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琪
巢湖學院,安徽 巢湖 238000
近十幾年來,隨著網絡數字化技術的飛躍式發展,網絡作為一種獲取信息的新型方式受到越來越多人的青睞,在各大領域發揮的作用也越來越顯著。作品被著作權人上傳至網絡上,經網絡服務提供商利用傳播,為廣大網民提供服務。由此引發的網絡著作權糾紛也日益增多。網絡版權侵權涉及著作權人、網絡服務提供商、社會公眾三方利益,其涵蓋面極為廣泛,因此,如何加強網絡版權作品的權利保護已成為當前國家立法、司法機關等亟待研究和解決的問題。
從某種角度來說,網絡版權和傳統版權構成我國版權的整個體系,相對于傳統版權的有形載體,網絡版權則是文字、音樂、圖片及電影電視等信息在網絡平臺上的數字化反映。
隨著近幾十年來計算機網絡技術的飛速發展和普及,網絡已經滲入當今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與民眾生活密不可分。在網絡形成的數字化環境下,幾乎所有作品都可以通過數字技術大量復制和傳播,網絡的便捷和高效在加速知識傳播與交流的同時,也為網絡侵權盜版行為提供了滋生的溫床。立足網絡版權本身,數字化技術無疑是一把雙刃劍,如何在版權領域因數字網絡技術發展變化作出及時而有效的回應,是我國刑法應對網絡技術發展挑戰時必須解決的問題。
1990年我國頒布了第一部《著作權法》,縱觀全文,立法上并無涉及版權犯罪行為刑事責任的相關規定。1997年《刑法》修訂時我國立法者才在刑法中確定侵犯版權犯罪行為的刑法依據,但此時距我國1994年正式接入國際互聯網只有三年數字網絡技術在國內初露頭角,立法者在當時根本無法預見網絡版權侵權方式及其嚴重后果,更難以制定相應刑法規則。后期隨著我國網絡市場的不斷發展和推進,為應對網絡發展的挑戰,我國在網絡版權刑法保護方面采取一系列措施。但在現階段,仍然存在諸多缺陷。既有刑事立法自身存在的缺陷,也有刑法與相關部門法協調與銜接存在的缺陷。
我國2001《著作權法》新增信息網絡傳播權,規定“未經著作權人認可,通過信息網絡向公眾傳播其作品,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但這一規定過于概括性,并非實質意義上的罪刑條款,不能真正起到定罪量刑作用。依據罪刑法定原則,認定是否構成犯罪取決于刑法之相關規定,而我國現行刑法中,侵犯著作權罪乃是基于1990年《著作權法》之規定。雖我國最高立法機關曾多次出臺有關知識產權的刑事司法解釋,其中均涉及了侵犯網絡著作權之刑事責任問題,然司法解釋之效力低于立法,此時不免引發一定的司法困境。
關于網絡版權犯罪構成要件中“以盈利為目的”之規定一直是學術界爭論的一大焦點。主張反對的學者認為在現今如此發達的網絡技術時代,網絡傳播成本微乎其微,現實中無償向公眾提供他人享有版權的數字化作品的現象屢見不鮮。行為人純粹為利用網絡傳播的廣泛性來獲取公眾關注或通過惡搞他人作品發泄自身情緒及獲得愉悅感,這些侵權行為本身并不能夠給侵權人帶來經濟利益,侵權人本身主觀目的也不為營利,但侵權作品在網絡空間的海量復制和廣泛傳播,這種非貪利型侵權盜版給權利人造成的損失卻是不容忽視的。而主張贊同的學者則從刑法謙抑性的角度出發,強調刑罰的統一性。我國刑法對行為的社會危害性的考量一貫遵循主客觀相統一的原則,相較于非貪利性侵權行為,“以營利為目的”在主觀上便帶有惡性,使得侵權行為的危害程度及造成的社會惡性影響更具刑事可罰性。
我國網絡版權領域作品的侵權賠償及刑事責任的認定問題,一直是立法和司法界的一大難題。首先,是否適用刑法,首先應界定是否侵權,現行立法尚未對網絡版權侵權損害的具體界定作出相應詳細的規定,加之網絡版權本身特點之復雜性,使得侵權損害賠償界定問題更為復雜。其次,根據我國刑法對于侵權版權罪的刑事責任的規定,我國采用的是抽象罰金制,即對于罰金的具體數額沒有作出詳細規定,賦予了法官較高的自由裁量權,由此,可能會導致同案不同判的消極結果,不利于實現司法的公平正義。
面對愈發復雜的數字網絡環境下版權侵權的犯罪行為的發生,以及網絡版權刑法保護自身存在的一些問題,我們應針對性解決,積極探求解決之道。
根據我國刑法罪刑相適應原則,協調好《刑法》和部門法之間的銜接,確保侵權行為有法可依,是完善法律體系的硬性要求。誠然,計算機網絡技術發展日新月異,而法律因其本身的穩定性,導致法條的修訂無法跟上互聯網技術的更新換代速度,二者直接存在著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唯有頒布各種司法解釋,在兩者之間努力構建一個平衡點,然而在制定司法解釋時要注意不能與《刑法》法條產生沖突。刑事立法本身的效力是高于司法解釋的,如若二者之間有沖突之處,司法解釋只能讓位于刑法,此時不免陷入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如此,這對于立法者本身的法律素養及前瞻性是一個極大的考驗,也是當今網絡版權領域一個很大的難題,只能寄望于隨著社會法治化程度的不斷加深,這一難題能夠得以有效解決。
筆者認為,立足現實出發,就我國社會現階段的法治化程度而言,保留以“營利為目的”是較為妥當的。對侵權人的主觀方面設置一定的要求,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節省有效的司法資源,集中打擊嚴重的惡意侵權行為,同時也能夠協調好權利人和社會公眾利益之間的關系。然而,若僅將“以營利為目的”作為唯一標準,又不免有諸多不妥之處,對于網絡版權權利人而言,面對自己的心血之作被惡搞及廣泛傳播,甚至盜版作品點擊量和影響力超過原作品,甚至陷入“只知盜版而不知道原作”的困境。卻因為對方并非是為了營利,不具有主觀惡性而無可奈何,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這對于版權權利人而言是極不公平且造成的傷害是極大的。對于此情況,筆者認為,在“以營利為目的”作為主要標準的同時,可輔以多元化標準作為管控手段,如設置一定的轉載傳播量限度,或對改編作品設置明確的影響力等級限制,超過該限度即采取一定的處罰措施等。
制定科學合理的網絡版權侵權界定標準及損害賠償制度,對于立法而言是一大挑戰,定低了無法有效遏制侵權現象,定高了又不符合公平公正原則的要求。針對不同網絡作品形式的版權侵權界定作出詳細規定,建立自由刑與具體罰金規定相結合的刑罰體系,完善對于罰金方面立法的具體設定,以及對法官的自由裁量權范圍進行規范化。是完善刑法對于網絡版權領域的相關規定,及落實版權人權利保護的具體措施。對于追求網絡版權刑法保護的價值,具有現實化意義。
促進我國網絡版權的正常運行以及文化事業的繁榮發展是我國刑法保護網絡版權的價值追求,其中協調好版權人權益之保護同社會公眾通過網絡獲取知識及進行創新之間的關系是其中的一項重要舉措。眾所周知,創新都是在前人的智慧成果的基礎上進行的,不依靠于任何前人基礎上的、純粹橫空出世的創新是不敢想象的。在網絡版權保護中,法律對于“侵權”的衡量標準與“創新”界定一旦出現偏差,就會對他人的創新行為進行不合理的否定,或是助長了惡意侵權行為的滋長,如此便違背了網絡版權刑法保護的初衷。規范網絡版權秩序以及推動網絡創新共同發力,如此才能促進網絡創作健康有序地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