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對外貿易和經濟增長關系的動態研究
——基于VAR模型的分析

孫 樂

（廣西大學 商學院，南寧530001）

一、引言

出口，作為我國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之一，一直以來保持著較為強勁的增長勢頭。正是出口對經濟發展的強勁推動作用，使得對外貿易不時成為引人關注的熱點。從絕對數來看，1978年我國進出口貿易總額尚不足207億美元，2019年快速增長至4.5萬億美元，對外貿易規模擴大了216倍；從相對量來看，我國貿易總額占GDP的比重，1978年不足10%，2019年占比高達32%。

對北京市來說，貿易結構與全國并不一致。與我國總體貿易順差不同的是，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北京市對外貿易就保持了長期高額逆差。2019年北京地區進出口總值28 663.5億元，出口5 167.8億元，貿易逆差高達23 495.7億元。因此，在疫情背景下，在貿易保護主義日漸抬頭、全球經濟貿易萎靡的環境下，研究區域對外貿易和經濟增長的動態關系，顯得尤為重要。

二、文獻綜述

國內外關于對外貿易和經濟增長關系的理論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顯著促進論，認為對外貿易可以促進經濟增長。亞當·斯密（1776）引入“絕對優勢”理論，認為不同地區可發揮自身絕對優勢，通過國際合作分工可以降低生產成本，實現經濟增長。大衛·李嘉圖在此基礎上提出了“相對優勢理論”，認為兩國間無論經濟強弱，只要產品生產成本間存在相對差異，就可以通過對外貿易進行交換，實現各自的收益最大化。林毅夫、李勇軍（2001）通過實證分析認為，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有著顯著推動作用。劉小鵬（2001）利用向量誤差修正模型提出，進口的增長對經濟有較大拉動作用。方群（2016）認為加工貿易對經濟增長有顯著正向作用。

另一種觀點認為對外貿易和經濟增長之間無顯著正，呈弱相關或負相關。勞爾·普羅維什（1944）年提出“中心—外圍”論，認為對外貿易會使經濟相對落后國家的貿易條件趨向惡化，經濟陷入衰退。楊全發（1998）通過生產函數線性回歸，認為出口增長對經濟增長作用較弱。石傳玉等（2003）利用誤差修正模型，研究認為出口在短期內對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長期則沒有。林發勤等（2018）利用引力模型，通過宏觀面板數據分析發現，國際貿易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倒U型關系，當國際貿易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其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由正變為負。

總體來說，眾多關于對外貿易和經濟增長的研究文獻，都為后續研究提供了寶貴的借鑒參考。但這些文獻大都著重于宏觀整體經濟層面，對區域對外貿易和經濟增長的研究文獻很少，而對北京這樣存在巨大貿易逆差的特殊區域的研究，更是寥寥無幾。因此，本文基于VAR模型，研究北京市對外貿易和經濟增長的關系，有著較強的現實意義。

三、變量選取和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北京市1993-2019年國內生產總值（GDP）作為經濟增長變量，出口（EX）、進口（IM）作為對外貿易變量，數據全部來自國家統計局網站。由于時間序列數據具有較大的波動性，為了使數據相對平穩并消除時間序列數據中的異方差，對所有變量取對數處理。國內生產總值、出口、進口取對數后分別表示為LNGDP、LNEX、LNIM，數據分析采用EVIEWS10軟件。

四、實證分析

（一）平穩性檢驗

通常，時間序列的經濟變量都是非平穩的單位根過程，直接進行分析建模，容易產生偽回歸。為了避免出現偽回歸，需要先對各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本文采用ADF檢驗方法，對LNGDP、LNEX、LNIM分別進行單位根檢驗，檢驗結果見表1。

表1數據的平穩性檢驗

通過比較表1中原變量LNGDP、LNEX、LNIM的各自的ADF檢驗值和各顯著水平下的臨界值可知，在5%的顯著水平下不拒絕變量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即各原變量都是非平穩序列。但各變量一階差分后的ADF檢驗值均小于5%顯著水平的臨界值，因此拒絕變量一階差分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也就是說，各變量是一階單整，I（1）序列。

（二）VAR模型最佳滯后階數和穩定性檢驗

建立VAR向量自回歸模型，首先要確定模型的最優滯后階數。最優滯后階數選取的合適與否，會直接影響到模型估計的結果。最優滯后階數的確定可以參考的信息有AIC、SC、LR、HQ等統計量。通常，選AIC、SC值最小的情況為最優滯后階數。由表2可知，本模型的最優滯后階數為1階。因此，應當建立VAR（1）模型。

表2 VAR模型最優滯后階數的選擇

VAR模型建立后，要對模型的穩定性進行檢驗。由AR根檢驗可知，所有的特征根都位于單位圓內，建立的VAR（1）模型是穩定的。

（三）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Granger因果檢驗，是VAR模型的重要應用。它要求各變量是平穩的，對差分后的各變量檢驗的結果可知，DLNEX方程和DLNIM方程均接受原假設，而DLNGDP方程中，DLNEX和DLNIM同時作為自變量的情況下，拒絕原假設。這意味著，對北京市來說，單獨的進口或出口，都不是經濟增長的Granger原因。而進口和出口同時作為解釋變量時，才是經濟增長的Granger的原因。而經濟增長不是進出口的Granger原因，同時進口和出口互相不是對方的Granger原因。

（四）脈沖響應分析

脈沖響應函數能夠衡量來自隨機擾動項的一單位標準差沖擊對內生變量的當前值和未來取值的影響。本文重點分析北京市經濟增長（DLNGDP）對來自其自身、出口（DLNEX）和進口（DLNIM）沖擊的反應特征。

由圖1可知，當DLNGDP受到來自其自身的一單位標準差的沖擊時，前3期始終保持正向，第1期最大，達0.035單位，之后迅速衰退。在第4期，逐漸轉為負向，然后影響持續減弱，最終趨向于0軸附近。

由圖2可知，當DLNGDP受到來自DLNEX一單位標準差的沖擊時，DLNGDP在第1期沒有做出響應。之后迅速上升，在第2期達到最大值0.014，即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北京市出口額增長1%，經濟總量平均增長0.014%。第3期開始，這種正向影響逐漸減弱，最終趨向于0軸附近。

由圖3可知，當DLNGDP受到來自DLNIM一個單位標準差的沖擊時，DLNGDP在第1期同樣沒有做出響應。第2期快速攀升到峰值0.007，這意味著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北京市進口額增長1%，經濟總量平均增長0.007%。然后，這種影響逐漸變弱，最終趨向于0軸附近。

總體來看，當DLNGDP受到各變量一個單位標準差的沖擊時，DLNGDP受其自身反應最強烈，其次是DLNEX，對DLNIM一個單位沖擊的反應最小。脈沖反應分析，進一步印證了Granger因果檢驗中，北京市出口和進口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

（五）方差分解

方差分解可以將VAR模型中各變量的方差具體分解到每個擾動項上，從而判斷擾動項因素對模型中各內生變量的影響的相對程度。也就是說，方差分解可以量化每一結構沖擊對各內生變量的貢獻度。

表3 DLNGDP方差分解圖

由表3給出了VAR（1）模型中DLNGDP的方差分解結果。由表3可知，DLNGDP在第1期只受其自身沖擊的影響。在第2期，DLNGDP受其自身波動的影響明顯下降，同時也會受到DLNEX和DLNIM的影響。第3期以后，受自身波動影響小幅下降，最終穩定在80.71%左右，受DLNEX和DLNIM的影響小幅上漲，最終分別穩定在15.02%和4.25%左右。除了受自身因素影響外，DLNGDP受到DLNEX影響的程度明顯大于DLNIM的影響。由此可見，在北京市對外貿易中，進口對經濟增長也有一定的促進作用，但進口的影響明顯小于出口，即在北京市經濟增長中，出口的貢獻顯著強于進口。

五、結論及建議

（一）結論及啟示

針對以上分析結論，可以得出以下政策啟示：北京市更加重視對外貿易，促進進出口尤其是出口的良性發展，以實現經濟增長和對外貿易的雙向促進機制。為了實現這一目標，本文建議北京市應做好以下幾點。

（二）政策建議

1.進一步改善外貿環境，促進北京市對外貿易平穩發展

第一，進一步推進貿易自由化，在貿易環境建設方面，北京市應積極推進綜合保稅區建設。第二，進一步做好制度和法律保障。北京市政府應從行政、經濟、法律等層面為全市貿易企業的注冊運營、財政稅收優惠的落實、供應鏈維護、國內外訴訟需求等提供便利。第三，進一步出臺對貿易類中小企業的財稅優惠措施。在國內國際疫情當前，很多貿易類中小企業，尤其是出口型中小企業，面臨著資金鏈斷裂的危機，需要政府在財政、稅收方面給予有力支持。

2.優化進口結構，促進高新技術產品的進口

根據實證結論，進口對北京市經濟增長有一定的推動作用，因此北京市對外貿易中也應維持基本的進口規模。鑒于北京市常年維持著巨額的貿易逆差，下一階段北京市應在維持基本進口規模的基礎上，積極優化進口結構，改善貿易增長方式。對高新技術產品、科技創新成果、國內緊缺的原材料和能源等，應繼續鼓勵進口。對科技含量較低的產品、國內已具備研發能力的關鍵技術、高能耗、高污染和已被淘汰的落后裝備和技術應當禁止或限制進口。

3.加快出口產品戰略轉型

要充分發揮出口對經濟的帶動作用，必須加快北京市出口戰略轉型。當前，北京市應盡快優化出口貿易結構，根據市場需求，引導促進出口產品的優化升級，大力提升出口產品的附加值和技術含量，努力提升出口產品的國際競爭力，促進出口貿易的高速增長。在疫情形勢依舊嚴峻的當下，北京市應積極因勢利導，抓住機遇，為區域醫療器械類出口企業在行政審批、減稅降費方面提供實惠，促進出口快速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