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論三原則視角下音樂劇字幕翻譯

侯雨童

摘要：近年來我國的音樂劇市場逐年火爆，國外引進音樂劇的字幕翻譯需求也不斷增加。本文旨在討論目的論三原則對音樂劇字幕翻譯的指導作用以及分析音樂劇字幕翻譯的常用策略。本文選取音樂劇《耶穌基督萬世巨星》2012版字幕為分析語料，分析了目的原則、連貫原則和忠實原則對譯者字幕翻譯行為的影響，并且總結了音樂劇字幕翻譯中的常用技巧，以期對今后的音樂劇字幕翻譯起到參考作用。

關鍵詞：音樂劇;字幕翻譯;目的論三原則;萬世巨星

音樂劇，是20世紀初在西方興起的一種藝術形式。音樂劇擅長用音樂和舞蹈來傳達強烈的人物情感和復雜的故事情節，給觀眾帶來視覺和聽覺的雙重享受，自誕生之日起，就受到了觀眾的熱烈歡迎。

近年來，隨著國內觀眾對新鮮文化產品的需求和審美情趣的提高，音樂劇這種雅俗共賞的文化形式也得到了越來越多的認可，大量的音樂劇被引進國內。但是音樂劇的表演形式受到場地的制約，并不是所有的觀眾都可以到現場觀看，某些火爆的音樂劇，甚至會出現一票難求的情況。因此，依托網絡進行傳播的音樂劇錄制版也成為了一種較為主流的傳播方式。

目前國外音樂劇的翻譯工作主要依靠各大網絡翻譯字幕組，由于缺乏翻譯標準，翻譯質量往往參差不齊，而涉及音樂劇字幕分析的文獻也相對缺乏。本文將以音樂劇《耶穌基督萬世巨星》（Jesus Christ Superstar）2012版官方字幕翻譯為分析語料，從目的論三原則的視角來探討音樂劇字幕翻譯的技巧，試圖為音樂劇字幕翻譯提供一些參考意見。

一、目的論三原則與音樂劇翻譯

（一）目的原則（Skopos Rule）

所謂目的原則，就是“翻譯的方法、策略的選擇，都是由翻譯行為要達到的目的所決定”（劉軍平，2016），這一原則也是目的論的核心原則。目的原則對音樂劇的翻譯有很好的指導作用。音樂劇字幕與普通的文字翻譯有許多不同。首先字幕是配合動態畫面的，目標觀眾要在短暫的時間內獲得盡可能多的信息，才能不影響觀感;其次音樂劇的對白中包含著大量的節奏、旋律、押韻等，如果翻譯的不到位，音樂劇的韻味就會流失;最后由于音樂劇蘊含著大量的文化因素，考慮到中西方文化的差異，如何讓觀眾能夠看懂也考驗著譯者的翻譯技巧。因此“目的決定翻譯行為”為音樂劇譯者提供了很好的指導。“譯員不必拘泥于原文，而是要考慮目的語的思維習慣和文化需要，運用適當的翻譯技巧和手段，該添詞時添詞，該減詞時減詞，該確定時確定，該委婉時婉，來轉達源語的意圖”（李運興，2001：38-40）。

（二）連貫原則（Coherence Rule）

連貫原則指的是“譯文須符合文內連貫（Intratextual Coherence）的要求，即譯文必須與目標語的文化背景、語言習慣一致，從而能被目的語讀者所理解和接受”（劉軍平，2016）。連貫原則其實是對目的原則的一種補充。音樂劇作為一種市場導向的娛樂和消遣的方式，最終的目的還是服務于觀眾，因此譯者在翻譯時，要充分考慮目標觀眾的文化語言習慣，最終的作品被觀眾所認可接受才是重中之重，佶屈聱牙、晦澀難懂是絕對不可取的。

（三）忠實原則（Fidelity Rule）

忠實原則，指“譯文與原文之間應符合互文連貫（Inter textual Rule），近似于譯文應忠實于原文”（劉軍平，2016）。忠實原則，其實是對連貫原則的必要補充。在音樂劇翻譯中，對“忠實”的要求并沒有像對傳統翻譯作品那樣高，“忠實原則”可以說為音樂劇翻譯畫出了一道底線，但是又給譯者留下了極大的發揮空間，忠實到何種程度最終還是由譯者來決定的。

二、音樂劇《耶穌基督萬世巨星》介紹

《耶穌基督萬世巨星》是由音樂劇之父安德魯·勞埃德·韋伯（Andrew Lloyd Webber）和詞作家蒂姆·萊斯（Tim Rice）合作完成的搖滾音樂劇，取材于圣經故事中，耶穌的生平故事。劇中的主要人物，如耶穌和猶大與傳統的形象相比，有了很大的顛覆。

《耶穌基督萬世巨星》于1971年在百老匯首演，共演出711場，于1992年在倫敦西區首演（張旭，文碩，2004）。由于其特殊的題材和大膽的改編，該音樂劇上演期間引起了巨大的爭議，其中不乏宗教人士的批評聲音，但最終這部劇還是在各種意義上證明了自己的成功。

三、《耶穌基督萬世巨星》翻譯技巧分析

宗教題材作品往往蘊含著深厚的文化內涵，由于中西方文化的差異，中國讀者對這一類作品的理解往往更加困難，因此如何能讓中國觀眾更好地欣賞和理解這一類音樂劇作品，非常考驗譯者的翻譯技巧。筆者所選取的分析語料，是《耶穌基督萬世巨星》下稱《萬世巨星》）2012版官方字幕翻譯，翻譯質量較高，筆者將結合音樂劇字幕的特點，從改寫，文化釋義和修辭使用三個方面進行分析。

（一）改寫

音樂劇的對白為了配合緊湊的節奏，往往短小精煉，但其中確包含著巨大的信息量，可以傳達情緒，刻畫人物，交代背景等等。（肖璐，2018：61-63）為了貼合節奏，并且使中國觀眾可以舒暢快速的理解，《萬世巨星》翻譯中使用了許多成語和四字短語來改寫原文內容。

例1 To whip up some support.收買人心

A rabble-rousing mission.煽風點火

例2 We need a more permanent solution to our problem.

得想個更一勞永逸的辦法。

例3 Nor doomed Jerusalem itself…

末世之城耶路撒冷自己…

例4 Save me you speeches…

別說的頭頭是道

例1選自祭司們的唱段，由于上帝借助耶穌在群眾面前施展了種種神跡，耶穌的追隨者越來越多，祭司們認定耶穌是個危險人物，繼續放任會導致暴動，因此請求大祭司該亞法出面處理。這一唱段中，祭司們的情緒整體是比較憤怒的，他們是向該亞法進行控訴，對白也較為短小，因此譯者選擇了同樣精煉的“收買人心”和“煽風點火”來改寫直譯過來是“激起一些支持”和“煽動民心的使命”的兩句唱詞，向觀眾傳達了含義的同時，也準確傳達了情緒。

例2選自該亞法的唱段，該亞法意識到耶穌事件的嚴重性，要出面處理。“得想個”是更加口語化的處理方式，符合音樂劇特點;“一勞永逸”準確表達了原句含義，又符合該亞法沉穩城府深的角色特點。

例3選自耶穌的唱段，彼得慫恿耶穌帶著自己的五萬信徒建立國家，耶穌駁斥了他，表示即使是耶路撒冷也不理解權力的真正含義。“doomed”此處被譯者改寫為了“末世之城”，這一改寫傳達出了源語的蒼涼之感，同時又可以給不知道“耶路撒冷”是什么的觀眾，交代一些文化背景知識。

例4選自耶穌在預感到自己被猶大出賣后，與猶大發生的爭吵。比起翻譯腔濃重的“省省你的演講吧”，“別說的頭頭是道”更加符合中國觀眾的文化語言習慣，感情也更加充沛。

（二）文化詞釋義

音樂劇中文化詞往往會高頻出現，但其翻譯方式與普通文本中出現的文化詞有所不同。音樂劇字幕是隨著畫面實時滾動的，常見的音譯加注釋法就不適用，因為暫停看注釋會極大地影響觀眾的觀感。在《萬世巨星》中，釋義法是最多使用的方法。譯者直接將文化詞背后的含義以最精煉的方式加以解釋，在不影響觀眾體驗的情況下使其理解。

例5 They think they have found the new Messiah.他們以為找到一名新的救世主

例6…than John was when John did his baptism thing？超過施洗者約翰所行的事

例7 One of my 12 chosen…十二門徒

例5中的“Messiah”是圣經中的詞語，即“彌賽亞”，指的是上帝選中的人，有特殊的權力，可以帶領以色列人重返榮耀。譯者將其釋義為了“救世主”，中國觀眾非常容易理解。

例6中的“John”是指布道者約翰，他奉上帝之命，為耶穌施以洗禮。約翰追隨耶穌布道，被稱為“施洗者約翰”。此句的背景是祭司擔心耶穌的影響力會超過約翰，有對比的作用在里面，大部分中國觀眾對于約翰這一人物不甚了解，因此譯者直接將約翰的尊號譯了出來，即使觀眾一無所知，結合上下文也能夠推測出原來的對比效果。

例7中的“12 chosen”是指耶穌在眾多的追隨者中挑選的12位門徒，其中包括中國觀眾較為熟知的彼得和猶大。“12 chosen”在整部音樂劇中多次出現，甚至有時直接用“12”來替代，字幕組全部將其翻譯為了“十二門徒”，方便中國觀眾理解。

（三）修辭使用

音樂劇作為一種文化藝術形式，修辭手法被大量使用以體現其音樂性和藝術性，如常見的對偶、比喻、頭韻等。由于中西方語言文化的差異，如何盡可能地還原源語言的修辭方式，或者創造出新的修辭以給觀眾帶來美感，都是譯者需要考慮的問題。在《萬世巨星》中，譯者盡可能還原了源語的修辭方式，也增添了新的修辭。

1.對偶

例8 No riots，no army

No fighting，no slogans

Infantile sermons，the multitude drools

不要鎮壓，不要軍隊

不要戰斗，不要口號

簡單的布道，群眾的輿論

例9 The slow，the suffering

The quick，the dead

愚鈍的，受苦的

聰敏的，死去的

例10 As the filth from Rome who rape our country？

And whove terrorized our people for so long？

污穢的羅馬人長久以來

強暴國家、恐嚇人民

在例8和例9中，源語本身就是以對偶的形式出現，配合人物的唱腔，節奏感極強，因此譯文也保留了對偶的形式;在例10中，譯者對譯文進行了調整，翻出了兩個對偶的動賓短語，在加強了節奏情感的同時，也比直譯過來更加便于觀眾理解。

2.比喻

例11 The noise would still continue.聲浪也會源源不斷。

例12 You will rise to a greater power.你將升上權力的高峰。

例11中的“noise”是從該亞法口中說出，指的是追隨者們對耶穌不停歇的高聲贊頌，這里翻譯成“聲浪”恰如其分;例12中。“a greater power”翻譯成權力的高峰，更加具有文學性，符合音樂劇自身的藝術特點。

3.頭韻

例13 The haunting，hunted kind 提心吊膽地樣子

例14 So calm，So cool? 心如止水，冷酷無情

頭韻是英文所特有的修辭方式，要想翻譯出英文的頭韻是非常困難的，因此只能選擇適當的方式來替代頭韻。四字格是漢語里四字并聯所組成的一種獨特的表達形式。四字結構對稱，能起到前后平衡的作用。其次，四字格一般是以兩個字為一個節奏點，每個四字格有兩個節奏點。這兩個節奏點多是平仄相配、抑揚交錯，這就使其具有了節奏美的特點，可以說，用漢語的四字格譯英語的頭韻詞，雖無法對等地再現頭韻詞的音響效果，但其整齊劃一的形式和強烈的節奏亦能收到良好的補償效果（周白羽，龔曉斌，2009：91-93）。例13和例14中，譯者采用的就是用四字格代替頭韻的方式，既忠實于原文，又保留了音樂劇的節奏美感。

四、結語

不同于普通文本，音樂劇的特殊藝術性對其字幕翻譯提出了較高的要求。而目的論三原則可以對音樂劇字幕翻譯起到較好的指導作用。目的原則的核心地位及其結果導向性為譯者提供了較高的翻譯自由度，使譯者可以更加靈活地選擇翻譯策略和技巧;連貫原則作為對目的原則的補充，為譯者的翻譯行為提出了一定的規范;而忠實原則提出了翻譯行為的底線，卻又沒有將譯者限制在條條框框之中，因為“忠實”的程度掌握在譯者手中，還是要由翻譯的目的來決定。本文也分析了《萬世巨星》字幕中譯者所使用的翻譯技巧，希望能對日后的音樂劇翻譯也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參考文獻：

[1]劉軍平.西方翻譯理論通史[M].武昌：武漢大學出版社，2016.

[2]張旭，文碩.音樂劇導論[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4.

[3]李運興.字幕翻譯的策略[J].中國翻譯，2001（04）：38-40.

[4]肖璐.從目的論原則看音樂劇字幕翻譯——以《劇院魅影25周年現場版》字幕翻譯為例[J].齊齊哈爾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18（02）：61-63.

[5]周白羽，龔曉斌.頭韻翻譯的補償性策略[J].語文學刊（外語教育與教學），2009（06）：91-93.

[6] Jesus Christ Superstar Live Arena Tour 2012[EB/OL].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1894530？from=search&seid=7130323643658415529，2015-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