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化走出去”背景下媽祖文化在韓國的傳播及現狀

鄭 慧

海洋文化是中國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站在中國文化走出去這一高度，我們驕傲地發現作為海洋文化代表的媽祖文化很早就從中國走向了世界。媽祖文化不僅是中華民族精神財富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全人類共有的精神財富。從民間信仰演化成區域性特色文化，直至世界共識的媽祖文化，歷經了漫長歷程，它是人類文明的優秀成果。媽祖文化遍布許多國家和地區。但在不同地區和國家的傳播和影響不盡相同。中韓兩國互為鄰國，地處亞洲太平洋東部這一特定海域，在漫長的交流史中，兩國的海洋文化存在一些相同或相似的地方，但也存在差異。具體說到媽祖文化，媽祖文化的傳播與航海有密切的關系，隨著我國航海業的發展和對外交流的加深，媽祖文化在海外也得到了廣泛傳播。關于其在海外傳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東南亞地區，關于媽祖信仰在鄰國韓國傳播情況的研究卻不多。為此，筆者考察了媽祖文化傳播到韓國的途徑及其傳播現狀，希望對促進兩國在海洋文化方面的交流起到一定的推動作用，增強兩國涉海民眾的了解與理解。

一、媽祖文化傳播至韓國的途徑

媽祖廟是媽祖文化傳播的有力證明，我們嘗試根據媽祖廟的建造時期來判斷媽祖信仰傳入朝鮮半島的時期。根據陳正祥[1]的世界媽祖廟分布圖，在韓國的平安道海岸地區5處，仁川地區1處。但是，平安道的媽祖廟建造時期現在無法確認，仁川地區的媽祖廟最早也是建于清代。因此，根據媽祖廟的存在來判斷媽祖信仰傳入朝鮮半島的時期是有困難的。因此，我們又查閱了一些文獻。根據文獻記載，可以確認媽祖信仰傳入朝鮮半島與兩國使者往來關系緊密有關，并且在高麗時期朝鮮半島已經接觸到了媽祖信仰。

宋代有關媽祖的古籍文獻資料存世較少。南宋紹興間進士廖鵬飛于1150年撰寫的《圣墩祖廟重建順濟廟記》是一篇極為重要的資料。該廟記1987年才被發現，公諸世后許多學者都認為它是年代最早、記載最詳的媽祖文獻資料[2]。該廟記中有如下一段文字：

越明年癸卯，給事中路公允迪使高麗，道東海，值風浪震蕩，舳艫相沖者八，而覆溺者七，獨公所乘舟，有女神登檣竿，為旋舞狀，俄獲安濟，因詰于眾，時同事者保義郎李振，素奉圣墩之神，具道其詳，還奏諸朝，詔以順濟為廟額。

該段文字講述了這樣一個事件：路允迪出使高麗，途中遇風浪，其余人都溺死了，只有他一人得媽祖庇佑幸免遇難。路允迪向朝廷奏明后，皇帝御賜“順濟”匾額[注]該廟記的記載和徐兢《宣和奉使高麗圖經》中的記錄不同，也有學者對該廟記的可信性提出了質疑。。

通過使臣們的詩詠也可以得到證明。鄭夢周多次出使明朝，《沙門島》[3]就是他在禑王12年(1386)出使明朝回國途中，暫停沙門島等待順風時所作。內容如下：

神女祠何處，沙門海上岑。利涉由靈貺，徽封自圣心。泊舟來酌酒，稽首冀來歆。

詩詠中的神女祠就是指供奉媽祖的天妃廟。高麗末期在海路行使中留下與媽祖相關作品的使臣有鄭夢周、李崇仁、權近、樸宜中等，朝鮮初期有李詹、李稷等，朝鮮丙子虜亂之前時期有安璥、李民宬、趙柭、金尙憲、李德泂、洪翼漢、吳圭、崔有海、申閱道、高用厚、李怋、金堉等。高麗和朝鮮使臣們的作品創作場所絕大多數是在沙門島，尤其是高麗后期朝鮮前期幾乎全是沙門島。而丙子虜亂之前的作品創作地除了沙門島，還有登州、長山島、廣鹿島、覺華島、望海亭等地[4]。《朝鮮王朝實錄》記載，從高麗末期到丙子之亂前，朝鮮王朝使臣們多以沙門島瞻仰媽祖廟后抒發詩文，并祈求航海平安。在明朝277年中，高麗-朝鮮使臣出使中國共計1252個行次，平均每年約有138人次的使臣及使團出使中國[5]。兩國間互派使臣在媽祖信仰的傳播過程當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此外，兩國商人間的貿易往來也為媽祖信仰的傳播創造了條件。樸現圭(2009)指出，在路允迪出使高麗之前，宋朝商人渡海來到高麗國的次數就已經有98次了。從到高麗來的宋朝商人和船夫們的數量來看，每次少則十幾名，多則數百名。從商人和船夫的所在地區來看，主要是福建、浙江、廣東等地，其中泉州的商人尤其多。泉州港距媽祖的故鄉湄洲嶼很近。湄洲嶼是從泉州港出發北上的必經之路。也許是媽祖的信奉者們把媽祖庇佑海上安全的信仰告訴了高麗人，高麗人在去宋朝時也看到了供奉在船室里的媽祖祭壇。也有可能是宋朝使臣在返程前向媽祖等諸保護神祈愿時，周邊的高麗人看到了[6]。就這樣，在兩國商人間的貿易往來中，在兩國互派使臣的過程中，媽祖信仰傳播到了朝鮮半島，朝鮮半島接觸到了媽祖信仰。

二、媽祖文化在韓國的傳播現狀

郭芳秀(2013：107)指出，韓國人雖然在宋朝就接觸到了媽祖信仰，但由于兩國交流關系的特征，以及韓國自身的文化、歷史原因，媽祖文化在很長時期內沒能夠流傳，甚至可以評價說朝鮮半島不存在媽祖信仰。如今，大部分的韓國人幾乎沒人聽說過媽祖，現今在韓國關于媽祖文化的正式研究也非常少。通過考察先前的研究，可以看到在某些很小的范圍內還存在媽祖文化，但大部分是通過韓國的華僑傳承的。

近代韓國華僑的移民可以追溯到清朝。清朝末年，中國人為躲避戰亂而離鄉。國共內戰期間來到韓國的華僑也不少。這一時期，來韓國的華僑大部分是從離韓國較近的東北地區和山東來的。中國人的移居使得自古以來僅局限于兩國邊境的貿易往來慣例發生變化，開始向以港口為中心的海洋貿易方向轉變。韓國華僑以做生意維持生計，他們居住地區集中在仁川、首爾和釜山，并在這些地區建立了中華會館。以韓國學者們的實地調查為基礎，韓國的媽祖文物主要位于首爾居善堂和仁川義善堂等地。近來，雖然留有媽祖文物，但實際上很難看到對媽祖進行參拜。如今，在韓國信奉媽祖信仰的地方可能只有釜山的韓圣宮了[7]。

媽祖文物是媽祖信仰傳播的有力證據。通過韓國媽祖文物現狀，可以了解到韓國媽祖文化的傳播現狀，但關于韓國媽祖文物的研究并不多。前面談到過的陳正祥(1982)在論文“媽祖廟(天后宮)之分布”中介紹了韓國媽祖廟分布情況，鄭然鶴在《開港場華僑的信仰和民俗》[8]中介紹了仁川華僑的媽祖文物。通過這些研究，我們可以了解到韓國部分地區媽祖文物的現狀，但關于韓國整體的媽祖文物現狀研究成果很少。目前，可以查到的只有樸現圭的論文《朝鮮半島所在媽祖文物和現狀》[9]。該研究中介紹了首爾居善堂媽祖神壇、仁川義善堂媽祖神壇、仁川中華會館媽祖香爐、釜山媽祖廟韓圣宮、濟州中國遇難船媽祖神壇、古今島關王廟媽祖神壇、平安道海岸地區媽祖廟等7處與媽祖文化相關的文物。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結論：從整體上來看，盡管韓國部分地區存在媽祖信仰，但其傳播現狀并不樂觀。

三、結語

媽祖文化遍布許多國家和地區。但不同地區和國家的傳播和影響不盡相同。筆者在文中主要探討了媽祖文化傳播至韓國的途徑及其傳播現狀。通過一些文獻，我們了解到在高麗時期朝鮮半島已經接觸到了媽祖信仰，媽祖信仰傳入朝鮮半島與兩國使者往來以及兩國商人間的貿易往來關系緊密。但是，媽祖文化在韓國的傳播現狀卻并不樂觀。近來，雖然留有媽祖文物，但實際上很難看到人們對媽祖進行參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