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之社與日本神社的原初形態(tài)和功能相似性
——以韓國濟州島的堂為媒介

劉 燕

“社”在中國文化中是一個核心概念，日本的神社雖然與中國的“社”字相通，但目前并無證據(jù)證明兩者早期存在必然關(guān)聯(lián)，況且神社的稱呼也僅僅是明治時代統(tǒng)一的結(jié)果，明治以來日本的國家主義和軍國主義也使得一部分神社承載了更多的政治功能，部分脫離了其原初形態(tài)和功能。但“社”字在八世紀成書的和歌集《萬葉集》及《日本書紀》等書中已經(jīng)用來指代祭祀場所，日本自古以來的祭祀場所很多都稱作“社”，這說明兩者間至少有一定的相似性才會產(chǎn)生文字上的附會。已有日本學者指出神社的原初形態(tài)與日本本土以外的文化具有類同性，如鳥越憲三郎認為韓國濟州島的堂與日本古代的信仰是相同的。[1]岡谷公二遍訪濟州諸島，并對日本本土內(nèi)的諸多大陸系和半島系神社進行了實地考察，進一步推進了堂與神社兩者的關(guān)系。中國古籍中記載的有關(guān)社的形態(tài)和功能的描述與兩位學者考察的堂也具有高度的相似性，如果以堂為媒介，原始神社當與社有共通性。本文試圖探討這種共通性，并以歷史和地理資料為脈絡(luò)梳理社與神社之間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性的可能。

一、堂﹑原始神社和中國古代社的形態(tài)

所謂“堂”，是普遍存在于濟州島各村落的圣地，供奉的一般是一村一地的保護神。根據(jù)岡谷公二的調(diào)查[2]，濟州島的堂主要具有以下形態(tài)：位于樹林的空地中；基本沒有堂舍；受祭祀的往往是一棵大樹，海邊則以巨大的巖石或立狀的巖石作為祭祀對象。

日本現(xiàn)在的神社境內(nèi)一般都具有本殿、拜殿﹑鳥居﹑狛犬及位于拜殿外的賽錢口等人工標志。本殿是神明所在的殿，但并沒有用以祭拜的神像，這是因為神道認為神本身就在神社，因此本殿中只安放神明的宿體——御神體，可以是劍﹑鏡等物品，也可以是山﹑樹木﹑巖石等自然物質(zhì)。自然，后者的情況無法建造社殿，原始的神社并不具有社殿。據(jù)鎌田純一的《神道概說》，在有社殿的神社出現(xiàn)之前，有「カンナビ(神奈備)」「神籬」「磐境」「磐座」等古代祭祀場所?！弗螗圣印故恰吧耠[﹑神在之神圣之所”之意，「神籬」被認為是神靈降臨時的以及包括樹的整個祭祀場所，而「磐境」「磐座」則指以巖石環(huán)繞或以自然巖石為祭祀場所的圣域。[3]據(jù)《萬葉神事語辭典》，在八世紀成書的詩集《萬葉集》中指代“神之居所”及“祭神場所”的“社”及“杜”字，讀音為“森(もり)”，《萬葉集》中的“社”字也讀作「やしろ」，從語源考慮即“屋代”，這時的祭祀場所可能出現(xiàn)了臨時建筑。[4]神社中出現(xiàn)社殿等建筑物一般認為是佛教傳入后的公元六七世紀以后?！度毡緯o》中記載天武十年(681)國家發(fā)布了社殿營造令，但事實上，包括春日大社這樣的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社，在八世紀中期還是僅僅“被樹林包圍的方形神地”。[5]即使在現(xiàn)在的日本，很多神社的本殿都很小，參拜者也很少能夠目睹。不設(shè)社殿的神社至今也有很多，最著名的是祭祀曾出現(xiàn)于《古事記》和《日本書紀》神話中三輪明神的大神神社，以奈良的三輪山的整個山體作為神體，被認為是古代神道的殘留，此神社的山頂有被巨石環(huán)繞稱為奧津磐座的圣境，在其最深處有被視為神座的巨石。祭祀日本最高神也是皇祖神天照大御神和農(nóng)耕神豐受大神的伊勢神宮，每二十年會把神宮拆毀重建，稱為“式年遷宮”，“式年遷宮”的新殿址處會立一根稱為“心之御柱”的木柱，正殿建于其上，下次遷宮時，柱上的建筑被拆除，但御柱仍會得以保留。從這一傳統(tǒng)可以看出，社殿在以前并非是常設(shè)的建筑。此外，由于御柱并不和其上的建筑有接合處，因此可以認為其存在并非出于建筑上的考量，而是由于宗教的原因。有學者認為“在玉石鋪地的廣場上樹立柱子就是神宮的古時形態(tài)”。日本的神一般用“柱”這個數(shù)量單位來計數(shù)，“從這個習慣來考慮，樹立柱子來祭神應該在古代廣泛進行”。[6]位于日本長野的諏訪大社上社四周也有四根與建筑無關(guān)的木柱，稱為“御柱”，而諏訪大社作為日本最古老的神社之一，至今沒有本殿存在。

丁山指出，“社”之字形“在商代作土，在宗周時作杜，戰(zhàn)國以后乃有(左示右上木下土)，至秦乃省而為社。史記以社主與杜主互見?！盵7]這說明遠古社與土、樹木的關(guān)系向來密切。早在20世紀初，法國漢學家沙畹就根據(jù)古籍記載撰文指出社具有社壇(土冢﹑土封)﹑樹(樹叢﹑圣林)﹑石(社主)等要素，且具有露天的特點。[8]關(guān)于社與土，王國維在《殷卜辭中所見先公先王考》中指出殷卜辭中的“土”即為“社”，“假土為社，疑諸土皆社之假借字”。[9]《詩·大雅·綿》中提到周人“迺立冢土，戎丑攸行”，毛傳注：“冢土，大社也”。關(guān)于社與樹木的記載較多，如《墨子·明鬼下篇》中言：“昔者虞夏商周三代之圣王，其始建國營都日，必擇國之正壇置以為宗廟，必擇木之修茂者，立以為叢位?！薄秴问洗呵铩褜櫰费裕骸皢柶鋮采绱箪簦裰挥麖U者而復興之，曲加其祀禮?！币灿幸允癁樯绲挠涊d，《淮南子·齊就俗訓》言：“殷人之禮，其社用石?！薄秴问洗呵铩べF直篇》也提到：“城濮之戰(zhàn)，五敗荊人，圍衛(wèi)，取曹，拔石社，定天子之位。”此外，《周禮·封人》言：“設(shè)王之社壝。為畿，封而樹之?！薄段褰?jīng)通義》提到：“社皆有垣無屋，樹其中以木，有木者土主，生萬物，萬物莫善于木，故樹木也。”據(jù)上可知，社有矮墻，卻無房屋之類建筑。《禮記·郊特牲》中記載：“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也。是故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薄社北牖，使陰明也?！鄙缰械耐燎皓p樹木﹑石頭所起的是溝通天地的作用，只有亡國之社需要加蓋房屋遮掩，使其絕通天地之氣。

綜上所述，堂﹑原始神社以及中國古籍中記載的社具有形態(tài)上的類同性，當然這種類同性也許是早期社會發(fā)展階段中具有的比較普遍的宗教信仰的共有形態(tài)及殘留。那么，這幾者之間是否在祭神等方面具有更多的關(guān)聯(lián)性呢？

二、堂﹑原始神社和古代社的祭神

(一)堂與原始神社的祭神

濟州島的堂神可以大致分為四種：山神﹑農(nóng)耕神﹑海神﹑其他神靈。[10]其中，山神(男)和農(nóng)耕神(女)一般以夫婦神的形式作為守護本鄉(xiāng)的堂神受到祭拜。此外，比較多的是主管治愈兒童病和皮膚病及生育的七日堂神，被認為是農(nóng)耕神的派生。鳥越憲三郎的考察中則提到濟州島村落共同信仰的堂神是以蛇神為象征的農(nóng)耕神，在每年播種祈禱豐收時及秋收后表示感謝時祭祀[11]，這與中國社祀的春祈秋報是完全一樣的。蛇神不但是鎮(zhèn)守村落的堂神，在濟州島的各家各戶還同樣作為農(nóng)耕神——谷神及財神受到二重祭祀，稱為七星堂神。濟州島多蛇，蛇生殖能力極強，蛇會蛻皮，使人們相信它有極強的再生能力，應該說濟州島的以蛇為象征的農(nóng)耕神信仰是也是基于生殖崇拜的。岡谷公二所提到的本鄉(xiāng)堂的農(nóng)耕神是女性的人格神，這顯然也是基于將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與生育相關(guān)聯(lián)的思想。

關(guān)于日本原始神社的祭神，島根的出云大社11月舉行的神在祭只在迎神時才建立臨時的建筑，祭祀過程中有迎神和送神的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后建筑即被拆除，而地主神的圣域則不會拆除，民俗學者谷川健一據(jù)此認為圣域最早祭祀的當為地主神，神在祭的送神是為了不讓原本存在的地主之神生氣而進行報復。[12]日本也同濟州島一樣，有蛇神崇拜，以整座山為神殿的奈良的三輪山大神神社所祭之神大物主大神的本體就是蛇神。據(jù)《日本書記》(720)記載，大物主大神與妻子倭跡跡日百襲姬命每日夜里相會，妻子要求看他面容，他告知白天會躲在她放梳子的箱子里，天亮后妻子打開箱子一看竟然是條美麗的蛇，因而受到驚嚇，大物主大神則化作人形飛回山中。大神神社是日本最古老的神社之一，大物主大神是稻作豐產(chǎn)﹑釀酒﹑除疫病之神。以蛇為本體﹑男女夜間相會﹑懷孕等神話，說明其農(nóng)神的性格和生殖觀念是相連的。由于日本有文字記載的文獻出現(xiàn)較晚(八世紀)，因此神社何時產(chǎn)生目前并無定論，但一般認為神社的產(chǎn)生與稻作文化及鐵器的傳來相關(guān)，這個時間大致可以定位在繩文時代的晚期及彌生時代(公元前4—3世紀)。日本現(xiàn)在的一些神社的農(nóng)耕祭禮仍然保留著生殖崇拜的要素，位于愛知縣小牧市的田縣神社及犬山市的大縣神社都是日本相當古老的神社之一，據(jù)社傳，大縣神社在公元前3年就已由別處移至現(xiàn)處。[13]田縣神社供奉著眾多的木質(zhì)男根，在每年3月15日為祈禱五谷豐登和子孫繁榮而舉行的“豐年祭”上，男人們扛著裝著巨大男根的神轎，巫女們則抱著小些的男根沿街行走。[14]大縣神社供奉和在豐年祭上展示的則是女陰。中國學者胡稹也曾指出日本奈良縣飛鳥神社的“田植祭”﹑六縣神社的“分娩祭”﹑茨城縣的“御舟祭”等與農(nóng)耕相關(guān)的祭祀禮儀分別有模仿男女交媾、模仿女性懷孕生產(chǎn)、吊掛稻草制成的男女性器官的環(huán)節(jié)，認為這些祭禮“反映出與中國‘社’相似的發(fā)展歷程：先是人自身的生殖崇拜，隨著農(nóng)業(yè)的出現(xiàn)，生殖崇拜逐漸與期盼豐收有機聯(lián)系起來，直至后來發(fā)展到直接為農(nóng)事服務(wù)。”[15]

(二)中國古代社的祭神和演變

根據(jù)考古資料的顯示，距今4000～5 000年前的良渚文化遺址的祭壇和屬于紅山文化晚期的東山嘴遺址都具有后世文獻記載的社的形態(tài)，陳剩勇認為良渚文化祭壇立于山頂，封三色土為祭壇，祭壇露天，四周為樹林及面向稻田、田野等特點與三代之“社”關(guān)系密切，與先民的土地崇拜有關(guān)，是三代之社“封土為社”的社祀禮典的前身。[16]東山嘴祭壇北側(cè)有方壇﹑南側(cè)有圓壇，方壇內(nèi)立有數(shù)個石柱，有矮石垣，圓壇附近有鼓腹豐臀的裸體女像等，田廣林認為該祭壇與商周時的社形態(tài)相似，反映了天圓地方的觀念，是后世北郊祭天、南郊祭地的源頭。方壇內(nèi)的石頭表示地神的社主，坐于圓壇上的女偶則代表了天神和祖神的合體。[17]《論語·八佾》中雖有“夏后氏以松”為社，但關(guān)于夏社的記載卻很少。至殷商時期，甲骨卜辭有“貞，又燎于毫土”(《佚存》)的記載，毫為殷商之稱，土如王國維所言是社的假借字，“天神在上，非燔柴不足以達之”(《禮記·郊特牲》)，“貞，勿求年于邦土”(《前編》)等表述說明商社既祭祀天神，也祭祀地神。[18]關(guān)于周社的記載較多，從前文所引“冢土”等記載來看，周社的確與土地的崇拜密不可分。春秋戰(zhàn)國時期，由于農(nóng)業(yè)的發(fā)展和土地面積的開發(fā)，社與稷開始合并祭祀，并且開始出現(xiàn)民間社祀——以先秦最基本的行政單位為基礎(chǔ)的里社。[19]秦漢時期，社祀日益大眾化、世俗化，“春祭社以祈膏雨，望五谷豐熟；秋祭社以百谷豐稔，所以報功”(《周禮·地官·州長》)，社神是春祈秋報對象的土地神和農(nóng)耕神，此外，為了消災病、男女相愛、子孫繁衍，人們都會求于社神。[20]

《國語·魯語上·展禽論祀爰居》中言：“共工氏之伯九有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土，故祀以為社?！奔坠俏暮徒鹞牡摹昂蟆弊窒笳髂赣H生子，由此，丁山認為地神為后土“當然是從生殖神話演來，其原始的神性都應屬于婦女?！盵21]何新認為甲骨文的土字如同乳房之形，而古代漢語中“土”與“母”同音同義，與“高禖神”的“禖”也同音，因此，土神就是地母神和高禖神。他還據(jù)《周禮·地官》中“媒氏……以仲春之月，會合男女。于是時也，奔者不禁”等記載，認為古時春社就是男女一時的交合場所，社中石或土代表女性，而樹木則代表男根。[22]大地的生產(chǎn)如同人類的繁殖一樣，多產(chǎn)即意味著繁盛，對于古代人類而言，兩者都具有神圣性，因此，社同時具有土地崇拜、地母神崇拜﹑生殖崇拜的功能并不奇怪。

綜上所述，中國古代的社﹑濟州島的堂和原始神社似乎在功能上都具有祭祀土地神和由土地神派生的農(nóng)耕神，而這種祭祀往往與生殖崇拜密切相關(guān)，顯示了農(nóng)耕文化的特色。

三、社與神社在歷史與地理方面發(fā)生關(guān)聯(lián)的可能性

成書于西漢初年的《尚書大傳》中記載了商人后代箕子建立箕子朝鮮的事跡：“武王勝殷，繼公子祿父，釋箕子之囚?；硬蝗讨苤?，走之朝鮮。武王聞之，因以朝鮮封之?！薄度龂尽の簳跬桴r卑東夷傳》描述了戰(zhàn)國末年進入朝鮮的移民，“陳勝等起，天下叛秦，燕、齊、趙民避地朝鮮數(shù)萬口”。西漢初年，燕人衛(wèi)滿消滅了箕子王朝，建立了衛(wèi)滿朝鮮。漢武帝時期，中國征服了以平壤為中心的衛(wèi)氏朝鮮國，設(shè)立了樂浪郡等四郡，當時大陸移民和文化的流入可想而知。

濟州島位于朝鮮半島以南，在古代朝鮮半島中南部地區(qū)，有古辰國。據(jù)《三國志·東夷傳》記載：“韓在帶方之南，東西以海為限，南與倭接，方可四千里。有三種：一曰馬韓，二曰辰韓，三曰弁韓。辰韓者，古之辰國也。”而據(jù)《后漢書·東夷列傳》：“韓有三種：一曰馬韓、二曰辰韓、三曰弁辰。馬韓在西，有五十四國，其北與樂浪，南與倭接，辰韓在東，十有二國，其北與濊貊接。弁辰在辰韓之南，亦十有二國，其南亦與倭接。凡七十八國……皆古之辰國也?！睆囊陨媳硎鰜砜?，三韓似乎是由古辰國分化而來，三韓在不但地理上與倭非常接近，與中國的關(guān)系也很密切。從《三國志·魏書》和《后漢書·東夷列傳》的記載：“辰韓者，古之辰國也，辰韓耆老自言秦之亡人，避苦役，適韓國，馬韓割東界地與之，其名國為郡，弓為弧、賊為寇，有似秦語，故或名之秦韓”可以得知，辰韓本就是秦人建立的國家，辰韓還善于制造鐵器，“國出鐵，濊、倭、馬韓并從市之。凡諸貿(mào)易，皆以鐵為貨”。三韓在西漢及之后也與中國關(guān)系密切，《三國志·魏書·烏丸鮮卑東夷傳》曾提到：“桓、靈之末，韓濊強盛，郡縣不能制，民多流入韓國?！笨梢哉f，從戰(zhàn)國末年到秦漢之際，中日韓之間以朝鮮半島為中介有著頻繁的移民和文化貿(mào)易交流。這一時期基本上相當于日本的繩文時代晚期和彌生時代，在這一時期日本列島出現(xiàn)了以稻作和鐵器為特征的﹑完全不同于之前的繩文文化的農(nóng)耕文化，有理由表明，彌生文化是由攜帶稻作文化和鐵器文化的外部移民在進入日本列島后產(chǎn)生的。

鳥越憲三郎走遍中國西南腹地和東南亞進行實地調(diào)查，劃出一條倭人分布圖。他指出攜帶稻作文化進入日本的彌生人就是倭人，倭人和稻作文化源于中國云南省，以高床式建筑(床指地板，地板高出地面許多，用梯子上下出入)﹑斷發(fā)﹑文身﹑穿貫頭衣等習俗為標志。古時倭人的一部分沿長江東下，在長江中下游定居。后來，吳國被越國打敗，很多倭人及其子孫為了逃避戰(zhàn)亂，經(jīng)山東半島和東北地區(qū)進入朝鮮半島，然后又有一部分進入日本列島。[23]倭人的習俗及自長江下游地區(qū)的來歷在古籍中也可窺得一斑。記載日本最早的文獻是陳壽所著《魏志·倭人傳》，其中記載魏時日本列島上的倭人，男子“悉鯨面文身”，女子穿“貫頭衣”，“自謂太伯之后，又言上古使詣中國，皆自稱大夫。昔夏少康之子封于會稽，繼發(fā)文身以避蛟龍之害，今倭人好沈沒取魚，亦文身以厭水禽”。而《史記·吳太伯世家》中，言吳國的建國者是周太王的兒子太伯，因為繼承問題與弟弟避至荊蠻之地，并隨俗“文身斷發(fā)”。而《后漢書》中提到馬韓“其南界近倭，亦有文身者”，弁韓“其國近倭，故頗有文身者”。

以上記載和習俗的相似都表明倭人與中國和朝鮮半島尤其是南部地區(qū)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因此，社與產(chǎn)生于彌生時代的神社在文化的源流上具有相通性的可能性很高。當然，這一結(jié)論還需要更多的實地調(diào)查及結(jié)合考古資料進行進一步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