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市文化養老消費市場發展實證研究

林曉寧，徐 彬

(東北師范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吉林 長春 130117)

面對我國日趨嚴峻的老齡化形勢，老年人的養老問題已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焦點。近年來，隨著人們對于養老內涵、養老質量等問題的認識不斷深化和擴展，文化養老概念應運而生。文化養老的本質就是精神養老，它是在充分肯定物質養老基礎保障的前提下，在社會經濟發展到較高水平時，更多地關注老年人的精神關愛、情感慰藉和道德支持的養老理念。[1]這一理念是我國優秀傳統文化與當代人文關懷的有機融合。

文化養老是一個龐大的產業鏈，兼具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而當前我國的文化養老產業剛剛起步，供需矛盾突出。如何推動文化養老產業的發展與完善，關系到廣大老年人群體的社交活動與精神需求，也關乎 “積極老齡化”目標的實現。然而，當前針對文化養老的研究則相對有限。以往研究主要從定性視角展開研究，缺乏數據與實證基礎。為彌補這一缺陷，本文擬采用門限回歸方法，選取長春市相關調查數據，從定量視角對長春市文化養老消費市場的發展進行實證研究。冀望為促進長春市文化養老消費市場的發展并帶動其他產業協同發展，進而推動長春經濟發展提供政策參考。

一、數據統計性描述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迅速發展，居民收入水平大幅度提升，居民消費逐漸由物質消費向精神服務消費轉變。由表1可以看出，我國居民食品煙酒消費和衣著消費均呈現下降趨勢，分別由2013年的31.22%和7.77%下降到2018年的28.36%和6.49%，而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娛樂和醫療保健等消費則呈現上升趨勢，分別上升9.48%、6.03%和23.03%，這說明隨著我國居民生活水平的提升，其消費結構也隨之轉變，中國居民消費偏好開始轉向精神服務方面。

表1居民各項消費占總消費比例情況單位(%)

年 份201320142015201620172018食品煙酒消費31.2231.0130.6430.1029.3328.36衣著消費7.777.587.417.036.766.49居住消費22.6922.0921.7621.8922.4223.41生活用品及服務消費6.106.146.056.106.126.16交通和通信消費12.3112.9013.2813.6613.6413.47教育文化和娛樂消費10.5710.6010.9711.1911.3911.21醫療保健消費6.907.217.417.647.928.49其他用品及服務消費2.462.472.482.372.442.40

數據來源 ：中國統計年鑒2001～2018年數據。

利用長春市統計年鑒數據統計分析發現，長春市居民教育文化娛樂消費占總消費支出的比例從2013年到2017年呈現下降趨勢，下降幅度高達18.50%，這一趨勢和全國教育文化娛樂消費占比所呈現的上升趨勢不同，意味著長春市居民教育文化娛樂消費呈現萎縮態勢。且由表2可以看出，長春市居民居住消費呈現大幅度上升趨勢，由2013年的11.52%上升至2017年的21.89%，上升幅度高達90.02%，說明2013年以來長春市房地產市場呈現大幅度跨越式發展，居民教育文化娛樂消費主要被居住消費擠出。

表2長春市居民各項消費占總消費比例情況單位(%)

年 份20132014201520162017食品煙酒消費27.7924.5226.5024.7524.76衣著消費10.949.179.297.588.04居住消費11.5220.2310.7321.5321.89生活用品及服務消費5.555.466.655.985.40交通和通信消費16.6912.5815.6114.4615.25教育文化和娛樂消費14.1113.2215.7512.6411.50醫療保健消費9.5511.8012.1010.039.73其他用品及服務消費3.853.013.373.043.43

數據來源 ：長春市統計年鑒2001～2018年數據。

由表3可以看出，長春市居民教育文化娛樂消費支出占總消費支出的比例呈現下降趨勢，由2013年的11.89%降至2017年的8.97%，下降幅度為24.56%；而長春市教育文化娛樂消費占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比例同樣存在下行趨勢，下降幅度高達18.50%，這意味著長春市居民教育文化娛樂消費整體呈現下降趨勢，居民消費潛力逐漸萎縮。可見如何促進長春市居民教育文化消費，進而帶動長春市文化產業協同發展，是需要重視和解決的現實問題。

表3長春市居民教育文化娛樂消費情況單位(%)

年 份20132014201520162017人均教育文化娛樂消費占可支配收入比14.1113.2215.7512.6411.50人均教育文化娛樂消費占總支出比11.8911.3610.609.808.97

數據來源 ：長春市統計年鑒2001～2018年數據。

由上述統計數據可知，長春市居民文化消費市場存在巨大潛力。本文選用長春市老年人微觀調查數據(吉林大學養老狀態調研數據)進一步探究長春市老年文化消費市場現狀。

選取年齡在60歲以上的老年居民樣本做描述性統計(見表4)。文化消費意愿選項，愿意記為1，不愿意記為0；性別選項，男性記為0，女性記為1；婚姻狀態分為已婚并和配偶生活在一起，記為0，而未婚或者喪偶等獨居形式記為1；城鎮老年居民記為1，農村記為0；子女數和學歷狀態據實記錄；身體健康狀態，處于基本健康以上狀態的記為0，處于不健康狀態的記為1；養老狀態，家庭養老的記為0，社區及機構等其他養老方式記為1。由表4可知，長春市老年人整體文化消費傾向較低，大約為0.2；且長春居民人均收入明顯低于全國平均水平，約為25 271.86元；調查的長春市老年人年齡均值為69歲；性別均值為0.50，意味著該調查數據較為合理；婚姻狀態均值為0.28，意味著老年人婚姻狀態更傾向于已婚并和配偶生活在一起；城鄉狀態均值為0.82，意味著老年居民更多居住在城鎮；子女數均值為2.78，意味著長春市老年人大多有2～3個子女，這與全國數據一致；學歷狀態均值為2.25，意味著長春市老年人文化水平較低，大多低于小學教育水平；健康狀態均值為0.18，說明長春市老年人處于基本健康狀態；養老狀態均值為0.04，說明長春市老年人大多處于家庭養老狀態，選擇社區及機構等其他養老方式的老年人較少。

表4 長春市老年居民文化消費統計性描述

由上述統計性描述可知，長春市老年居民年人均收入較低，且文化消費意愿較低，那么收入是否是造成老年居民文化消費偏低的主要因素？收入對老年人文化消費的影響路徑有何種作用及機制？這是本文試圖破解的問題。因此本文選取微觀調查數據，從個體層面出發，利用門限回歸模型深入研究長春市老年人人均收入對其文化消費支出的影響，并進一步探討促進長春市老年文化消費市場升級，推動文化養老產業發展的政策對策。

二、門限回歸模型的構建

1.門限回歸模型

門限回歸模型如式(1)所示 ：

(1)

其中，yi是被解釋變量，xi是解釋變量，qi是門限變量，門限變量可以是解釋變量也可以是被解釋變量，ei為擾動項。當門限變量qi≤γ時，I(qi≤γ)=1，否則I(qi>γ)=0。也可以寫成式(2)的形式 ：

(2)

(3)

(4)

其中門限值γ的確定是門限回歸模型的關鍵，首先取所有的門限變量，進而利用OLS估計得到殘差平方和最小的門限估計值，并將其作為最終的門限值，如(5)式所示。除此之外，在橫截面數據，為了避免異方差的出現，我們采用懷特異方差修正進行穩健標準誤求得最終門限值。

(5)

(6)

S0表示原假設中無門限值的殘差平方和，S1代表備擇假設中有門限值的殘差平方和。若選擇原假設則很難界定門限值是否真實存在，因此選用自助抽樣法(Bootstrap)計算P值，進而根據P值確定門限值的顯著性，若計算的P值小于給定的顯著水平，則表示拒絕原假設，選擇備擇假設，門限值顯著。

通過重復上述的自助抽樣法，可得到第二個、第三個……門限值，并檢驗其顯著性，直到不再拒絕原假設，可得到最終的門限值個數。式(7)的F統計量檢驗的是二階門限值，若拒絕原假設則可得到二階門限值，并且二階門限值模型如式(8) ：

(7)

(8)

當然，在得到二階門限值后，我們依然需要檢驗一階門限值，因為在得到二階門限值后，一階門限值的原假設為不存在門限值，缺乏一致性檢驗。因此可利用二階門限值，假設二階門限值為第一個門限值，進而測算出另一個門限值，最終確定二階門限估計值。可用同樣的方法確定其他階門限值，形式如(9)、(10)。

(9)

(10)

最后，可利用最大似然估計檢驗門限值的一致性。原假設和備擇假設分別為H0∶γ=γ0，H1∶γ≠γ0似然比估計值如下 ：

(11)

(12)

其中，我們利用Nadaraya-Watson 核估計量計算φ2，計算過程如下 ：

(13)

其中，核函數Kh(u)=h-1K(u/h)的帶寬是h，如帶寬為3/4的Epanechnikov核函數Kh(u)=3/4(1-u2){|u|≤1}。

2.老年人文化消費門限模型構建

首先我們需要構建老年居民的消費支出方程如下 ：

(14)

其中，y表示老年居民文化消費，inc表示老年居民人均收入，xj表示影響老年居民文化消費的控制變量，如年齡、性別、婚姻狀態、城鄉、子女數、學歷、健康狀態、退休狀態、工作情況和養老方式等。β表示老年居民收入對消費的影響。εi為擾動項，待估的參數是β0和δj。

由于不同的老年居民收入會直接影響其文化消費支出，因此本文以老年居民收入為門限變量，進而利用老年居民收入對其文化消費進行非線性回歸。當老年居民文化消費存在單一門限值時構建方程如下 ：

(15)

γ為老年居民文化消費的收入門限估計值， 當存在一個門限值時，會將老年居民收入分為兩個階段。

三、實證結果及分析

為進一步探究收入對長春市老年人教育文化娛樂消費的影響路徑及機制，利用門限回歸對長春市老年人文化消費數據進行分析。

表5 長春市老年居民文化消費門限回歸估計

注 ：*、**、***分別表示在10%、5%、1%水平下顯著。

表5給出了長春市老年人消費因素中收入因素門限估計結果，結果同樣采用基于Hansen(2000)截面數據程序包，采用STATA12軟件得到。該門限估計值在95%的置信區間通過了一致性檢驗，利用F值和P值來檢驗門限值是否顯著，Bootstrap重復次數為300。由表6可知， 長春市老年收入存在三重門檻。綜上所述，可知長春市老年消費存在非線性的作用機制，即收入對老年消費具有非線性門限效應。

表6 長春市老年居民文化消費門限值

同時由表7可知，2016年長春市老年收入調查數據中老年人收入存在三重門檻，三重門限值分別為2200、30 000和40 000元，因此拒絕不存在門限值的原假設。收入1表示年收入小于2200元的家庭，收入2表示年收入處于2200～30 000元區間的家庭，收入3表示年收入處于30 000～40 000元區間的家庭，收入4表示年收入在40 000元以上的家庭。

表7 收入對長春市老年居民文化消費影響非線性分析

注 ：*、**、***分別表示在10%、5%、1%水平下顯著。

如表7所示， 長春市老年人對文化消費整體呈現相對消極的態度，而當家庭年收入達到4萬元以上時，對文化消費的態度則發生明顯的改觀。雖然長春居民收入對文化消費的影響均為負向影響，但是隨著收入的增加，居民對文化養老消費需求逐漸增加，當收入處于4萬元以上區間時，收入對老年人文化消費的負向影響最小。這意味著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老年人有更充裕的資金和意愿進行文化方面的消費。同時，長春老年居民年齡、性別、城鄉以及子女數方面的差異對其文化消費影響并不顯著，意味著這些控制變量并不是影響老年居民文化消費的主要因素，而婚姻狀態、受教育程度以及養老方式的選擇則對老年居民文化消費具有顯著影響，且婚姻狀態對老年居民文化消費存在負向影響，說明處于獨居狀態的老年人進行文化消費的意愿相對較低。以上研究表明，長春市居民收入對老年人文化消費呈現非線性影響特征，且隨著收入水平的提升，老年人更愿意進行文化消費；然而目前受收入水平和文化產品價格偏高等因素的影響，長春市老年人進行文化消費的意愿普遍較低。此外，研究發現，長春市老年居民文化消費意愿明顯低于全國平均水平，說明長春市文化養老消費市場發展緩慢，長春市老年文化產業需要進一步發展和完善。因此，政府相關部門應根據居民收入水平及其消費情況有針對性地制定促進老年人文化消費市場發展的政策措施，進一步發展和完善老年人文化消費市場，促進老年文化產業的發展，以滿足老年人對文化產品的多樣化需求。

四、結論及政策建議

本文選取長春市老年居民消費及收入相關數據并利用門限回歸模型，實證分析收入水平與老年人文化消費之間的影響效應，得到以下結論 ：

1.長春市老年人文化消費與收入水平之間存在明顯的非線性特征，不同收入階層老年人的文化消費偏好存在顯著差異，且長春市老年人文化消費動力明顯不足。目前提升高收入家庭老年人文化消費的效果較顯著；而提升低收入家庭老年人文化消費則存在負向效應，說明低收入家庭老年人文化消費低迷。但是隨著長春市居民人均收入的提升，老年人文化消費意愿呈現明顯上升趨勢，且收入層次越高組群的老年人文化消費傾向越高。

2.長春市老年人個體異質性對其文化消費存在顯著影響。長春市老年人年齡、性別、城鄉以及子女數等因素對其文化消費影響并不顯著，說明這些控制變量并不是影響老年居民文化消費的主要因素，而婚姻狀態、受教育程度以及養老方式的選擇對老年居民文化消費具有顯著影響。其中婚姻狀態對老年居民文化消費存在負向影響，說明處于獨居狀態的老年人進行文化消費的意愿不強；受教育程度對老年人文化消費存在正向影響，說明文化水平相對較高的老年人更傾向于進行文化消費；養老方式的選擇對老年人文化消費存在正向影響，說明選擇社區及機構養老的老年人更愿意進行文化消費。

中國人口老齡化形勢嚴峻，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帶來的挑戰，是事關社會和諧發展、國家安全穩定的重大問題。由于東北地區年輕人口流失嚴重且出生率較低，使得東北地區的老齡化問題更加突出。因此，如何促進老年人文化消費市場發展，進而推動地區經濟發展，帶動其他產業進步，形成經濟可持續發展的良性循環，是需要我們認真研究并著力解決的現實問題。養老服務不僅僅包括基本的保障服務，還包括精神上的關愛。[2]然而當前與老年人心理健康密切相關的文化消費在“銀發經濟”發展中并未引起足夠的重視，在產品及服務上存在巨大的供需缺口。

基于研究結論，要有效推動長春市老年人文化產業的發展，一方面，應在提升低收入組群老年人收入的同時，大力挖掘低收入群體老年人的文化消費潛力，設計符合該群體老年人文化消費特點即定價較低的產品，并通過政策支持推動老年人文化消費市場的發展。另一方面，應該更加注重高收入組群老年人個體異質性對其文化消費的影響，設計滿足高收入群體老年人個性化文化消費需求的產品，進一步促進老年文化消費市場升級，從而滿足老人們日益增長的精神需求，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