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資本對我國經濟增長的影響

申登明 王蒙

摘要：人力資本的內在經濟效應稱為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直接影響，而人力資本的外在經濟效應稱為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間接影響。因此，可以把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方式劃分為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這兩種影響方式。借鑒內生增長理論的基本思想，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增長模型，定量地分析人力資本對我國經濟增長的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

關鍵詞：人力資本;經濟增長;內生增長理論;直接影響;間接影響

中圖分類號：F06?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913X（2019）11-0043-03

一、經濟計量模型的構建

據經合組織（OECD）報告，技術進步對其成員國的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現已高達70%至80%。在當今知識經濟的時代背景下，技術進步已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源泉，國際競爭的實質已是科技實力之間的較量。而根據新經濟增長理論，技術進步體現在知識或人力資本的生產之中，知識或人力資本的生產不僅可以使自身的收益遞增，而且可以使物質資本和勞動力等要素的收益增長，從而導致規模報酬遞。本文借鑒新經濟增長理論的基本思想，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增長模型，定量地分析人力資本對我國經濟增長的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

新古典增長理論論證了技術進步是經濟增長的主要源泉，但是在新古典增長理論中，只考慮了資本和勞動這兩個生產要素，而且其技術進步是外生的，規模報酬也不是遞增的。新經濟增長理論在新古典增長模型的基礎上引入了第三個生產要素：知識積累或人力資本，論證了技術進步體現在知識或人力資本的生產之中，從而使得技術進步內生化。同時新經濟增長理論認為：知識或人力資本的積累通過內在經濟效應和外在經濟效應，不僅可以使自身的收益遞增，而且可以使物質資本和勞動力等其他物質要素的收益增長，從而導致規模報酬遞增。

為了更好地分析人力資本對我國經濟增長的影響，筆者首先分析不包含人力資本的經濟計量模型，然后在此基礎之上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增長模型，進而通過比較不包含人力資本的經濟計量模型和包含人力資本的經濟計量模型去定量地分析人力資本對我國經濟增長的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

鑒于任何一個經濟模型都是建立在一定的假設條件之上，為此筆者首先給出構建模型的假設條件。

第一，生產函數的形式采取考柏-道格拉斯生產函數的形式。

第二，技術進步按固定的指數增長率增長。雖然每年的技術進步率是不同的，但可以把年均技術進步率當作本文中的固定的指數增長率。

第三，規模收益可以不是不變的。由于規模收益不變的假設會把規模收益變動的影響全部劃入技術進步的范圍內，所以規模收益可以不是不變的假設有利于把規模收益變動的影響從技術進步的范圍內分離出來。

（一）不包含人力資本的經濟計量模型

在上述假設條件下，借鑒新古典增長理論的總量分析框架，可以得到不包含人力資本的經濟計量模型：

其中，Yt是t時期的產出，用該期的GDP來代表。Kt是t時期的物質資本投入，用該期末的總資本存量來代表。Lt是t時期的勞動投入，用該期的勞動人數來代表。A0是基期的技術水平。γ是技術進步率。t是時期，用年來代表。a是物質資本的產出彈性。b是勞動的產出彈性。u是誤差項，滿足經典假設。

對上式取對數，有回歸模型①：

lnYt=lnA0+γt+alnKt+blnLt+u

進而還可得增長速度方程①：

y=γ+ak+bl

其中，y為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速度、k為物質資本投入的增長速度、l為勞動投入的增長速度。

（二）包含人力資本的經濟計量模型

根據新古典增長理論的總量分析框架，結合新經濟增長理論的基本思想，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計量模型，可得到包含人力資本的經濟計量模型：

其中，Ht是t時期的人力資本投入，用第t年勞動力群體所受教育年限的總和來表示。e是人力資本投入的產出彈性。其他符號的含義同上。

在上式兩邊同時取對數，有回歸模型②：

lnYt=lnA0+γt+alnKt+blnLt+elnHt+u

進而還可得增長速度方程②：

y=γ+ak+bl+eh

其中，h為人力資本的增長速度。其他符號的含義同上。

二、經濟計量模型的回歸分析與檢驗

（一）不包含人力資本的經濟計量模型的回歸分析與檢驗

根據我國在1980年-2017年期間的國內生產總值的時間序列數據、物質資本投入的時間序列數據，勞動力投入的時間序列數據，運用EVIEWS軟件，對回歸模型①進行回歸分析，得到回歸方程①：

lnYt=-1.890623+0.039125t+0.599117lnKt+

0.426599lnLt

該回歸方程的可決系數R2=0.93，F=1864.346，所有系數的假設檢驗的P值都小于0.05，因此模型是能通過統計推斷檢驗。經檢驗，模型也不存在自相關和異方差等。

根據回歸方程可知，勞動力投入的產出彈性系數的估計值為0.426599，年均技術進步率的估計值為3.9125%，物質資本投入的產出彈性系數的估計值為0.599117，說明勞動力投入增加1%時有GDP平均增加0.426599%，物質資本投入增加1%時有GDP平均增加0.599117%。

綜上所述，該回歸方程的擬合效果很好，很好地刻畫了物質資本投入、勞動力投入，以及技術進步對我國經濟增長的影響。

（二）包含人力資本的經濟計量模型的回歸分析與檢驗

根據我國在1980年-2017年期間的國內生產總值的時間序列數據、物質資本投入的時間序列數據，勞動力投入的時間序列數據，人力資本投入的時間序列數據，運用EVIEWS軟件，對回歸模型②進行回歸分析，得到回歸方程②：

lnYt=-4.024137+0.022218t+0.727345lnKt

+0.467255lnLt+0.303050lnHt

該回歸方程的可決系數R2=0.99，F=1977.346，所有系數的假設檢驗的P值都小于0.05，因此模型是能通過統計推斷檢驗。經檢驗，模型也不存在自相關和異方差等。

根據回歸方程可知，在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計量模型之后，勞動力投入的產出彈性系數的估計值為0.467255，年均技術進步率的估計值為2.2218%，物質資本投入的產出彈性系數的估計值為0.727345，說明勞動力投入增加1%時有GDP平均增加0.467255%，物質資本投入增加1%時有GDP平均增加0.727345%。同時，人力資本投入的產出彈性系數的估計值為0.303050，說明人力資本投入增加1%時有GDP平均增加0.30305%。

綜上所述，該回歸方程的擬合效果很好，很好地刻畫了物質資本投入、勞動力投入、技術進步，以及人力資本對我國經濟增長的影響。

三、回歸方程的分析與應用

（一）不包含人力資本的回歸方程和包含人力資本的回歸方程之間的比較

對比回歸方程①和②可看出，在沒有人力資本的回歸方程中，物質資本投入的產出彈性為0.599117，勞動力投入的產出彈性為0.426599，但是在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計量模型之后，物質資本投入的產出彈性由0.599117提高到0.727345，勞動力投入的產出彈性也由0.426599提高到0.467255。這說明人力資本的生產過程不僅提高了勞動力的邊際生產力，而且也提高了物質資本的邊際生產力。這一實證結論與新經濟增長理論的基本思想一致，因為在新經濟增長理論的羅默的知識積累模型和盧卡斯的人力資本模型之中，知識積累和人力資本水平都具有內在經濟效應和外在經濟效應，內在經濟效應和外在經濟效應不僅可以使一種產品的生產過程本身產生遞增的收益，而且可以使物質資本和勞動力等其他物質要素的收益增長。

對比回歸方程①和②還可看出，在沒有人力資本的回歸方程中，技術進步率為3.9125%，但是在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計量模型之后，技術進步率由3.9125%下降到2.2218%。這說明人力資本的生產過程體現了3.9125%-2.2218%=1.6907%的技術進步。這一實證結論與新經濟增長理論的基本思想也同樣是一致的，因為在新經濟增長理論中，技術進步被認為是體現在知識積累或人力資本水平的生產過程之中的。

在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計量模型之后，技術進步率從3.9125%下降到2.2218%，技術進步率下降的部分為1.6907%。既然這部分1.6907%的技術進步率是被人力資本的生產過程所體現，那么這部分1.6907%的技術進步究竟是被體現到哪里去了呢？答案是：這部分1.6907%的技術進步被人力資本的生產過程體現在三方面：一是物質資本的產出彈性的提高部分0.128228，其中0.128228=0.727345-0.599117;二是勞動力的產出彈性的提高部分0.04066，其中0.04066=0.467255-0.426599;三是作為生產要素的人力資本的產出彈性值即0.30305。

此外，由回歸方程②發現，各種生產要素的產出彈性之和大于1，說明我國經濟具有規模收益遞增的性質。這一實證結論同樣與新經濟增長理論的基本思想一致，因為在新經濟增長理論中規模收益是遞增的。

（二）不包含人力資本的經濟增長因素分析和包含人力資本的經濟增長因素分析之間的比較

根據回歸方程①所示的勞動投入的產出彈性、物質資本投入的產出彈性及技術進步率，運用增長速度方程①，可以得到技術進步、物質資本投入、勞動力投入對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如表1所示：

由表1中數據可知，技術進步對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40.30%，物質資本投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50.20%，勞動力投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8.92%。

同時，根據回歸方程2所示的勞動力投入的產出彈性、物質資本投入的產出彈性、人力資本的產出彈性、以及技術進步率，運用增長速度方程②，可以得到技術進步、物質資本投入、勞動力投入、以及人力資本投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如表2所示：

由表中數據可知，技術進步對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22.88%，物質資本投入的貢獻率為60.92%，勞動力投入的貢獻率為9.76%，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7.0%。

對比表1和表2可知，在沒有人力資本的增長速度方程中，物質資本投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50.20%，勞動力投入的貢獻率為8.92%，但是在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計量模型之后，物質資本投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由50.20%提高到60.92%，勞動力投入的貢獻率由8.92%提高到9.76%。這是因為在生產過程中的人力資本通過內在經濟效應和外在經濟效應，提高了勞動力的邊際生產力和物質資本的邊際生產力，從而提高了物質資本投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和勞動力投入的貢獻率。

對比表1和表2還可看出，在沒有人力資本的增長速度方程中，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40.30%，但是在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計量模型之后，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由40.30%下降到22.88%。這是因為在生產過程中的人力資本體現了一部分技術進步，正是被人力資本的生產過程體現了的那部分技術進步降低了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

在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計量模型之后，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由40.30%下降到22.88%，技術進步的貢獻率所下降的部分為17.42%，其中17.42%=40.30%-22.88%。這部分17.42%的貢獻率跑到哪兒去了呢？答案在于三方面：第一方面是勞動力投入的貢獻率的提高部分，第二方面是物質資本投入的貢獻率的提高部分，第三方面是作為生產要素的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部分。

（三）關于內生技術進步和外生技術進步的解釋

在新古典增長理論中，技術進步是外生的。而在新經濟增長理論中，技術進步是內生的。根據新經濟增長理論，內生的技術進步體現在知識積累或人力資本的生產過程之中。在現實中具體到某個國家，既有內生的技術進步，也有外生的技術進步。如果把知識積累或人力資本的生產過程所體現的技術進步當作是內生的技術進步，而把其余的技術進步當作是外生的技術進步，即把沒有被人力資本的生產過程所體現的技術進步當作是外生的技術進步，那么根據本文的實證分析，易知我國的年均內生技術進步率為1.6907%，而我國的年均外生技術進步率為2.2218%。

（四）關于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方式（劃分為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的解釋

在新經濟增長理論的羅默的知識積累模型和盧卡斯的人力資本模型之中，知識積累和人力資本水平都具有內在經濟效應和外在經濟效應。人力資本的內在經濟效應稱為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直接影響，而人力資本的外在經濟效應稱為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間接影響。因此，可以把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方式劃分為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這兩種影響方式。

根據本文的實證分析，易知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直接影響表現為：人力資本投入的產出彈性系數的估計值為0.303050（人力資本投入增加1%時有GDP平均增加0.30305%）。或者把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直接影響看作是：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7.0%。

同時易知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間接影響表現為：在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計量模型之后，物質資本投入的產出彈性由0.599117提高到0.727345，勞動力投入的產出彈性也由0.426599提高到0.467255。或者把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間接影響看作是：在把人力資本當作一個生產要素引入經濟計量模型之后，物質資本投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由50.20%提高到60.92%，勞動力投入的貢獻率由8.92%提高到9.76%。

如果把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方式劃分為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這兩種影響方式，那么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總影響應該等于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的總和。根據本文的實證分析，易知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總影響，在此不再贅述。

四、政策建議

在當今知識經濟的時代背景下，技術進步已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源泉，國際競爭的實質已是科技實力之間的較量。而根據新經濟增長理論，技術進步體現在知識和人力資本的生產之中，知識或人力資本的生產不僅可以使自身的收益遞增，而且可以使物質資本和勞動力等要素的收益增長，從而導致規模報酬遞增。

教育是勞動力獲得知識技術和勞動技能的最優途徑，是提升知識積累和人力資本水平的最好方法。技術進步對我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之所以比西方發達國家低，究其原因是我國的知識積累和人力資本水平比西方發達國家低。造成我國的知識積累和人力資本水平比西方發達國家低的原因在于我國對教育的資金投入不夠和我國的教育體制不完善。根據新經濟增長理論，一國的經濟增長主要取決于該國的知識積累和人力資本水平，因而為了更好地迎接知識經濟的挑戰，我國應該加強教育投入的力度，深化教育體制改革，以期盡快提升我國的知識積累和人力資本水平。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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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金永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