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清
(廣東技術師范大學 財經學院,廣東 廣州 510665)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市場經濟體制逐步健全,國民經濟快速發展,如今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然而,在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也顯現出國家整體消費動力不足的問題,自2005年以來,我國居民消費率一直在40%以下的低水平徘徊,遠低于 OECD 國家 50%~70%的平均水平。偏低的居民消費率不僅說明我國居民消費需求不足,國家經濟增長的動力不夠,而且反映了當前經濟結構不合理、發展不平衡的問題。近年居民消費率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呈現出逐步下降的趨勢,經濟增長主要還是依賴投資和出口,這成為我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重要制約因素。因為在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中,投資需求是引致需求,消費需求才是最終需求,是拉動經濟增長最有效、最積極的因素,特別是在當前中美貿易摩擦不斷升級的國際情勢下,我國對外出口明顯受阻,轉變經濟增長方式,依靠內需特別是消費拉動經濟成為必然選擇。減稅政策被國際上普遍認為是擴大內需、提高居民消費水平最主動、最有效的措施。由于個人所得稅能直接影響個人收入水平和調節收入分配差距,進而直接影響居民消費需求,所以個人所得稅一直被認為是影響消費需求的最重要稅種。當前我國居民消費不足的最主要原因在于居民收入水平不高、國民收入分配失衡,所以近年來的個人所得稅制改革的重點是提高費用扣除標準、調整稅率結構,通過減稅降低納稅人負擔,增加納稅人可支配收入,提高居民消費水平。[1]
影響居民消費的因素有很多,但從經濟學理論來看,最重要的影響因素就是收入,從短期到長期,從靜態到動態,消費理論經歷了絕對收入假說、相對收入假說、生命周期假說三個階段。個人所得稅對消費的影響機制主要包括 :在絕對收入假說下,個人所得稅通過改變個人稅后可支配收入和社會收入分配差距來影響即期消費水平;在相對收入假說下,個人所得稅通過影響勞動供給從而影響個人的長期消費需求;在永久收入假說下,個人所得稅則通過影響儲蓄進而影響個人一生中的消費安排。
按照凱恩斯的絕對收入假說,在短期內收入是決定居民消費的主要變量,兩者之間的函數關系為 :Ct=α+βYt,其中Ct為當期消費,Yt為當期收入,α為自發消費,β為邊際消費傾向,其值介于0與1之間,βYt為引致需求。當收入被征收個人所得稅后, 導致可支配收入減少,消費函數就變成 :Ct=α+β(Yt-T),消費能力和意愿降低,從而減少即期消費。反之,個人所得稅的減稅政策則會增加納稅人的可支配收入,從而達到擴大消費需求的效果。[2]
同時,從全社會來看,個人所得稅可以通過累進稅率和免征額等要素來調節收入分配差距,從而影響社會總消費需求。因為,根據凱恩斯提出的邊際消費遞減規律,隨著消費者收入水平的提高,消費支出也將會增加,但增加的數額相對于收入增加的比重是逐步遞減的。所以,高收入者的邊際消費傾向要低于低收入者,個人所得稅通過對高收入者多征稅并轉移支付給低收入者,使低收入者因收入增加而增加的消費量比高收入者因征稅而減少的消費量要多,從而增加全社會的總消費。
S.杜森貝里(Duesenberry,1949)在凱恩斯絕對收入假說的基礎上,提出消費者的消費支出不僅受其當期收入的影響,還受其過去的收入水平和消費水平的影響,特別是過去較高水平的收入和消費的影響。這樣,即使當期收入有所下降,消費者也會通過減少儲蓄甚至借款來維持過去較高的消費水平。在相對收入假說下,結合勞動供給理論,可以發現個人所得稅還會通過影響個人對勞動供給的選擇進而影響個人收入和消費水平。當居民收入主要來源于勞動所得時,消費者也會對工作產生勞動和閑暇兩種偏好,勞動力在其預算限制下合理安排勞動與閑暇,以達到效用最大化。如果政府對居民征收個人所得稅,也會產生兩種效應 :一是征稅會直接減少居民的可支配收入,那么由于受前期消費慣性的影響,居民為維持原來的消費水平,就會減少閑暇、增加勞動時間以保證收入水平,這就產生了收入效應;二是征稅降低了勞動者的實際工資水平,提高了閑暇的相對價格,使個人減少勞動時間增加對閑暇的消費,這就產生了替代效應。
可見,個人所得稅對勞動供給產生的兩種效應作用相反,最終效應還取決于個人對勞動和閑暇的偏好。通常情況下,高收入者更偏好于閑暇,而低收入者更偏好于勞動以獲得收入。因此,個人所得稅會使高收入者增加閑暇時間而減少勞動時間導致收入水平和消費需求均有所減少;同時,個人所得稅會使低收入者不得不增加勞動時間以保障其基本的消費需求。
F.莫迪利安尼和R.布倫伯格(Modigliani和Brumberg,1954) 從傳統的消費者行為理論出發,研究了在消費者的整個生命周期內收入和消費的關系,提出了生命周期假說。作為永久收入假說的典型代表,他們認為,由于不同生命周期階段的收入情況是不同的,作為理性并且以效用最大化為目標的消費者,會根據其一生的收入預期來安排消費和儲蓄,而不僅僅考慮當期的收入水平。[3]基于這一理論,可采用簡單的兩階段代際行為模型分析個人所得稅對消費的長期影響。
假設經濟中僅存在兩個時期,即現在和未來,對應的消費為現時消費(C1)和未來消費(C2),對應的收入為現時收入(Y1)和未來收入(Y2),現時收入超出消費的部分會用于儲蓄,以市場利率r獲得收益,全部用于未來消費。則消費者效用函數為 :
U=U(C1,C2)
(1)
預算約束如下 :C2= Y2+(Y1- C1)(1+r)
(2)
(3)
現在考慮對當期工資收入Y1、未來工資收入Y2、未來利息收入分別征收稅率為t1、t2和tr的個人所得稅,則征稅后的預算約束就變成 :
(4)
式(4)左邊是按稅后將利率折現的終身消費的現值,右邊是個人稅后終身財富,即稅后工資收入的現值。因此,稅收對消費的影響在于 :一方面對工資收入征稅降低了有效收入,從而減少了總消費,這就產生了個人所得稅對消費的收入效應;另一方面,對利息收入征稅降低了儲蓄的收益率即未來值的折現率,儲蓄的價格變得更加昂貴,消費者放棄當前消費的成本提高了,從而使其降低儲蓄、增加當前消費、減少未來消費以獲得效用最大化,這就產生了個人所得稅對消費的替代效應。比較個人所得稅對消費的收入效應與替代效應的大小,可以得出,個人所得稅對消費的收入效應的大小取決于所得稅的平均稅率水平,而其替代效應的大小取決于所得稅的邊際稅率高低。也就是說,個人所得稅的累進程度越高,對居民消費的刺激作用就越大。此外,如果減征或免征利息所得稅,將提高儲蓄的收益率,則不利于增加當期消費需求。
我國個人所得稅制度自1980年建立以來,經歷了多次改革,要點主要涉及納稅人、稅目、稅率和費用扣除標準,特別是個人費用扣除標準,從1980年的800元逐步提高到5000元。2018年8月31日,第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五次會議再次審議通過了個人所得稅法修正案草案。這是自1980年個稅立法以來的第七次修改,也是迄今為止力度最大、影響最為深遠的一次改革。本次個稅改革內容主要包括 :
一直以來,我國個人所得稅都是采用分類稅制,將個人不同的所得項目進行分類,分別適用不同的費用扣除標準和不同的稅率,其最大的弊端就在于不同性質的所得之間稅負不公平。因此,個稅改革的總體方向就是要建立綜合與分類相結合的個人所得稅制度,但因征管難度大而遲遲未能實施,直到本次個稅改革終于邁出了關鍵的一步。按個稅新法,工資薪金所得、勞務報酬所得、稿酬所得、特許權使用費所得作為綜合所得,按照統一的超額累進稅率進行征稅。
自2011年個稅基本減除費用標準提高到3500元以來,7年間,居民收入水平和消費水平不斷上漲,原有的標準已不適用,因此,本次個稅新法規定,居民個人的綜合所得以每一納稅年度的收入額減除費用6萬元以及專項扣除、專項附加扣除和依法確定的其他扣除后的余額,為應納稅所得額。每年6萬元的減除費用標準折算到月,為每月5000元,比原有3500元的標準,提高了近43%。[4]
新個稅不僅提高了全國統一的基本減除費用標準,更是在“五險一金”專項扣除的基礎上,增加了專項附加扣除,包括子女教育、繼續教育、大病醫療、住房貸款利息或住房租金、贍養老人等支出,從而使所得稅前的費用扣除變得更加個性化,更加貼近納稅人的實際情況。這一政策主要是考慮個人負擔的差異性,使稅負更為公平,同時也是近年來社會經濟形勢變化的需要。如子女教育支出的專項扣除,主要是因為我國老齡化形勢日益嚴峻,而“二孩”政策效果不佳,有70%的家庭因經濟負擔而不愿生育第二個子女。再如購房利息支出的扣除,也是因為房價高企、購房利息支出成為很多家庭的主要開支而采取的減輕納稅人負擔的有效措施。
新個稅還調整優化了現有的稅率結構,以原工資、薪金所得稅率(3%~45%的7級超額累進稅率)為基礎,擴大3%、10%、20%三檔低稅率的級距。具體來看,原稅率為10%的部分所得的稅率降為3%;原稅率為20%的部分所得的稅率降為10%;原稅率為25%的部分所得的稅率降為10%或20%;而30%、35%、45%這三檔較高稅率的級距保持不變。這一變化在于考慮了居民收入和消費支出的總體水平不斷增長、收入分配差距依然過大等因素,一方面減輕中低收入者的稅負,另一方面繼續維持高收入者的高稅負,從而促進社會整體稅負公平。
我國個稅制度一直是按國際慣例,將納稅人分為居民納稅人和非居民納稅人,其中對于在中國境內無住所的居民個人判斷標準,原稅法以滿一年為限,而在這次稅改中將這一時間判定標準大幅收緊,縮短到累計滿183天。此外,新稅法還引入納稅人識別號、離境清稅、反避稅、政府部門間涉稅信息交換和協稅護稅等強化稅收征管措施。
可見,這次個稅改革是在當前國際、國內經濟環境下為增加居民收入、公平稅負、擴大內需而進行的稅制修訂,使稅制進一步優化,又考慮了當前的稅收征管環境與條件。從個人所得稅調節居民消費的作用機理來看,本次個稅制度改革對居民消費的影響主要表現在 :一是通過提高基本減除費用標準,減輕所有納稅人的稅負,增加可支配收入,產生收入效應,從而增加消費需求;二是稅率結構的調整,一方面降低中低收入者的稅率水平,帶來較大的收入效應,擴大消費,另一方面保留了高收入者的邊際稅率,使我國個人所得稅繼續保持較高的累進程度,加大對消費的刺激作用;三是增加專項附加扣除,既保障了居民的基本消費需求,減輕稅負,產生收入效應進而增加消費,又解決了納稅人的“后顧之憂”,減少居民對未來消費的偏好,產生替代效應,從而減少儲蓄、增加當前消費;四是這一系列減稅措施還會增加勞動者的實際工資水平,降低閑暇的相對價格,產生替代效應,激勵居民增加勞動時間而減少對閑暇的消費,這就會進一步增加居民的總體收入水平和消費水平;五是根據邊際消費遞減規律,收入分配越公平,整個社會的總消費水平越高,而本次個稅改革中采用綜合與分類相結合的稅制模式、調整累進稅率級距、增加費用扣除等政策,有利于縮小居民收入分配差距,從而擴大全社會總消費需求。綜上所述,無論是從短期還是從長期來看,本次個人所得稅改革從多維度、多層次達到刺激居民消費的效果。
從前文的理論分析可以看到,個人所得稅制度改革對居民收入和居民消費帶來影響。從經濟發展的現實情況來看,2018年個人所得稅改革對居民消費的影響主要有 :
2018年個人所得稅改革各項措施的主要內容就是減輕稅負,從而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水平(見圖1)。從2017年以來的季度數據來看,居民收入水平自2017年底開始,增速大幅下滑至7%以下的低位,到2019年增速又明顯回升,一季度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8493元,比上年同期增長8.7%,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6.8%,實際增速比上年同期增加0.2個百分點,快于人均GDP增速0.8個百分點。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數、城鎮、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長也呈現出同樣的變動趨勢。可見,我國居民收入水平變動的軌跡與個人所得稅新政的實施基本一致。
從居民收入結構來看,2019年第一季度增長最快、貢獻最大的三項收入為 :全國居民人均工資性收入4838元,增長8.7%,對可支配收入的貢獻率為57%,比上年增加了0.9個百分點;全國居民人均經營凈收入1486元,增長8.3%,增速比上年同期增加1.2個百分點,占比17.5%;全國居民人均財產凈收入721元,增長12.2%,增速比上年增加1.9個百分點,而這三項收入正是個人所得稅改革的重要減稅著力點。

圖1 居民收入水平的增長情況

表1 居民消費水平的變動情況
數據來源 :根據國家統計局網站數據整理計算而得。
雖然減稅可以通過增加居民可支配收入而增強居民消費能力,但未必能轉化為居民消費水平相同幅度的增長,這要取決于邊際消費傾向的變化。從表1可見,2013年以來,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不斷增長,但實際增速自2017年開始下滑,一直在6%上下波動,明顯慢于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7%左右的增長水平。2019年第一季度,全國居民人均消費支出5538元,比上年同期實際增長5.4%(扣除價格因素),與上年同期持平,慢于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1.4個百分點,居民邊際消費傾向則下降至65.2%的低水平。城鎮、農村居民邊際消費傾向也呈現下降趨勢,從量上來看,城鎮居民邊際消費傾向明顯低于農村居民邊際消費傾向,這是因為城鎮居民收入水平明顯高于農村居民收入水平,印證了邊際消費傾向遞減規律。從上述分析可知,個人所得稅的減稅措施確實提高了居民可支配收入,但對居民消費的刺激作用在短期內并未顯現。
比較個人所得稅改革前后居民消費結構的變化,統計數據顯示(1)王有捐 :《一季度全國居民收入繼續增長 服務性消費支出較快增長》,國家統計局網站 :http://www.stats.gov.cn/tjsj/sjjd/201904/t20190418_1660390.html,2019-04-18.,一是服務性消費支出快速增長,2019年第一季度的全國居民人均服務性消費支出2329元,增長11.9%,快于人均居民消費支出增速4.6個百分點;二是消費升級加快,自2017年全國居民恩格爾系數進入30%以下的富足區間(2)按聯合國劃分標準,20%~30%為富足區間。,2019年一季度恩格爾系數為30.2%,雖高于30%,但屬于正常的季節性原因,比上年同期低1.1個百分點,消費結構得到優化。
綜上所述,2018年的個人所得稅改革大大提高了居民可支配收入水平,增強了居民的消費能力,使消費支出保持穩定增長,也改善了居民的消費結構。不可否認,個稅新政策對居民消費的影響目前主要只傳遞到居民個人可支配收入這一環節,短期內尚未顯著促進居民的消費水平,消費效應具有一定的滯后性。原因主要在于,本次個人所得稅改革的減稅措施雖然包括提高基本扣除費用、增加專項扣除項目、調整稅率結構等多項內容,但當基本扣除費用調高以后,就只有年勞動收入6萬元以上的人群才能再享受到專項附加扣除、稅率減稅,而勞動收入低于6萬元的人群則無法享受專項附加扣除、稅率減稅,所以這些邊際消費傾向最高卻不用繳納個稅的低收入人群、農村居民并不能享受到減稅的福利,不利于調節居民收入差距,促進低收入人群、農村居民的消費支出,使得個稅改革的消費效應大打折扣。
從前面的分析可知,要進一步促進居民消費,個人所得稅的完善思路在于 :一是繼續減稅,增加居民收入水平,特別是中、低收入人群的收入水平;二是進一步調節收入分配差距,使收入分配更加公平。具體的完善路徑主要包括 :
在新增加的六項專項附加扣除項目中,建議將子女教育支出范圍擴大為子女養育支出,既包括為子女教育支付的費用,更應該包括撫養子女的其他各項費用。因為將子女養育成人,并不僅僅需要支付教育費,更多的花費在于衣、食、住、行、醫療等方面的支出,這在有子女的居民家庭開支中占比非常大,特別是對于當前的“二孩”家庭來說負擔更重。從時間上看,從子女出生直至子女長大成人有收入能力為止,父母都一直要承擔撫養責任,與當前規定的從子女年滿3周歲到完成學歷教育為止的扣除時限相差甚遠。因此有必要將專項扣除中的子女教育支出擴大為子女養育支出,提高每年的扣除標準,按實際撫養子女的人數進行扣除,扣除時間從子女出生的當月開始計算,直至子女就業有收入能力為止,父母可以選擇從任何一方扣除或分別按比例扣除。另外,對殘疾兒童和單親家庭應給予額外的稅收優惠。
個人所得稅雖已對工資薪金等四項勞動所得作為綜合所得統一征稅,但仍然只是以個人為單位進行征稅,未考慮納稅人因其家庭婚姻狀況、配偶及子女情況而影響到其納稅能力。一個典型的現象就是,很多“二孩”家庭中妻子因照顧子女而做“全職媽媽”,一家四口靠丈夫一人的收入生活,按單個個人來征稅就會使其負擔過重,不利于縱向公平。因此,建議在現有的以個人為單位征稅模式的基礎上,增加家庭合并征稅模式,允許納稅人自主選擇單獨納稅或是家庭合并納稅。如果選擇家庭合并納稅,則將夫妻雙方的收入匯總,扣除家庭相應的費用扣除項目,按家庭適用的稅率計算繳納稅款。這就解決了夫妻雙方總收入相等但所占比例不同的家庭之間稅負不均問題,有利于確保個人所得稅在不同家庭單元之間的公平性。
自個人所得稅開征以來,基本減除費用標準經歷了800元、1600元、2000元、3500元、5000元幾次調整,之所以多次修訂就是因為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物價也在不斷上漲,居民基本生活消費支出水平也不斷上漲,若不及時調整費用扣除標準,就會導致稅率檔次的爬升、稅負的加重,對中低收入人群的利益損害最大。然而,通過修訂稅法來調整費用減除標準往往需要經過復雜的程序,具有滯后性。因此,有必要建立費用扣除標準指數化動態調整機制,即定期對個人所得稅的基本減除費用標準、專項附加扣除標準按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的變化進行動態調整,最大程度地保障中低收入人群的基本利益。
新個稅改革在調整擴大了三檔低稅率級距的同時,保持了30%、35%、45%三檔高稅率級距,其目的在于保持個人所得稅的累進性,調節收入分配。但這幾檔高邊際稅率也帶來新的問題 :一是從平均稅率來看,30%一檔的平均稅率在17.4%~22.0%之間,35%一檔的平均稅率在22.0%~26.1%之間,45%一檔的平均稅率則更高,與其他分類所得如財產轉讓所得、股息紅利所得的比例稅率20%相比,30%一檔的平均稅率水平基本相當,而35%、45%這兩檔稅率明顯過高,這既影響了勞動所得與資本所得之間的稅負公平,也促使高收入者隱匿收入、逃避納稅的動機更為強烈,導致高稅率形同虛設。因此,可考慮將現有的7級稅率再減少兩檔,取消35%、45%兩檔稅率,最高稅率設在30%。同時,將個體工商戶生產經營所得的最高邊際稅率也下調到30%,與企業所得稅中小微企業的稅負相當。
無論個人所得稅如何減稅,對于年收入低于6萬元的最低收入人群而言都無濟于事。然而,要有效調節收入分配、促進居民消費,就必須重視這部分人群收入水平的提高問題。因此,建議采用米爾頓·弗里德曼提出的負所得稅制度,即通過稅收手段,對收入在免征額以下的納稅人發放適當的生活補助金,補助金額按一定幅度的累退稅率計算,但不能將其收入直接拉平到6萬元,避免產生“養懶漢”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