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農業經營體系建設的經驗與啟示

桂玉清/江蘇省農業農村廳

日本屬經濟發達國家，其GDP總量及國民生活水平居世界前列，但日本農業與我國一樣同屬東亞家庭經營小規模農業。在自然災害頻發情況下，日本政府不斷加大農業投入，推動農業經營體系調整，保證了國內農產品的穩定供給，農產品價格穩定，農戶與非農戶收入同等增加，各項農業基礎設施有序開展。研究日本農業經營體系變化及其扶持政策對江蘇農業農村工作具有一定參考價值和借鑒意義。

日本農業經營體系變化

農業內部產業結構不斷優化。近年來，日本大力推進高收益作物尤其是蔬菜為代表的園藝產業發展，蔬菜超過大米成為日本第一種植產業；養殖業中，肉牛和乳業是僅有的兩個產值超1兆日元的養殖業。從產業組合分析，單一經營體占73.8%，其中水稻單一經營體54.8萬個，露地蔬菜7.35萬個，設施蔬菜4.69萬，奶農1.27萬，肉牛養殖戶2.4萬。與復合經營體相比，單一經營體有規模大、成本低、種養殖技術好的優勢。

農戶與農業經營體數量持續減少。日本土地私有，擁有土地的家庭很多，全國農戶數從2005年285萬減少到2017年216萬戶。日本農戶分兩類：銷售型農戶，全國共120萬戶，占55.6%；自給農戶，全國共83萬戶。日本在統計上把耕地面積和農產品年銷售額兩個指標結合起來區分農戶、非農戶這具有很好的借鑒意義，有利于因戶施策、提高農業政策精準性。

農業經營集中度不斷提高。為解決“誰來營農”問題，日本積極培育農業經營主體和種養殖大戶，加快土地集中和流轉，2017年大戶經營農地總面積占54%，規劃到2023年大戶經營耕地總面積要占全國的80%以上。目前，種植規模較大的經營體數量僅占8.86%，但其種植耕地面總和占63.7%；種植面積超大經營體1.85萬個（僅占1.52%），耕種總面積占全國農地的33.9%。從農產品年銷售額上看，年銷售額1000萬日元以上的法人經營體數量約36.4%，銷售總額占全部銷售額的97.2%。

農產品銷售渠道多元化。日本農產品國內市場規模約76.3兆日元，農協是農產品銷售的主渠道。年銷售額1億日元以下的農戶中67.2%的主要通過農協銷售，但銷售額1億以上的農戶中48.8%選擇農協銷售，規模越大的農戶自行銷售的比例越高。隨著日本家庭核心化及女性就業增多，在外用餐增多、凈配菜增多、網上銷售增多，傳統的多環節銷售模式受到沖擊。產地直銷模式受到農戶和消費者的歡迎，全國建成產地直銷所約1.7萬個，產地直銷省去運輸倉貯成本，價格比超市和便利店低1成。

日本農業經營扶持政策

支持年輕人從事農業。日本農林水產省每年安排近3兆日元預算用于農業經營大戶的扶持、大宗農產品價格補助和農村農田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的投入。不滿45歲符合一定的條件轉行從事農業生產的被認定為新年輕“營農”人員，在農業技術研修和學習期間給予150萬日元/年的補助（最長資助2年），從事農業生產后，為穩定其收入再給予150萬日元/年的補助（最長資助5年）。另外日本政府還設立了“青年就農資金”。

培育扶持經營大戶。2018年，日本農林水省產安排預算332億日元用于推進農業經營體法人化，2009年修訂了《農地法》，允許工商企業通過租用土地參與農業經營。另外，對大戶為發展生產，建設或購置租用農業設施或設備，按個人投入的50%給予直接的補助；大戶本人或其雇傭人員參加各種學習研修給予50萬日元的學習費用補助。

調動農戶種植積極性。日本食品自給率不足40%左右，農地利用率僅91.7%，大部分水田只種植一季水稻。農林水產省每年預算3300億日元設置了“穩定水田利用經營政策”專項，鼓勵農戶利用水稻田的冬閑種植麥類、豆類、甜菜等“戰略”物資，在價格上實行保護，確保農戶收入不降低。

實施大戶收入保障機制。如年輕的營農人員，農民附加年金交納上政府也給予相應補助。根據農業保險法和農戶收入保障制度，2018年安排預算260億日元用于大戶的保險費和儲備金補助。對大米、麥類和大豆種植大戶年收入低于前5年平均的，安排預算764億元對不足部分的90%給予補助，對認定的農業大戶們種植飼料用大米、麥、豆類等旱作按面積或產量直接補助。

加大農業農村基礎設施建設投入。日本每年安排6600多億日元用于農村農田和山區治理建設的投入，3200多億用于已建工程的管護，由于日本自然災害頻發，每年安排大量的資金用于災區的恢復和振興。全國水田方整化改造率64.7%，旱地62.7%，通過農田設施的建設投入，提高農業生產能力，增強抵御自然災害的能力。

對江蘇農業經營體系建設的啟示

強化農業經營主體在農業生產中的主體地位。隨著經濟的發展尤其是近10年來，日本農業不斷從零細化走向規模化和集約化，專業農戶、主業農戶及法人組織經營體成為日本農業主導力量。因此，江蘇可以盡快制定《江蘇農業經營主體登記管理辦法》，參照日本的農業經營主體劃分辦法，從面積和年銷售額兩個指標對農業經營主體進行登記認證。對登記注冊的經營主體的種植面積、養殖規模、品種數量、雇傭勞動、產品銷售等業務加強指導管理，及時了解其經營現狀，解決其后顧之憂。

促進農業經營主體的穩定和壯大。誰來“種地營農”必將成為農業生產面臨的主要挑戰。因此，培育和發展壯大一大批農業經營大戶、發展職業農民應該成為今后江蘇省農業政策主要導向。編制《江蘇省農業經營主體中長期扶持規劃》，制定政策目標，用10年左右的時間使全省80%以上的耕地和80%的農產品由家庭農場、專業合作社等大戶經營和銷售。借鑒日本培育扶持農業大戶的政策，各項支農惠農政策要圍繞經營大戶的需求精準實施，培育一批產值過億的經營大戶或農業經營聯合體，讓經營大戶成為農業生產領域的主導力量，為社會提供更安全優質的農產品。

加快農業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雖然日本農林牧漁林業直接產出額不高，但圍繞農業及食品相關的加工、運輸、貯藏等產出額70.4兆日元，增值5.5倍。江蘇農業要盡快由種養型向加工銷售型轉變，提高附加值。大力扶持農產品精深加工，加大農產品網上銷售力度；發展地方特色產品，強化品牌創建，提高產品的識別度；推廣標準化種養殖和加工技術，提高農產品的安全性，增強消費者的信任度。

加強耕地保護和高標準農田建設。江蘇人多地少，勞均耕地面積和戶均經營面積比日本還少。今后要繼續實施最嚴格的耕地保護和占補平衡政策，加大農村廢溝呆塘和“邊角料”耕地整治，整治農村“空關房”，合理規劃農村居住點，在耕地存量上挖潛。嚴禁占用基本農田，推廣應用集約型、節地型農業工程技術，提高耕地利用率。繼續加大高標準農田建設投入，建成適應機械化作業的連片農田，同時做好建成高標準農田建后工程的管護，延長工程使用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