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夢境體驗對于文學審美的意義

喻銀初

摘要：夢境世界與現實世界在某種意義上是兩個具有相似性的世界，是人們生活的組成部分。本文以夢境體驗作為研究對象，將夢境體驗引進我們的當下的審美領域世界，服務于當下人們的審美，探討日常夢境對于文學審美的意義。

關鍵詞：夢境;體驗;審美

正常夢境是一種不將人引入到心理疾病的一種日常的夢，這種正常的夢境作為日常生活的補償能對審美距離、審美的感性直觀方面有一定的影響。雙重自我的交流為夢境經驗與生活經驗的交流提供通道，夢境體驗對于現實之我具有真實感，其與生活聯系密切，有同有異，確保有交流的可能，夢境中的自由體驗是對生活的豐富;同時，夢境體驗為審美提供適當的心理距離。

一、雙重自我的交流

夢境體驗與現實的交流似乎應該需要一個通道。胡塞爾曾經提到“做夢之我”與“夢世界之我”兩個概念，其“雙重自我”的概念對于我們考察夢與現實具有啟發意義。夢中之我的另一面即現實之我。夢中之我與現實之我都是同一個我的兩個面或說是兩個人格，他們似乎都在爭奪“我”的格位。我們有時候在夢境中感覺不到這是在做夢，因為此時的夢境之我已經完全占有了“我”的位，我便已經完全投入到夢境之中，這個夢境對于夢境之我而言我正在真實地體驗?，F實之我有時會闖入夢境世界，我們便意識到我們在做夢，但此刻夢沒醒，這時候夢中之我與現實之我處于搶奪“我”之位置的僵持階段。最后夢醒了，現實之我戰勝了夢中之我，于是我們長嘆一口氣：“那是夢??！”。當然，在沒有現實之我直接介入時，我們一定能在醒來后立刻感知到我們的夢之經驗，可能醒來后的一段時間內才發現自己的夢。

夢中之我與現實之我是同一個我的兩個方面，兩者所管理的世界在某種意義上是平行的兩個世界。在夢醒時分，我們才發現兩者的區別。在夢沒有醒來，或者從來沒有做過夢的這種情況下，我們所感受到的只有一個單純的“我”。現實之我為夢境提供夢的材料與來源，夢境中這些材料被無意識改造加工（無意識融合與夢中之我，夢中之我創造時即感知著創造），讓夢中之我去體驗，夢中之我體驗之后將體驗感分享給現實之我。原因是，由于兩者都曾占有過“我”的位置，所以在一方退出“我”的位置時，留有體驗的殘余，因此我的位置也就成為兩者互相分享經驗的通道，助力夢境體驗與現實體驗可以交流，這也是夢境體驗流向生活世界的可能性。但“現實之我”對夢中之我的分享具有質疑的成分，質疑夢中體驗的真實。對于現實之我而言，夢中之我的體驗具有體驗的真實或者說真實感，卻不是真實本身，夢中體驗的真實對現實之我無利害。即具有真實性并不一定就是真實，真實性是真實的必要條件而非充分條件。這在夢境體驗與審美距離的關系上有較好地印證?？傊?，夢中之我與做夢之我也即現實之我是可以交流的，夢境體驗可以轉化為生活的一部分，服務于生活中的審美。

二、夢境體驗與審美距離

審美主體與審美對象總是要保持一定的心理距離。夢境中的體驗是似真非真地留存于現實之我的心中，無法被現實之我完全接受以及肯定，兩者實際上也是保持著某種距離。這與審美中的保持距離恰好呼應，如果完全是認為自己經歷，則在觀賞藝術之時難免引出實際功利目的的情感。夢境體驗只是幫助欣賞者激發自己的美感經驗，欣賞者可以以夢境體驗為跳板，進入審美領域之后，則可將夢境體驗暫時擱置，所有的注意力隨著情緒的激動在藝術作品世界中游走。所以夢境體驗也可以作為進入藝術作品世界前一個預備階段。

如果我們對藝術毫無了解，我們將無法欣賞藝術?！傲私馐切蕾p的必有的預備”（1）我們常常面對一件藝術品，卻始終無法進入這個藝術品中的世界進行欣賞，因為我們與之有較大的距離，這種距離的產生是由于我們的不了解，我們在現實世界所積累的審美經驗還無法到對藝術品的凝神觀照。但是夢境世界所留存的經驗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彌補這一點，具有解決這個問題的可能性。比如，面對一幅以海為題材的繪畫作品，現實中你可能從來沒有去過海邊，欣賞過海的風光，但你在夢境中體驗過，這便已經幫助你對這幅畫有一定的了解，雖然這種了解也可能模棱兩可。可能性并不代表一定能解決，因為夢境的體驗也是有限的，但至少還是可以作為對現實世界的一種補充，對其豐富化。因此，夢中之我在夢境中的體驗可以分享給做夢之我，服務于現實中的我。夢境中的情感體驗，可凝結為記憶，變為“自我”的一部分，以一種似真非真的形態留存，使我們在生活中更容易以保持適當的審美距離進入審美領域。

三、夢境體驗的留存：記憶與沉淀

人所感受到的夢不是連續的一個整體，它具有片段化的特點，保存夢境體驗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記憶，淺層的;一種是沉淀，深層的。

記憶是保留夢境體驗的一種方式，這與保留現實生活體驗的方式是一致的。真正的夢醒者往往很難將夢境中所經歷的一切完整地記錄下來，但只要盡力去記錄便已經是一種努力，對于夢的記錄與回憶，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并無意義。自然記憶也并不一定真實有效地留存夢境體驗。因為記憶具有不可靠性。我們會遺忘，也會將記憶碎片重組成為新的記憶，我們將零碎的記憶重新組合再創造一個自我認同的記憶，所以夢的留存也可能存在這樣的情況，但僅僅是一種可能。

夢境體驗的另一種方式是沉淀，其并不是浮于清晰的記憶，而是沉淀在人的意識深處且并不一定被意識所察覺。生活中的很多體驗都是如此，雖然我們已經遺忘了其具體的形式，但是其對我們的影響已經沉淀在我們的意識之中，當我們需要使用的時候，其自然便會顯現。夢境體驗也是如此，大多時候我們可能在醒來之后便忘了夢的具體形式，但這種影響已經沉淀在“我”的位置上，當遇到恰當的審美需求時，其便會發揮自己的作用，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能會涌現。

四、總結

夢中之我與現實之我的交流，為兩個世界的體驗交流提供了通道，夢中之我的體驗便可以通過這條通道進入現實之我的世界，影響著現實之我。因此，夢境體驗作為生活的一種豐富，其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對審美具有一種特殊的意義，對審美經驗有著一定的影響，這種影響體現在審美距離、審美的感性直觀方面。這種夢境體驗在夢醒之后通過記憶、沉淀的方式留存在“我”的位置上，發揮著不同程度上的作用。從這方面來看，夢境體驗在當下還是有存在的意義的，至少對于審美具有一定的意義。

注釋：

朱光潛：《文藝心理學》，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年版，第93頁。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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