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黎明
(東北師范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 ,吉林 長春 130021)
關于商業銀行流動性的定義,雖然學者們的描述存在一定的差異,但是核心觀點都是指在顧客從銀行提款時,商業銀行具備的能夠隨時對顧客付款的能力。2007年次貸危機前,全球金融市場的流動性較為充足,這就導致了各國對流動性風險的重視程度不夠。次貸危機后,作為全球最具影響力的銀行業監管機構——巴塞爾委員會深刻總結和反思了此次危機中暴露出的流動性風險監管不足問題,認為建立一個有效的風險管理系統來監測、計量和控制流動性風險是后危機時代國際監管機構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2009年12月,巴塞爾委員會公布了《流動性風險計量、標準和監測的國際框架(征求意見稿)》,該文件首次引入了兩個指標 :一個為凈穩定融資比例(Net Stable Funding Ratio,NSFR),另一個為流動性覆蓋比率(Liquidity Coverage Ratio,LCR)。NSFR監管指標要求可用的穩定資金與業務所需的穩定資金之比要超過100%;LCR監管指標要求優質流動性資產與未來30天內的資金凈流出量之比要超過100%。兩項指標分別從長期和短期角度提出了銀行流動性風險監管能力要求。隨后,巴塞爾委員會依據該指標對商業銀行影響的評估結果對LCR和NSFR中的調整因子進行了多次修訂,分別于2013年初發布了《巴塞爾III :流動性覆蓋率和流動性風險監測工具》、2014年10月發布了《巴塞爾Ⅲ :凈穩定資金比例》、2018年6月發布了《巴塞爾III :非常規貨幣政策下凈穩定資金比例的操作方法》等一系列規定,這些政策措施的發布標志著巴塞爾協議Ⅲ流動性風險監管體系逐步建立。
目前,國內外學術界對于巴塞爾Ⅲ流動性風險監管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巴塞爾協議Ⅲ下的流動性監管指標及其對經濟金融和銀行績效的影響方面,如Allen(2012)、Angelini(2011)等研究認為,BaselⅢ流動性風險監管會在較短時間內對企業信貸可獲得性和經濟增長產生較大影響,NSFR指標實施會使經濟增長出現下滑。[1-2]Michale(2013)、Dietrich(2014)等認為,NSFR短期內會使銀行負債成本明顯增加,降低銀行凈息差水平。[3-4]潘敏(2016)、史燕麗(2018)等的研究結果顯示 :中國商業銀行NSFR與銀行績效呈倒U型關系,中國商業銀行存在一個實現銀行績效最大化的NSFR水平。[5-6]李明輝(2018)研究認為,凈穩定融資比率在某種程度上能替代存貸比作為流動性風險監測指標。[7]劉志祥(2018)指出,流動性比率是影響商業銀行系統性風險貢獻度的關鍵指標,如果將其與資本充足率結合在一起,對降低商業銀行系統性風險貢獻度大有益處。[8]呂思聰(2018)認為,資本監管和存貸比監管壓力迫使中國商業銀行規避監管,減少信貸投放,流動性創造能力下降,但并未發現流動性覆蓋率監管指標影響流動性創造的證據。[9]
上述研究對各國監管機構推進巴塞爾III流動性風險監管具有較大的參考價值,但鮮有學者較為全面地研究其在我國商業銀行流動性風險監管中的適應性問題。本文梳理了巴塞爾協議III流動性風險監管指標發布前后我國商業銀行流動性風險監管的發展歷程,深入探討我國商業銀行在當前巴塞爾協議III下面臨的挑戰。在此基礎上,結合我國當前實際,提出完善我國商業銀行流動性風險監管體系的政策建議。
2008年金融危機發生后,流動性風險的監管引起了世界各國的重視,國際社會意識到流動性對商業銀行的重要性,積極推進流動性風險監管體系的建立。2008年,巴塞爾委員會發布了《穩健的流動性風險管理與監管原則》,從定性角度完善了流動性風險管理;2010年,其發布的《第三版巴塞爾協議 :流動性風險計量、標準和監測的國際框架》,標志著量化的流動性風險監管指標的誕生,該文件提出了全球統一的流動性風險監管標準。作為巴塞爾主要成員國之一,我國亦開始不斷嘗試巴塞爾協議III流動性監管體系在我國的建立。
1.巴塞爾協議III下我國流動性風險監管實踐第一階段
為了踐行巴塞爾協議III中關于流動性監管新規,原中國銀保監會依據巴塞爾協議委員會2010年公布的流動性覆蓋率標準,于2011年10月頒布了《商業銀行流動性風險管理辦法(試行)》(征求意見稿)(以下簡稱2011年《流動性辦法》)。2011年《流動性辦法》新引入了兩項指標,一項為流動性覆蓋率,另一項為凈穩定資金比例,且要求我國商業銀行在2012年1月1日正式執行兩項監管指標,并于2013年底和2016年底分別達到2011年《流動性辦法》規定的兩項指標的監管標準。然而,關于巴塞爾委員會發布的與流動性監管相關的指標一直存在爭議。2013年1月《第三版巴塞爾協議 :流動性覆蓋率和流動性風險監測標準》的誕生進一步使2010年公布的流動性覆蓋率標準合理化。隨后,原中國銀保監會也對2011年《流動性辦法》進行了修訂,并陸續發布了2014版《流動性辦法》、2015版《流動性辦法》及2015版《商業銀行流動性覆蓋率信息披露辦法》。
2015版《流動性辦法》充分吸收了當時巴塞爾協議III對流動性監管的最新要求,并結合了我國商業銀行流動性風險發展特點 :
一是推出與國際接軌的流動性披露標準。關于流動性披露標準的實施日期和實施范圍,巴塞爾委員會已經做了統一的規定,并發布了一份關于披露流動性覆蓋率的模板,規定了流動性覆蓋率標準的計算時間以及計算流動性覆蓋率的方法,并統一化了流動性覆蓋率標準的披露形式。我國監管當局根據巴塞爾協議III的要求以及近年來我國銀行業運行過程中表現的獨有特點,出臺了具備國際可比性的流動性信息披露標準,以確保我國商業銀行的流動性監管標準具備國際可比性。另一方面,商業銀行流動性信息的披露有助于減小監管者和市場參與者面臨的信息不對稱風險,更全面地了解商業銀行的流動性風險狀況,促進我國銀行業流動性風險管理能力的有效提升。
二是同步修訂流動性監管指標的計算方法。在金融危機爆發前,我國商業銀行已經實施了嚴格的存貸比考核制度,流動性較為充足,2013年巴塞爾協議III中關于流動性監管指標修訂后,原中國銀監會積極加以采納,并于2015年發布了修訂后的《流動性辦法》。與2011年的《流動性辦法》相比,2015年的《流動性辦法》對商業銀行設定了流動性覆蓋率和流動性比率兩個強制性監管指標。同時,根據2013年巴塞爾協議III流動性監管指標修訂版內容,對LCR中合格優質資產范圍進行調整,擴大了優質流動性資產的范圍,同時允許商業銀行在壓力條件下LCR比率可低于100%;此外,2015年的《流動性辦法》延長了LCR的達標時間,考慮到已經實施的資本充足率的監管,原中國銀監會規定LCR的達標期限比巴塞爾委員會規定的2019年底提前一年,為2018年底,與資本充足率的監管保持一致的實施進度。
三是基于商業銀行流動性現狀設定差異化監管規則。2013年6月的銀行間系統性風波使得監管當局意識到銀行的創新性業務在一定程度上可誘發商業銀行的流動性風險。因此,原中國銀監會2015年發布的《流動性辦法》要求商業銀行在設置流動性覆蓋率計算的壓力情景時,將現金流出系數設置得較大,而將現金流入系數設置得較小,同時將表外業務涵蓋在內,更切實地考量流動性風險的大小。由于巴塞爾協議III一系列監管標準主要針對于國際上較為活躍的銀行,此類監管標準對于我國的中小銀行而言過于苛刻,2015年的《流動性辦法》考慮了國內中小商業銀行的業務發展特點,僅要求資產規模達到2000億元以上的商業銀行采取流動性覆蓋率的相關標準,其余銀行不在約束范圍內。
2.巴塞爾協議III下我國流動性風險監管實踐第二階段
2013年,巴塞爾委員會仍一直在修訂關于凈穩定資金比例的相關內容,考慮到當時國際上缺乏可供依據的權威的標準, 2014年發布的《流動性辦法》并未包括與凈穩定資金比例指標相關的條款。此后,隨著巴塞爾委員會披露了該指標的相關內容,我國積極行動,緊跟國際步伐,于2018年和2019年分別發布了《商業銀行流動性風險管理辦法》和《商業銀行凈穩定資金比例信息披露辦法》,凈穩定資金比例的納入標志著巴塞爾協議III流動性風險監管在中國的全面落地實施。
為了更好地滿足商業銀行流動性風險管理需要,完善流動性風險管理相關機制,增強銀行業抵御風險的能力,保障銀行體系的穩健性,中國銀保監會于2018年5月25日發布了《商業銀行流動性風險管理辦法》(以下簡稱《新規》),《新規》在2015年9月下發的試行管理辦法的基礎上再次進行修訂,并于 2018年7月1日起正式施行。相較于2015年的《流動性辦法》,《新規》主要在以下幾個方面進行了修訂和完善 :
一是增加了三個流動性監管指標。指標一為凈穩定資金比例。該指標不得低于100%才可滿足監管要求,計算方法為 :可用穩定資金/所需穩定資金。其中,在可用穩定資金的計算上,考慮了不同的業務特點,例如長短期負債折算為可用穩定資金時,長期負債采用相對較高的折算率;零售客戶存款、小企業客戶的融資相較于批發類融資也采用較高的折算率等,系列規定有利于提高商業銀行的負債穩定性。關于所需穩定資金主要指銀行各項業務所需要的資金,主要和銀行自身資產的變現能力有關。一般來說,資產變現所需成本越小,時間越短,所需穩定資金較少,反之,則越多。指標二為優質流動性資產充足率。同樣,該指標不得低于100%才可滿足監管要求,計算方法為 :優質流動性資產/短期現金凈流出。優質流動性資產,通俗來講,就是無變現障礙資產。變現不存在障礙的性質就要求此類資產的流動性比較高,因此,只有一級和二級資產才可算作優質流動性資產。更為細分些,現金、國債、超額準備金、央行票據以及政策性金融債都可成為一級資產,一級資產按照當前的市場價值全部算作優質流動性資產;關于二級流動性資產,只有信用評級達到AA-級以上的信用債和地方政府債才可納入,二級流動性資產的變現能力相較于一級流動性資產差一些,所以按照當前市場價值的85%算作優質流動性資產,此外還限制了二級資產不得超過全部優質流動性資產的40%。因此,優質流動性資產的計算方法為 :一級資產+85%×二級資產,進而優質流動性資產充足率 =(一級資產+85%×二級資產)/(可能現金流出-可能現金流入)。指標三為流動性匹配率,該指標亦要求不得低于100%,計算方法為 :加權資金來源/加權資金運用。其中,關于加權資金來源,如果同業類的存款、拆借、債券和存單期限在3個月以下,是不計入分子的“加權資金來源”,3個月以下各項存款計入70%, 1年期以上上述品種均按 100% 折算率計入;關于“加權資金運用”,各項資產剩余期限越長,折算率越高,折算率又因資產類別不同而存在差異,其他投資、拆放同業及買入返售、存放同業及投資同業存單、各種貸款的折算率依次遞減。
二是監管范圍和指標口徑發生變化。《新規》相較于2015年的《流動性辦法》監管范圍和指標口徑更加廣泛,2015年的《流動性辦法》并未涵蓋規模較小的銀行(資產小于2000億元),但是《新規》的系列規定比以往嚴格,其要求小規模銀行也要漸漸滿足優質流動性資產充足率、流動性比例和流動性匹配率的監管要求。此外,關于三個新增指標的適用時間,《新規》要求對于資產規模首次超過2000億元的銀行,當月仍然按照先前的監管標準,下個月開始,無論資產規模是否超過2000億元,其監管標準均參照資產規模在2000億元以上的商業銀行使用的監管標準執行。《新規》中監管范圍擴大到國家開發銀行等政策性銀行,同時,一些規模較小的農村合作銀行、信用社、村鎮類銀行、外國銀行的各類分行等都需要滿足流動性相關指標的監管要求,監管范圍幾乎包含了全部銀行。監管指標口徑變化方面,在流動性覆蓋率計算中,分子端新增高折算率的“來自央行的資金”,同時,調低了3個月以內存款的折算率;分母端規定如果“存放同業、拆放同業及買入返售”的期限在七天以內,則折算率為0%。
三是加大同業負債對流動性影響的關注力度。《新規》中增設了對于同業負債的相關要求,從總量和主要期限兩方面,對于同業批發類融資設置限定額度,同時要求商業銀行必須使同業負債多元化,增加同業負債的穩定程度,不斷調整優化同業的資產結構和配置,加強風險管理能力。此外,商業銀行的同業業務各項指標顯著異于同類銀行,或者與全部商業銀行的平均水平相差較大時,監管機構必須及時調查此類現象出現的原因,如有必要,或情況嚴重,必須對銀行進行風險提示或要求銀行采取一定的措施。
流動性風險監管《新規》的系列規定促使商業銀行優化了對優質流動性資產的配置,提高了商業銀行抵御風險的能力。然而,近年來我國一直深化金融改革,加快商業銀行的各類業務和產品的創新步伐,積極對外開放,面臨的不確定性加大,使得目前我國商業銀行在流動性風險監管方面仍然存在諸多挑戰 :
1.流動性監管指標因存款增長不足而存在優化困難
存款是商業銀行穩定的資金來源,因為相較于其他業務,其期限比較靈活,因此存款類資金都有較高的折算率,并且折算率隨期限的延長而增加,這在凈穩定融資比例和流動性匹配率計算時有所體現。因此,商業銀行擁有的存款占比越高,其流動性監管指標越容易達到監管的要求。然而,在宏觀層面,我國整體的金融市場環境發生了較大變革,利率市場化改革進入“最后一公里”、互聯網金融不斷發展、資本市場賺錢效應明顯導致我國商業銀行面臨客戶資金分流、負債來源萎縮、負債成本上升、存貸利差收窄等問題;同時客戶理財意識增強,中長期定期儲蓄存款逐漸被高息理財產品替代,商業銀行面臨負債增長持續承壓、負債成本快速上升等問題,尤其在利率市場化條件下,攬儲大戰將直接導致銀行債務成本上升。因此,流動性監管考核會給商業銀行帶來較大壓力,流動性監管指標優化困難。
2.中小型銀行流動性風險監管壓力持續增加
從上述關于優質流動性資產充足率的定義可以看出,中間業務折算率在“可能的現金流出”和“可能的現金流入”方面不一樣,前者大于等于后者,通過同業拆借的方式達到監管部門的標準是不被支持的,但相比大型商業銀行,同業業務對中小型銀行的發展很重要。如前所述,中小型銀行已經是《新規》規制的對象,其資產結構需要繼續優化,縮減同業業務規模,降低金融體系的杠桿水平,同時需配置合理的優質流動性資產以滿足監管標準。但中小型商業銀行因資本充足率的限制,二級資產的配置比例不能過高。同時在日益激烈的同業競爭環境下,眾多儲戶更為信賴大型商業銀行,大型商業銀行的客戶資源遠超中小型銀行,加之擁有眾多的物理網點,使得大型商業銀行的吸儲能力明顯優于中小型商業銀行,吸儲能力不足導致中小型商業銀行為滿足流動性監管要求而面臨較大的經營壓力。
3.商業銀行同方向資產負債結構調整將增加監管難度
為滿足流動性風險監管要求,我國商業銀行將改變資產負債期限結構,增加中長期債務比重,商業銀行因統一監管將會對中長期債務進行相似管理,因此加大了我國銀行業面臨的系統性風險。此外,監管部門出臺的系列標準要求商業銀行必須持有較多的優質流動性資產,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商業銀行面臨的流動性風險,但也增加了商業銀行的機會成本,商業銀行將面臨風險管理和盈利能力的雙重壓力,進而不得不在資產配置和盈利模式上發生革命性的變化,監管機構也需根據商業銀行資產負債結構變化采取有針對性的監管措施,額外增加了監管難度。
4.金融市場存在一定程度的扭曲
我國商業銀行流動性監管對于合格流動性資產和銀行長期資金提出了一定的要求,正是由于這些要求使得資產真實的供需不能得到體現,進而導致金融市場發生一定程度的扭曲。另外,上述關于流動性監管指標的計算也可以看出,為滿足監管標準,銀行必須增加長期資金的持有量,但是長期資金持有量的增加會加大商業銀行的資金持有成本,這些成本也會被逐步轉嫁給客戶,進而導致客戶的貸款成本增加,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企業投資,對經濟增長起到一定阻礙作用。同時,由于擁有較大比重的衍生品交易和證券化活動的銀行,在計算現金流入時被賦予較低的折扣因子和較高的流失比例,因此,流動性風險監管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投資銀行等創新業務的發展,阻礙金融創新。
5.流動性監管指標監管效果尚需評估
巴塞爾委員會制定的巴塞爾協議III系列文件都是以發達國家的運行經驗為背景,依托的數據主要來自發達國家,這就導致其主要適用對象為發達國家,各項舉措也是針對發達國家面臨的危機提出的,沒有考慮發展中國家和一些新興的國家。我國監管機構雖然結合我國商業銀行發展特點,對巴塞爾協議III下流動性監管指標做了一些修改,但調整過的這些指標運用于實踐時間較短,監管效果尚不明顯,還需在運行過程中進行觀察,并需做好監管成效后評估工作。
根據當前的實際情況,我國建立完善的商業銀行流動性風險監管體系仍然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為此,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
1.有效引導商業銀行完善資產負債配置
期限錯配問題在我國商業銀行界一直存在,也是導致流動性風險的主要誘發因素之一。監管機構應該從問題根源著手,引導商業銀行以流動性安全和LGR等監管指標達標為目的,按季制定資產負債配置計劃。在負債方面,需要商業銀行明確各項存款和同業負債的結構、期限,并同時設定中長期同業批發融資比例,優化同業負債結構,降低同業資產集中度,同時應拉長負債久期;在資產方面,需明確信貸業務、非信貸業務投放限額及業務期限,引導商業銀行有計劃、有針對性地開展各類業務,有效降低資產負債錯配程度,緩解流動性風險壓力。同時,將流動性風險納入商業銀行全流程管理當中,強調極端壓力情境下的流動性管理理念,增強商業銀行應對風險的能力。
2.引導中小型商業銀行實施差異化發展策略
目前,我國商業銀行同質化競爭激烈,中小型商業銀行壓力較大,流動性監管成本較高。監管機構應引導中小型銀行發揮專業化優勢,主攻自身擅長的領域,另辟蹊徑,實施差異化、特色化的服務和發展戰略,提升自身吸儲能力,降低流動性監管成本。
3.建立差異化流動性監管指標
監管指標口徑的一致性可以直接導致商業銀行在達成指標過程中的同方向性,這增加了商業銀行系統性風險。由于商業銀行的業務規模及業務類型、金融開放及創新程度、客戶群體等存在差異,因此,我國監管機構應采取差異化考核方法,按照要素進行分組考核,并設置有針對性的差異化指標測算口徑。既杜絕“一刀切”的考核方式,也避免商業銀行同質化行為引發的潛在系統性風險。
4.建立業務數據動態報備制度
流動性風險滲透在商業銀行經營管理之中,監管機構需要全面了解和動態掌握商業銀行的各類業務發展動態,才能實施有效的監管。因此,我國監管機構需建立商業銀行業務數據定期報備制度,報備內容盡可能覆蓋商業銀行未來一個季度或半年的資產負債配置計劃及當前重點發展業務(含表內業務及表外衍生品業務)等數據,使監管機構對單個銀行機構及整個銀行體系當前操作的業務品種、業務結構等要素有更清晰的了解,進而可以進一步掌握系統性風險的潛在位置,明確下一步需采取的措施。
5.流動性風險監管政策需及時更新與修正
我國商業銀行基于巴塞爾III的流動性風險監管目前尚處于起步階段,缺乏足量的有效數據驗證其執行的有效性。因此,相關部門后續需要不斷完善商業銀行披露的流動性監管數據,建立完整的可供追溯的數據庫,持續跟蹤基于巴塞爾III制定的監管標準在我國運行的有效程度,并及時進行相關指標口徑的適時適度預調和微調,逐步完善巴塞爾III框架下中國商業銀行流動性監管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