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全球創新指數2019》解析中國創新質量和能力（中）

◆吳士權 / 文

（四）創新質量衡量指標水平

科技創新能力和基于質量視角的企業創新效率是創新質量衡量指標的核心內容，GII有助于綜合評價國家創新的成果。

1.中國的創新質量呈現創新產出的提高

中國排名提高主要得益于創新產出的提高，其中專利、商標、外觀設計、實用新型（專利）申請量都位于世界第一，這說明近年來中國政府對知識產權的重視促進了創新能力的提高。其次，企業界對創新投入的增加也是創新排名提高的一個因素。

今年中國在創新產出方面位居全球第5，而創新投入則位列第26位。正如GII報告評價的：相對于創新投入水平而言，中國實現了更多的創新產出。

“創新產出”的衡量指標涵蓋專利、商標、外觀設計、實用新型專利申請量、科技論文等。正由于中國在專利、商標、外觀設計、實用新型申請量十分突出，因此在創新產出這一項獲得高分。

表3是來自50個高收入和60個中等收入經體中創新質量三大衡量指標前5的得分和排名。

“創新投入”則涵蓋了教育等更為多樣化衡量指標。中國在高等教育這一領域上總體評分相對較低，市場環境、商業環境等雖然排名還不錯，但比起排名靠前的國家，中國還是處于弱勢地位。

表3 前5位高收入經濟體和前5位中等收入經濟體創新質量排名

同時，雖然中國企業的研發投入排在全球第二位，但由于海外提供的研發資金及海外直接投資這兩項指標較低，因此整體創新投入的排名不高。

2.科技創新集群對中國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具有巨大推進作用

美國仍是集群最多的國家（26個），緊跟其后的是中國（18個，比2018 年多兩個），其次才是德國（10個）、法國（5個）、英國（4個）和加拿大（4個）。澳大利亞、印度、日本、韓國和瑞士均各有3個集群入百強之列。此外，進入前百強名單的還有巴西、印度、伊朗、俄羅斯和土耳其這五個中等收入經濟體。

中國已是頂級科學技術集群數量排名第二的經濟體，僅次于美國。其中，深圳-香港和北京兩大集群分列全球百強的第2和第4。而美國排名最前的圣何塞-舊金山和波士頓-劍橋兩大集群則分別名列第5和第7。

實踐證明，創新型集群對中國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提升全球競爭力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此外，中國除知識產權申請量居世界第一外，還在高技術出口在貿易總額中的占比、創意產品出口在貿易總額中的占比、企業研發的資金投入在GDP（國內生產總值）中的占比，以及市場規模等方面具有相對優勢，但不可忽視的是，在某些方面還表現得不盡人意，諸如監管環境、高等教育、能耗、環境、海外研發的資金占比、海外直接投資的占比等。

三、我國與世界創新五強的差距何在

（一）中國與前5名創新強國的一級指數排名和得分情況

表4顯示了中國與前5名國家在一級指數上的排名和得分，可以大致了解中國存在的差距。中國的一級指數得分均遜于瑞士、瑞典、美國、荷蘭，只有“5企業成熟度”和“6知識和技術產出”兩項一級指數得分勝過英國，排名分別領先英國2～3位。因此，這距離《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綱要》指出的我國要“到2030年躋身創新型國家前列，發展驅動力實現根本轉換，使經濟社會發展水平和國際競爭力大幅提升；到2050年建成世界科技創新強國，成為世界主要科學中心和創新高地，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要求，相距甚遠，尚需進一步努力。

（二）向創新強國邁進的底氣和目標

盡管如此，早在2 016年5月國務院發布《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綱要》之前，2015年所發布的“GII2015”報告中，我國在某些二、三級創新指數上就已取得排名第1至5的成績。例如，該年的二級指數2.1“教育”的得分70.8，排名第2；3.2“普通基礎設施”得分65.1，排名第3；6.2“知識的影響”得分67.2，排名第1。三級指數排名在第1至5的共計有8項，包括2.1.4“閱讀、數學和科學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的數值587.5，排名第1；3.2.3“資本形成占GDP總額的百分比”數值47.7，排名第4；6.1.3“每十億購買力平價美元中本國人實用新型申請量”數值54.7，排名第1；等等。這體現出我國有步驟，分階段，由點、線、面開始攻克和占領全球創新指數（GII）的號角已經吹響。

表4 中國與前5名國家在一級指數上的排名和得分一覽表

1. 數說2019中國的創新指數強項

在2019年的GII報告中，中國在21項二級指數中，取得排名第1～5位的共有5項，相對于2016年的2項，是一個巨大的提升。它們是：

1）3.2普通基礎設施（63.8〈2〉），較2018年的（68.0〈3〉）雖分值下降4.2分，但名次上升1位。這些取決于當年全球所處的客觀環境。

2）4.3 貿易、競爭和市場規模（88.2〈2〉），較2018年的（87.8〈2〉）得分提高了0.4分。

3）5.1知識型工人（84.9〈1〉），比2018年的（85.6〈1〉）下降0.7分，這是由于未將“5.1.1知識密集型就業的占比”指數列入統計（表中排名處以n／a表示，意為不適用），即以所有經濟體的平均值計算而降低了一些分值，但最終依然保持著第1的地位。

4）6.1知識創造（68.1〈4〉），分值處于2018年的（69.1〈4〉）和2017年的（66.0〈4〉）之間，排名未變。

5）6.2 知識的影響（6 6.6〈1〉），較2018年的（63.5〈2〉）名次提高了一位，而得分提高了3.1分；比2016年的（55.3〈6〉）得分提高了11.6分，名次提前5名。為該項二級指數的全球之冠。

GII2019報告中，中國取得全球三級指數排名第一的項目有12項，它們是：

1）2.3.4 QS前3名大學排名平均分數，即夸夸雷利?西蒙茲公司（QS）世界大學排名中的經濟體內前三位平均分（82.5〈3〉），比2018的（82.3〈5〉）得分提高0.2分，排名提前2位。

2）3.2.3 資本形成占GDP總額的百分比（44.2%〈4〉），較2018年的（44.0%〈4〉）提高0.2%，保持排名第4。

3）4.3.3 每1 0 億購買力平價美元之國內市場規模（2 5，313.3〈1〉），比2018年的（23，112.0〈1〉）提高2201.3美元，比2017年的（21，269.0〈1〉）提高4044.3美元。

4）5.1.2提供正規培訓的公司占比（79.2%〈1〉），占比與去年的（79.2%〈1〉）持平。

5）5.1.4由企業供資GERD（研發支出總量）的百分比（76.5%〈2〉），比2018年的（76.1%〈2〉）提高0.4%，排名仍保持第2。

6）5.3.2高科技進口占整個貿易的百分比（23.3%〈4〉），比2018年的（24.3%〈3〉）排名下降1位。

7）6.1.1每10 億購買力平價美元G D P中的本國人專利申請量（53.7〈1〉），雖然比2018年的（56.6〈1〉）低2.9，但比2017年的（49.2〈1〉）和2016年的（44.3〈1〉）都高。

8）6.1.3每10億購買力平價美元GDP中的本國人實用新型申請量（72.4〈1〉），比2018年的（69.0〈1〉）、2017年的（56.9〈1〉）和2016年的（47.6〈1〉）分別提升了3.4、12.5和24.8項該類專種，在排名第1的基礎上再創新高。

9）6.3.2高技術出口減去再出口在貿易總額中的占比（27.9%〈1〉），較2018年的（28.7%〈1〉）降低了0.8%，但仍保持排名第1的地位。

10）7.1.1每10億購買力平價美元GDP中的本國商標申請量（238.7〈1〉），較2018年的（165.7〈1〉）和2017年的（135.0〈1〉），數量增幅很大，始終位列第1。

11）7.1.2每10億購買力平價美元GDP中的本國人工業品外觀設計申請量（26.3〈1〉），較2018年的（29.7〈1〉）有所減少，但仍排名第1。

12）7.2.5創意產品出口在貿易總額中的占比（11.9%〈1〉），雖比2018年的（12.5%〈1〉）有所下降，依然維持全球排名第1。

這些強項有利于增強信心，但也要清醒認識到，絕不能滿足現狀，要通過持續鞏固和提高創新能力尋找更大的發展機會。

2.針對薄弱環節，攻克戰略高地

根據GII2019報告的中國經濟概況和數據提供的資料分析，我國在創新指數上存在的弱項，包括2項二級指數和10項三級指數。

2項二級指數為：

1）1.2 監管環境百分制打分為54.6分，排名100，雖比2014年的（49.3〈117〉）、2015年的（49.6〈115〉）和2016年的（50.0〈107〉）有所提高，但進步不大，尚需進一步建立合理有效的制度。

2）2.2 高等教育分值20.6，排名94，比2012年的（9.5〈125〉）已有明顯進步，但仍與我國的國際地位不相稱。

10項三級指標：

1）1.2.3 遣散費用、帶薪周數得分27.4，排名107，是當前極為明顯和頑固的薄弱環節。該指數在2012年為（27.4〈117〉），2018年為（27.4〈103〉），名次時上時下，但得分停留于原值，實質上未見制度上的明顯創新。

2）2.2.3 高等教育的入境留學生占比，得分0.4分，排名101。該指數在2015年為（0.3〈103〉），2018年為（0.3〈97〉）。該指標僅對少數發達國家有利，而對發展中國家則是阻擋的門檻，不必過分遷就，應根據國情，合理對待留學生交流。

3）3.3.1 單位能耗所產生的GDP（每千克當量油產出的2005年不變購買力平價美元）6.6，排名94，而美國（8.1〈74〉）、日本（11.2〈39〉）、英國（14.7〈14〉）、瑞士（21.4〈6〉）。這項指標是反映節資（源）創收的能力，我國2013年為（3.7〈101〉），此后幾年的單位耗能分別為3.7、4.5、4.6、5.5、6.1和2019年的6.6，累計提高了2.9，排名提升了7位。

4）3.3.2）環境績效得分55.7，排名97。2012年僅為（4.2.2〈111〉），2018年為（50.7〈96〉），績效有所提高，總體發展趨勢尚佳。

5）4.1.3 小額信貸總量在GDP中的占比為0.0（實際上很微?。琶?9。2012為（0.2〈58〉），最近幾年均為0.0，排名基本上在70到75之間。這與金融政策有關，基于對小企業的保護，尚需加強對小額信貸的支持。

6）5.2.3 國外供資占研發開支總額的百分比占比為0.8，排名93，而瑞士、美國則分別為（10.2〈41〉）和（6.2〈58〉）。在此項指數上領先的還有以色列，為（49.8〈3〉）。進一步對外開放，我國應有較大的科技合作空間。

7）5.3.4 國際直接投資流入凈值占GDP總值的百分數占比為1.7，排名88。2013年為（3.0〈70〉），近年有所下降趨勢。

8）7.2.2 每百萬15～69歲人口中的國產電影產出數，產量0.6部，排名87。2012年為（0.5〈83〉），2017年為（0.6〈88〉）。而美國2017年則為（3.5〈53〉），2019年為（6.3〈35〉），其整體文化話語權比我國強，還有待于我們奮起直追。

9）7.2.4 印刷和其他媒體在制造業中所占的百分比占比0.8，排名79。2019年英國和美國的該項指數分別達（2.0〈19〉）和（1.5〈31〉）。因而在印刷和其他媒體方面，我國還有不少創新發展的空間。

10）7.3.3 每百萬15～69歲人口每月編輯維基百科次數為0.3次，排名1l1，美國（26.1〈42〉）、英國（69.3〈13〉）、法國（64.7〈15〉）、德國（52.1〈22〉）、日本（18.6〈50〉）。在充分發揮網絡作用及提供有效信息和資源方面，各國都有編輯維基百科的義務。我國有必要提高專業人員使用英語的水準和業務能力，勤于參與維基百科的編輯，提高和擴大網絡（百科）知識的傳播能力。

面對當前的薄弱環節，我們完全可以根據國務院頒發的《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綱要》要求，堅持科技創新和提高創新質量，始終將創新和質量工作放在國家發展全局的核心位置上，以科技創新帶動和促進管理創新、組織創新和商業模式創新等方面的全面創新，以實現2020年進入創新型國家行列、2030年躋身創新型國家前列、2050年建成世界科技創新強國“三步走”的戰略目標。我國在2016年踏進GII排名前25強，其后三年排名持續提升為22、17和14，躋身創新型國家行列，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有力的支撐。相信中國是完全有能力克服上述弱點，有希望取得排名的不斷提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