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動詞“要”與“能”的比較研究

王卓

摘要：關于“要”與“能”，兩者都蘊含“意愿”這一意義，在這一意義層面，兩者可以實現換用。但是兩者其后能不能加主謂短語之一方面有所不同。

關鍵詞：“要”;“能”

“要”，《現代漢語八百詞》總結出5條語義：（1）表示做事的意愿;（2）必要、應該;（3）可能;（4）將要;（5）估計。《實用現代漢語語法》總結出3條語義：表示做事的意愿;表示事實上或情理上的需求;表示“可能”“會”的語義，但語氣上比“可能”“會”更肯定。制約助動詞“要”意義選擇的因素主要有主語生命度、賓語動詞的屬性、與意愿動詞連用、與副詞連用、語助詞連用等。首先，主語生命度。有新名詞作主語時，“要”可以表示意志，無新名詞作主語則不成。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天要下雨”中的“要”表示意志，“娘要嫁人”中的“要”表示揣測，前者可以用“會”交換，后者不行。主語的生命度越高，“要”的意愿語義越加凸顯;相反則不凸顯，越接近于必要或可能的語義表達。

“能”是一個使用非常廣泛的助動詞，其義項也很豐富。如《現代漢語八百詞》為“能”總結出6條語義：①有能力或有條件做某事;②善于做某事;③有某種前途;④可能;⑤情理上許可;⑥環境上許可。《實用現代漢語語法》也為“能”總結出6條語義：①主觀上具有某種能力;②具備某種客觀條件;③情理上許可;④表示“準許”;⑤表示估計;⑥表示善做某事。王偉學者為“能”總結出6點：能力;條件;該允;可能;意愿;祈使。作者引用：“能”雖然義項繁多，但其實并非出于一盤散沙的狀態，“能”有一個統領各個義項的核心語義：如果將“能”所在句分為三個部分：NP+能+VP，那么，“能”則表示NP具備實現VP的條件。NP所具備的條件就是“能”的語義構成條件。“能”的語義構成條件又分為“內在條件”與“外在條件”。“內在條件”又包括“內在意愿條件”與“內在能力條件”兩類。內在能力條件包括有生命者的“能力”和無生命者的“用途”或“作用”。如“秦霜能說法語”（作者自用例），在此句中，“說法語”所需要的條件為“內在能力”;“秦霜不能認錯”（作者自用例），在此句中，“認錯”所需要的條件為“內在意愿”;“秦霜能來”（作者自用例），在此句中，“來”所需要的條件是“時間合適”等外在條件。

由以上內容可以看出，如果“能”的意思構成條件為內在意志條件時，與“要”在“表達主語的意愿、要求、打算”（要A）這個語義上是可以相互交換和替代的。而“能”的意義構成條件就是內在能動條件與外在條件與“要”是不能夠相互交換和替代的。

一、“要A”與“能”在內在意愿層面上可以互通

正如上文所指，“能”的語義構成條件中內在意愿條件是非常重要的部分。而表“意愿”也是“要A”的主要義項之一。兩者可以換用，語義并無實質變化。如：

（1）首先我希望你我能（√要）互相信任。

（2）雖然知道他是無惡意，卻給我帶來了傷害，所以我不能（√要）原諒他。

（3）如果他有外遇了，我是不能（√要）再和他往來的。xx先生是“圣人”，必能（√要）原諒他，幫助他，給他出個好主意。

（4）我想知道有沒有能愛（√要）做教師志愿者的教師。

（5）我愿意把你的事業看作是我的事業，我能（√要）為你的成功出一分力。

（6）我只是想如果xx能（√要）同我們結成親家，大家在一起做事，彼此好有個關照。

（7）我只渴望能（√要）找到一個適合自已的人一起生活。所以他希望能（√要）盡快到外面去走一走，瞧一瞧。

（8）我希望這事能（√要）盡快地進行。——阿瑟·黑利《大飯店》

（9）她希望能（√要）上任何一個電視節目，展示自已的表演天賦。

（10）記者向校長提出請求，希望能（√要）與學生們直接談話。

（11）我渴望能（√要）到海外讀書。

（12）他想到曾家的祖先，心里盤算并且也盼望能（√要）親眼看見三個兒子長大后做官。——林語堂《京華煙云》

（13）不到半個小時她和小華就要到達北京，能（√要）見到毛主席。

（14）垃圾分類管理后，仍有拾荒者指望能（√要）從中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二、“要A”與“能”在內在能力、外在條件層面不能互通

與“要A”相比，內在能力、外在條件是“能”獨具的，因此，兩者不能換用。如：

（1）這些留著長發的南方人在我看來長相都差不多，我不能（×要）斷定他就是昨晚來過。

（2）我聽說你是個很有辦法的人，能（×要）搞到價格合理的電視劇——王朔《橡皮人》（此句“搞到價格合理的電視劇”所需要的條件為“內在能力”）

（3）公馬能夠懂得我手的意圖，我也能（×要）懂得馬需要什么。——伊薩克·巴別爾《紅色騎兵軍》（此句“懂得”所需要的條件為“內在能力”）。

（4）我安排你寫的人才培養方案寫的進度怎樣？要求你在兩周內能（×要）完成。

（5）他既能（×要）找到咱們，也就必定能給咱們找到媽媽。——老舍《全家福》（此句“找到”所需要的條件為“內在能力”）

（6）他可帶著一支馬格南手槍，子彈能（×要）打穿馬達。——加西亞·馬爾克斯《一件事先張揚的兇殺案》（此句“打穿馬達”所需要的條件為“內在能力”）

（7）現在的鋼琴家已經很少有人能他既能（×要）找到咱們，也就必定能給咱們找到媽媽把李斯特演奏的很美了。

（8）最好能多預備點肉，我一次能他既能（×要）找到咱們，也就必定能給咱們找到媽媽吃進去半頭牛！""——莫言《四十一炮》（此句“找到”所需要的條件為“內在能力”）

（9）個人都能他既能（×要）找到咱們，也就必定能給咱們找到媽媽叫出所有角色的名字。——夏目漱石《三四郎》（此句“完成”所需要的條件為“內在能力”）

（10）你上洋學堂，能念書能他既能（×要）找到咱們，也就必定能給咱們找到媽媽寫字。——林語堂《京華煙云》（此句“找到”所需要的條件為“內在能力”）

（11）要是我做生意，我就發明一種念奴嬌防沙罩，準能（×要）讓京城女性紛紛解囊。

（12）穿上新長旗袍，上下都干干凈凈的，就憑她的模樣、長相一定能（×要）討老板喜歡。

（13）你以為你就一定能（×要）討得人喜歡？

（14）在教室的每個角落里我都找遍了，可是我沒能（×要）找到我的鉛筆盒。

（15）哭常是女人的武器，很少有人能（×要）抵抗她這淚的洗禮。——梁實秋《雅舍菁華》（此句“找到他”所需要的條件為“外部條件哭”）

（16）他的家境很好，不需要自己賺學費就能（×要）上大學，（此句“上大學”所需要的條件為“外部條件自己不用賺學費”）

（17）所有姓上官的人都能（×要）得到皇帝恩寵。（此句“得到恩寵”所需要的條件為“外部條件燈光”）

（18）讓我們把這個問題擱置一段時間，直到有人能（×要）準確地告訴我們解決的辦法（此句“告訴”所需要的條件為“有人發現”）

（19）有一種魚，只要有一絲涼意就能（×要）使它們呆在水底。（此句“使他們呆在水底”所需要的條件為“外部條件空氣中有涼意”）

（20）下次我不在家的時候，孩子自己就能（×要）獨自處理家里的事務了。（此句“獨自處理事務”所需要的條件為“外部條件下次犯頭疼病的時候”）

三、“要A”與“能”在其后加主謂短語方面有所不同

對于“要A”來說，其后可以添加主謂短語。而“能”卻不可以。如：

（1）你記得伊蓮嗎？我要（×能）你陪我一同去看她。——約翰·高爾斯華綏《福爾賽世家三部曲2：騎虎》

（2）來時媽媽要（×能）買點生活必需品回去。

四、小結

總體來說，“要A”與“能”都蘊含“意愿”這一意義。所以，在這個層面上，兩者可以換用，語義無實質變化。但是“內在能力”“外在條件”是“能”獨具的意義，因此，在這個層面上，兩者不能互換。此外，兩者在其后能不能加主謂短語之一方面也有不同。“要A”后可以加主謂短語，“能”后不能加主謂短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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