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京劇司鼓的藝術修養

□ 范衛東

京劇是中國的國粹，在我國豐富的傳統文化中，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美輪美奐的舞美效果、色彩斑斕的戲劇服裝、具有濃郁民族風的樂器伴奏、節奏鮮明的打擊樂等，都為京劇增添了無窮的魅力。京劇是集表演、音樂、舞美于一身的多種藝術形式的融合體，這種舞臺表演藝術，成為我國的獨具特色的民族文化形式。京劇樂隊是舞臺表演的重要內容，與表演和舞美共同構成了舞臺藝術全部。在傳統京劇科班中，打擊樂中的司鼓往往被尊稱為“鼓佬”或“龍頭師父”。這表明“司鼓”的職位在京劇樂隊中的重要性以及在演出中所發揮的舉足輕重的作用。司鼓是樂隊的靈魂，控制著舞臺的表演節奏，是舞臺表演的中樞，控制著整個表演過程，對演員、伴奏者發揮了組織與協調作用。作為司鼓，具備較高的藝術修養，不僅是演奏的需要，也是人生價值的體現。

一、司鼓具有一定的綜合知識修養

演奏技巧是硬條件，藝術修養就是軟條件，綜合修養正是藝術修養的體現。鑒于司鼓在戲曲表演中的重要作用，演奏者具有一定的綜合知識修養是非常必要的。這樣可以幫助司鼓者加深對藝術內涵的理解，從而產生最佳的伴奏效果。司鼓者的綜合修養包括多個層面，文學、歷史、哲學、社會科學、自然科學知識都是其學習和掌握的內容，當然司鼓的專業知識更加重要。把自己豐厚的綜合修養與精深的專業知識相結合，可以讓司鼓更好地發揮在戲曲演出中的重要作用。知識面廣，司鼓專業技術精湛，對劇情、人物形象的理解，都是做一個優秀司鼓的關鍵因素。而這些都與司鼓者的綜合修養密切相關。只有理解，才能合理設計鑼鼓，處理節奏，使下手能明白司鼓的各種領發意圖，為整個樂隊甚至是整個舞臺的協調一致發揮作用。優秀的司鼓，可以將整個舞臺調動得節奏鮮明，抑揚頓挫、緩急得當。把唱腔念白和動作的美感凸現出來，把人物的喜怒哀樂真切地表現出來。

二、司鼓要具備豐富的戲曲基礎知識和把控全局的綜合能力

一出戲從開演起，司鼓的作用就顯現了，演員的身段、動作都由司鼓控制完成。樂隊的司鼓對整個戲曲表演具有核心作用，這就需要司鼓具備較高的專業技能，對音準、節奏、樂感的要求更高。司鼓的這種能力可以幫助其很好地控制演奏與伴奏，成為樂隊的總指揮。如果司鼓的專業不夠精深，那將會給整個演出帶來嚴重的后果。所以一個優秀司鼓要熟悉和掌握各種流派和唱腔，為伴奏做好鋪墊。同時司鼓要會唱，只有會唱才能更好地完成伴奏。司鼓還要理解劇情和劇中人物性格特點，配合演員的表演，將人物形象塑造得更鮮明和更完美，使人物形象更飽滿。在唱腔中，通常利用鑼鼓來開腔，鑼鼓決定了板式、節奏、人物情緒和快慢，在唱腔的銜接處，利用鑼鼓來貫穿，使表演連貫統一。鑼鼓還可以加強唱腔的氣勢，加重唱腔的情感，使表演更生動且富有感情。

京劇鑼鼓點統稱“鑼鼓經”，它名目繁多，運用范圍廣泛，幾乎任何一種戲劇情景，在舞臺上出現時都有相應的鑼鼓經可供應用。如：［急急風］是一種緊張的鑼鼓點，配合小堂鼓演奏時更能突出戰斗的氣氛，營造出一種煙塵滾滾、天翻地覆的戰斗場面。當戰場失敗武將落荒而逃時，就會奏起［亂錘］，渲染其狼狽、驚慌、沮喪的情緒。［一支香］也叫［緊錘］，也是一種常用的鑼鼓點。比如現代京劇《紅燈記》中《痛說革命家史》一折，當鐵梅唱完“我這里舉紅燈光芒四放”后，緊接起奏［一支香］，然后接著唱“我爹爹像松柏意志堅強”一段快板，緊湊急促的鑼鼓節奏配合激發出剛勁的唱腔，把鐵梅決心繼承父志的革命豪情抒發得淋漓盡致。

京劇曲牌也是曲目繁多且運用廣泛，不僅能渲染戲劇氣氛、烘托人物性格以及表現人物內心活動等作用。例如：曲牌“水龍吟”，通稱“大開門”或“發點”，多用于軍中主帥升帳、文官升堂。如：《群英會》周瑜升帳、《玉堂春》王金龍升堂，這都顯示了威武雄壯的氣勢。曲牌“急三槍”雖形式簡短但運用很多，凡是遇到走路、寫信、看信、喝酒以及說話、哭泣都能采用。例如：《甘露寺》劉備、趙云啟程赴東吳招親、《失街亭》馬謖寫軍令狀、《定軍山》黃忠看信、《霸王別姬》項羽和虞姬飲酒以及《盜御馬》探子述說御營情況等。

三、司鼓對劇目的掌握以及良好的記憶與反應能力

一名司鼓的藝術修養也體現在對劇目的掌握數量上，司鼓掌握多少這方面的知識就是他有多深的藝術內涵。總體來說，舞臺劇有兩種，一種是文戲；一種是武戲。文戲伴奏需要司鼓具有一定的文學修養和藝術修養，文戲中抒情的唱段會很多，司鼓要對演員的唱腔速度以及情緒的把握等具有一個全面系統的掌控，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鼓套子的合理運用。為武戲伴奏，需要司鼓對演員表演的動作要領有所掌握，這樣才會配合演員的動作，更好地表現人物的生動形象。京劇有很多藝術流派，掌握各個流派的藝術特點，也是司鼓要具備的藝術修養之一。對各種流派的演唱特點，了然于胸地熟悉，可以為司鼓提供更大的伴奏幫助，輕松熟練地駕馭整個舞臺。在排練時司鼓要和演員一樣牢記劇情，這樣才可以全面掌控舞臺，掌控每一個演員的每一個表演，然后通過鼓點的節奏，全面演繹。同時要以最熟練、最敏捷的手法和技法對舞臺表演的細節進行處理，還要配合不同演員的不同表演特點，處理和彌補舞臺上的新情況和新問題。比如，演員臨時出現的忘腔忘詞現象，突然發生的掉槍掉帽情況等，司鼓人員要明察秋毫，通過自己的伴奏予以彌補和掩飾。所以司鼓臨場的應變能力非常重要，也是一個人反應力的體現。

司鼓作為樂隊的中樞，對整個舞臺的表演發揮著重要的作用，要有良好的綜合修養和專業修養。一個稱職的司鼓，必須有“管住”樂隊的能力，“管住”樂隊就是領必奏，收必止。“管住”樂隊靠的是司鼓者的藝術權威、藝術修養和文化修養。同時還需要不斷的努力和創新，才是做好司鼓工作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