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擬聲詞及其特點小議

余桃桃 劉亮亮

摘要：從修辭角度來說，擬聲詞是利用音響來加強語音的表達效果。文章從擬聲詞的語音特點、語音結構以及聲調三個方面對漢語擬聲詞進行了剖析，并指出擬聲和擬聲詞的異同。

關鍵詞：擬聲詞;修辭;表達效果

擬聲詞又稱象聲詞，是一種摹擬物體聲音的詞。有一些語法書把它作為形容詞，有一些把它作為嘆詞。筆者認為，應該將擬聲詞從形容詞或者嘆詞分離出來，獨立成為一類，與名詞、動詞等等詞類并列。這有利于語法分析，因為擬聲詞有與形容詞雷同之點，又不同于形容詞;擬聲詞有與嘆詞相通之處，又不同于嘆詞。擬聲詞從修辭角度來說，是利用音響來加強語音的表達效果。

漢語擬聲詞的語音特點從它的結構來看，有單音節的“啪、叭、嚓、嗖、唰、蓬、轟”等等，有雙音節的“叭噠、咕咚、咔嚓、格崩、滴得、的叮咚”等等，有三音節的 “咕嘟嘟、吱古吱、冬冬嚓”等等，有四音節的“精零咯楞、劈里叭啦、滴滴答答、乒零乓啷、唧茲嘎茲、齊里夸啦”等等。不過，總體看來，四音節的擬聲詞數量不是很多。單音節的擬聲詞有很大一部分是用音同或音近的方塊漢字作聲符加“口”旁構成的形聲字這類擬聲詞與“口”字作偏旁的嘆詞“唉、喲、哎、呸、哼、呵、嘿、哦、嗯、唔”等十分相似。因為嘆詞實際上也是由摹擬人的感嘆聲或應答聲產生的。但是，嘆詞也就僅限于人所發出的感嘆聲或應答聲，而擬聲詞則是人去摹擬他物的聲音，當然也包括由人的發音器官發出來的聲音，如“哇地哭了起來”的“哇”。嘆詞可以獨立成句，可以充當獨立成分，偶然作定語用，很少作句子的其他成分。擬聲詞也可以獨立成句，可以充當獨立成分，還可充作句子的各種成分，包括單獨作謂語。雙音節擬聲詞多數由兩個不同的音節構成，其中多數又是雙聲或者疊韻，如“叮當、嘀答、噼啪、叮咚、哧嚓”就是雙聲，“嘩啦、忽嚕、吧噠、哐當、喀嚓”則是疊韻。李重華在《貞一齋詩說》中說：“疊韻如兩玉相扣，取其鏗鏘;雙聲如貫珠相聯，取其宛轉。”運用這類擬聲詞，不僅能用來摹擬實際的音響，還多了一層表達效果。三音節擬聲詞以ABB式居多，第二第三兩個音節重疊，如“噗楞楞、刺啦啦、匡嘟嘟、轟隆隆”等。這類擬聲詞與ABB式形容詞“紅彤彤、綠油油、甜絲絲、硬梆梆、胖墩墩”等十分相似，可以用來表示程度的加強。還因為第二和第三音節重疊，所以它在一定程度上又有疊韻詞的音響效果。四音節的擬聲詞，除了象“唧嘀咯答”等由四個不同的音節組合，有一大部分實際上是雙音節擬聲詞的擴展運用，如“乒乓”和“乒乒乓乓、乒零乓嘟、乒聽乓騰”;“齊咔”和“齊齊咔咔、齊啦咔嚓、齊哧咔喳、齊聽咔嘡”等。四個音節以上的擬聲詞往往是單音節或雙音節擬聲詞的接連組合，如摹擬銅號聲的“噠滴噠嘀噠”是以“噠嘀”為基礎構成。

從語音結構來看，還有一些擬聲詞是由純疊音構成，如雙音節的“嘩嘩、叮叮、沙沙、呯呯、咚咚”，三音節的“嘩嘩嘩、叮叮叮、沙沙沙、呯呯呯、咚咚咚”，四音節的“嘩嘩嘩嘩、叮叮叮叮、沙沙沙沙、呯呯呯呯、咚咚咚咚”等等。如：

例1：仙巖有三個瀑布，梅雨瀑最低，走到山邊，便聽見花花花花的聲音。（朱自清《綠》）

這種疊韻擬聲詞通常由單音節擬聲詞復疊連用構成，所以有時候用單音詞來連續摹擬。如：

例2：她們輕輕劃著船，船兩旁的水，嘩，嘩，嘩。（孫犁《荷花淀》）

漢語的詞語由聲、韻、調三個部分組成，聲調有區別意義的作用。如“mai”的第三聲為“買”，第四聲則為“賣”意思剛好相反。再如“tong zhi”可以是“通知（tōng zhī）” “同志（tóng zhì）” “統治（tǒng zhì）”。擬聲詞自然也有調值，如“叭（bā）”、“嘀（dí）”、“篤（dǔ）”、“嗒（tà）”，分別為一二三四聲。但是大多數的擬聲詞為平聲，甚至本來不是平聲調的詞語，也可臨時讀作平聲。例如：

例3：這盒子很硬，敲在桌上會響的：篤，篤，篤。（張天翼《奇遇》）的。

反之，也有本是平聲的擬聲詞，可臨時讀作其他聲，如說相聲，可根據表達的需要甚至讀成入聲。這一情況說明聲調對擬聲詞沒有什么表意作用，因為擬聲詞主要以音響效果去完成它擔當的修辭功能。

最后，筆者想強調的一點是，擬聲和擬聲詞不能打等號。擬聲是一種修辭手法，就是用相應的語音去摹擬自然的聲響，“是吸收了聲音的要素在語辭中的一種辭格”1（陳望道《修辭學發凡》。擬聲詞與擬聲的關系非常密切，“擬聲詞就是在單詞方面利用擬聲手段反映外物（包括“人”）的聲音的節律、歷程”2（張弓《現代漢語修辭學》）。擬聲通常由擬聲詞來表達，擬聲詞的修辭作用就是擬聲，但擬聲和擬聲詞并不相等。擬聲詞是用來擬聲的，然而擬聲不一定非用擬聲詞不可。例如：

例4：我不知道廣場上放了十幾個還是幾十個高音喇叭，與你距離不等的喇叭傳出來的聲音不是同時到達你的耳鼓傳導到你的中樞神經上的;你聽到的聲音是接踵而來的一串，象是一臺大規模的輪唱，“中華中華中華中華中華中華中華……國國國國國國國國國國……”當毛主席說到“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時候，你聽到耳朵里的時候便是上述那個樣子，當然也有人聽成了“人民人民人民人民人民……共和共和共和共和……”然而，我們已經用我們全部器官和心智，頭腦和感覺，傾聽了和感受了毛主席的那一句話：中國人民站起來了！（王蒙《如歌的行板》）

這一段的似聲的寫法，是十分真實和細膩的，但用的并非為擬聲詞。為了擬聲，是允許臨時借用一般詞語暫作擬聲詞用的。

總之，擬聲詞靈活多變，要掌握擬聲詞必須要充分了解其特點。

參考文獻：

[1]陳望道.修辭學發凡[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76.

[2]張弓.現代漢語修辭學[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