彼出則歸,彼歸則出,別以輕騎掠其饋餉,不過踰月,破之必矣?!背袠I入帳撫王曰:“此豈王安寢處耶!德威老將知兵,其言誠是也。”王蹶然而興曰:“予方思之?!笔侨瞻螤I退保高邑。後梁兵果敗,非承業啟其意,則德威必死矣。
天祐十三年,梁匡國節度使王檀,密請發兵襲晉陽。安金往見承業曰:“晉陽,根本之地(《全元文》句讀為“晉陽根本之地”,但考慮到其為判斷句,故加逗號),失之則大事去矣。僕雖老,憂國家,請以庫甲見授,為公擊之?!背袠I即與金,同李嗣昭等擊梁兵,死傷什二三。賀德倫部兵多逃入梁,承業知變,收德倫斬之。
天祐十四年十月,晉王還晉陽。王連歲出征,軍府政事一委承業。勸課農桑,畜積金榖,收市兵馬,徵租行法,不寛貴戚,由是軍民肅清,饋餉不乏。
王或時須錢蒱博及賜伶人,承業靳之。王乃庫中置酒,令子繼岌舞,承業以帶馬贈之。王指錢曰:“宜與一積,帶馬未為厚也。”承業不敢以為私禮,王不悅,語侵之。承業怒曰:“僕老敕使耳,惜此庫錢,所以佐成王覇業,自取用之何與僕,不過財盡兵散,一無所成。”王怒,顧李紹榮索劔。承業起,挽王衣泣曰:“僕受先王顧託之命,誓為國家誅汴賊,若惜庫物,死於王手,僕下見先王無愧矣。”曹太夫人聞之,遽令召王,王惶恐,叩首謝承業曰:“小兒忤公,已笞之矣?!泵魅张c王俱至承業第謝之。未幾,承制受開府儀同三司、左衛上將軍、燕國公,承業固辭不受,但稱唐官終身。
天祐十八年,魏州人得傳國寳,以為常玉,將鬻之?;蜃R之曰“傳國寳也”。及詣行臺獻之,將佐皆奉觴稱賀。承業聞之,亟詣魏州,諫曰:“吾王世世忠於唐室,救其患難,所以老奴三十餘年為王摭拾財賦,招補兵馬,誓滅逆賊,復本朝宗社耳。今河北甫定,朱氏尚存,而王遽即大位,殊非從來征伐之意。天下其誰不解體乎?王何不先滅朱氏(《全元文》漏“王”字),復列聖之深讐,然後求唐後而立之,南取吳,西取蜀,汎掃宇內(汎,《全元文》作“汛”),合為一家。當是之時,雖高祖、太宗復生,誰敢居王上者?讓之愈久,則得愈堅。夫老奴之志無他,但以受先王大恩,欲為王立萬年之基耳?!蓖踉唬骸按朔怯杷姡瘟t下意何?”承業知不可止,慟哭曰:“諸軍血戰本為唐,今吾王自取之,誤老奴矣。”
即歸晉陽,悒悒成疾,不復起,天祐十九年十一月卒,年七十七。曹太夫人詣其第,為之行服,如子姪之禮;晉王慟,亦不食者累日。同光元年癸未,王立為莊宗,勅葬承業,立碑文、栢株、石人馬。
念承業之志行,雖縉紳有逺不能及者。渡河冰合,應感也(《全元文》句讀為“渡河冰合應,感也”。此據文意改);為晉養民畜財,軍興不乏,職也;受克用顧託,不敢違負,忠也;行法不寛貴戚,不以官物為私禮,公也;晉王欲使分過,終不受命,守也;居唐官終身,義也。
自後唐同光元年,迄今大元至元乙酉,約四百有餘歲矣。緣在先碑銘已經焚毀,恐後世湮沒無聞,再立石刊文,革故鼎新,以旌遺跡焉。(清雍正十二年刻本《山西通志》卷一九六、乾隆十八年刻本《太原府志》卷五四)
前文從文獻流布情況得出結論,《貞憲公張承業碑》文本材料系來自元代尚存世的足本《舊五代史》之《張承業傳》。本節再從墓碑文本出發,做一考辨。
《貞憲公張承業碑》記載:“同光元年癸未,王立為莊宗,敕葬承業,立碑文、柏株、石人馬?!币簿褪钦f,原碑文的寫作時間,為張承業死后次年,即后唐莊宗同光元年,這符合當時的禮俗。但從現存碑文記載的內容看,絕對不會是當時的產物。碑文第七段記載有張承業拒絕莊宗索錢一事(即“王或時須錢蒱博及賜伶人……”),描摹刻畫,栩栩如生,有傳奇小說筆調,且與《舊五代史·張承業傳》所載略同。不過,該則故事雖然描述了張承業忠于職守的作為,但也貶斥了后唐莊宗的無賴行為,在“為尊者諱,為長者諱”的皇權時代,哪個碑文撰寫者,有如此之膽量敢于貶斥帝王?又有哪個勒石者敢于將如此有損皇帝尊嚴的事情呈現于世人面前?所以,這種筆調,只能來自于后世史家之手。
張承業一生忠于唐王朝,他支持李克用及其兒子李存勖,不過是手段罷了,最終目的是恢復大唐王朝,這也是歷代史家、甚至后世帝王如乾隆皇帝,對他贊譽有加的地方,而非支持后唐政權成為新王朝。碑文第八段有其對李克用父子的指責與貶斥之語(即“承業聞之……”),這樣直接質疑后唐政權合法性的文字,斷然不會出現在后唐莊宗李存勖在位時期,也只能出現在后代史家筆下。
因此,從墓碑文本出發,我們可以再次確認:元代重新摹刻的張承業墓碑碑文,已與最初撰寫的墓碑碑文大不一樣,是張鼎新依據當時流布的《舊五代史》之《張承業傳》重新撰寫的。
根據前文所述,張鼎新撰寫的《貞憲公張承業碑》與《舊五代史·張承業傳》可謂是姊妹篇,二者形成“互文”關系,可以互校。這里依據《貞憲公張承業碑》,對陳尚君先生等點校的《舊五代史》之《張承業傳》??比缦?。
1.《貞憲公張承業碑》(以下各條簡稱為《碑》)云“春冰方泮,凌澌奔戉”,《舊五代史·張承業傳》(以下各條簡稱為《傳》)則為“春冰方泮,凌澌奔戚”?!皯唷睘椤霸健钡漠愺w字,而“戚”則為“蹙”的異體字?!磅尽敝庥卸阂粸榫o迫之意,二為收縮之意。故“凌澌奔戚”顯然不通,而“凌澌奔戉”則暢曉明白。所以,可用碑文校改“戚”為“戉”。
2.《碑》云“武皇疾篤,召承業囑之曰”,《傳》則為“武皇疾篤,召承業屬之曰”?!皩佟睘椤皣凇钡耐僮?,但用“囑”更恰當??梢馈侗肺摹?/p>
3.《碑》云“吾兒孤弱,群庶縱橫”,《傳》底本則為“吾兒孤弱,群臣縱橫”,點校者依《冊府元龜》改“臣”為“庶”,而《碑》亦可為佐證。
4.《碑》云“言終而卒。時天祐五年戊辰正月”,《傳》則失載,可據此補充。這里記載了李克用死亡的具體時間,甚為重要。
5.《碑》云“二月,克寧謀侵位,承業與王殺之”,《傳》則失載,可據此補充。
6.《碑》云“天祐七年十二月,梁將韓勍等兵逼鎮州,晉王救之,遣周德威等以勁騎追梁。見韓勍等賊勢甚盛,謂晉王曰:‘吾騎兵利于平野,今壓賊壘門,騎無所展足,且眾寡不敵,請避之’”,《傳》則失載,可據此補充。
7.《碑》云“德威往見承業曰:‘大王據勝而輕敵,不量力而務速,何不退軍高邑,誘賊離城。彼出則歸,彼歸則出,別以輕騎掠其饋餉,不過逾月,破之必矣?!袠I入帳撫王曰:‘此豈王安寢處耶!德威老將知兵,其言誠是也。’王蹶然而興曰:‘予方思之’”,《傳》則記載相對簡略,可據此補充。
8.《碑》云“天祐十三年,梁匡國節度使王檀,密請發兵襲晉陽。安金往見承業曰:‘晉陽,根本之地,失之則大事去矣。仆雖老,憂國家,請以庫甲見授,為公擊之?!袠I即與金,同李嗣昭等擊梁兵,死傷什二三。賀德倫部兵多逃入梁,承業知變,收德倫斬之”,《傳》則失載,可據此補充。
9.《碑》云“天祐十四年十月,晉王還晉陽”,《傳》則失載,可據此補充。
10.《碑》云“惜此庫錢,所以佐成王霸業”,《傳》底本則為“借錢為大王霸業”,整理者據《資治通鑒》改“借”為“惜”,而《碑》亦可為佐證。
11.《碑》云“自取用之何與仆,不過財盡兵散,一無所成”,《傳》則為“何妨老夫,不過財盡兵散,一事無成”,整理者箋注曰“何妨老夫,原本疑有訛字”,此處可參《碑》文。
12.《碑》云“王怒,顧李紹榮索劍”,《傳》則為“莊宗怒,顧元行欽曰:‘取劍來!’”元行欽為李存勖養子,后賜名李紹榮。故二者所書人名雖不同,但系一人。
13.《碑》云“曹太夫人聞之,遽令召王,王惶恐,叩首謝承業曰:‘小兒忤公,已笞之矣’”,《傳》則為“莊宗歸宮,太后使人謂承業曰:‘小兒忤特進,已笞矣,可歸第。’”兩相比較,后者之說,更合常理,疑《碑》文錄文有問題。
14.《碑》云“承制受開府儀同三司、左衛上將軍、燕國公”,《傳》底本則為“承制受開府儀同三司、右衛上將軍、燕國公”,整理者箋注:今從《冊府元龜》改“右”為“左”,顯然《碑》文亦可佐證。
15.《碑》云“天祐十八年,魏州人得傳國寶,以為常玉,將鬻之?;蜃R之曰‘傳國寶也’。及詣行臺獻之,將佐皆奉觴稱賀”,《傳》則失載,可據此補充。
16.《碑》云“諫曰:‘吾王世世忠于唐室,救其患難,所以老奴三十余年為王摭拾財賦,招補兵馬,誓滅逆賊,復本朝宗社耳。今河北甫定,朱氏尚存,而王遽即大位,殊非從來征伐之意。天下其誰不解體乎?王何不先滅朱氏,復列圣之深仇,然后求唐后而立之,南取吳,西取蜀,泛掃宇內,合為一家。當是之時,雖高祖、太宗復生,誰敢居王上者?讓之愈久,則得愈堅。夫老奴之志無他,但以受先王大恩,欲為王立萬年之基耳’”,《傳》所載張承業言則為“王父子血戰三十余年,蓋言報國仇讎,復唐宗社。今元兇未滅,民賦已殫,而遽先大號,蠹耗財力,臣以為不可一也。臣自咸通已來,伏事宮掖,每見國家冊命大禮,儀仗法物,百司庶務,經年草定,臨事猶有不可。王若化家為國,新立廟朝,不可乖于制度。制禮作樂,未見其人,臣以為不可二也。舉事量力而行,不可信于游譚也。”上述兩段文字差異較大,但《碑》文與《資治通鑒考異》所載文字部分相同或相似,三者可互補互校。
17.《碑》云“諸軍血戰本為唐,今吾王自取之,誤老奴矣”,《傳》則失載,邵晉涵加按語說:“‘吾王自取’之言不書,史官諱之也?!毖诱撬未蟪迹未c后唐沒有淵源關系,說史官“諱言”,乃是邵晉涵的一己之見。
18.《碑》云“即歸晉陽,悒悒成疾,不復起”,《傳》則失載?!缎挛宕贰吩啤安皇扯洹?,《資治通鑒》則亦云“悒悒成疾,不復起”。
19.《碑》云“天祐十九年十一月卒”,《傳》則為“十九年十一月卒”。顯然,《碑》文的表述更為完整。
20.《碑》云“晉王慟,亦不食者累日”,《傳》則失載,可據此補充。
21.《碑》云“同光元年癸未,王立為莊宗,敕葬承業,立碑文、柏株、石人馬”,《傳》則失載,可據此補充。
22.《碑》云“渡河冰合,應感也;為晉養民畜財,軍興不乏,職也;受克用顧托,不敢違負,忠也;行法不寬貴戚,不以官物為私禮,公也;晉王欲使分過,終不受命,守也;居唐官終身,義也”,而《傳》不載。筆者判斷,這段話當為元人張鼎新所寫,因為這里稱后唐為“晉”,事實上,此時李存勖已然稱帝。
元人張鼎新盡管是依據《舊五代史·張承業傳》撰寫的碑文,但刪除了某些細節,比如張承業重用馮道之事、保護放蕩不羈的盧質之事,均見于《舊五代史·張承業傳》,而不見于墓碑之中。不過,現存《舊五代史》為輯本,其篇章的書寫次序某種程度上已被打亂,文章段落之間有時已失去必然聯系;比對墓碑文字,就可以進一步理順《張承業傳》,這是碑文另一個層面的??眱r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