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1日,由中國電影家協會、《電影藝術》編輯部、上海新文化影業有限公司聯合主辦的滬劇電影《雷雨》觀摩研討會在北京召開。作為片方代表,影片導演梁漢森,制片人、上海新文化影業有限公司副總經理楊璐,上海滬劇院黨總支書記吳巍,分享了影片拍攝初衷和創作理念等。
研討會上,與會專家深入探討了影片的戲劇結構與藝術特征、滬劇電影與戲曲電影的歷史與傳承。大家對滬劇電影《雷雨》給予了高度評價,認為影片忠于曹禺原著,不僅保留了《雷雨》原作的戲劇結構、人物塑造和美學調整,更延續了作品本身的思想價值取向。影片在故事情節上進行了合理刪減,選擇以繁漪的視角展現,更體現《雷雨》的靈魂,對封建主義和資本專制家庭壓迫的反抗。加上滬劇名家茅善玉及一眾滬劇演員的演繹,使得影片節奏流暢的同時,最大程度上實現了戲曲與電影這兩種藝術形式的平衡。在建國七十周年到來之際,讓年輕人觀看這部電影,更了解舊社會封建專制對人性巨大的殘害,更加熱愛我們的新中國。
在會議中,中國電影評論協會仲呈祥主席感慨地說:“滬劇電影《雷雨》改編非常成功,利用現代化的科技手段,繼承、弘揚、傳播了戲曲藝術。戲曲電影相比于舞臺劇、電視戲曲欄目等,其歷史品位和美學品位獨特,是別的樣式不能取代的。戲曲電影史上,《野豬林》《楊門女將》這些經典電影,至今仍然讓人懷念,其導演崔巍、陳懷愷,都是既懂戲曲又懂電影。滬劇電影《雷雨》導演梁漢森也是屬于這類,他能讓戲曲和電影兩種藝術形式平衡有度,融合有序。從美學品位來說,戲曲電影首先要利用電影這種藝術形式,去彰顯戲曲的審美優勢和審美個性,這是本質所在。離開這一點去談戲曲電影,就沒了意義。”
相比曹禺的話劇《雷雨》,滬劇電影《雷雨》在價值取向、戲劇結構、人物塑造、美學特征等方面,實現了既保留原著,又創新了經典,這一點特別不容易。沿著曹禺話劇《雷雨》所規定的美學取向和思想價值取向,去進行改編,按照電影的審美優勢把它們彰顯出來,這才叫順勢改編。但改編經典不能顛覆其原來的價值趨向,更不能將原來的美學品格破壞,否則就失去了改編經典的意義。滬劇本身比較生活化,沒有京劇那么多程式,滬劇電影《雷雨》故事講述、影像拍攝都很流暢,包括服化道美方方面面,我認為都達到了戲曲電影的新水準。
茅善玉塑造的繁漪是一個有個性、有風采、有人性深度的藝術形象。在不久前的藝術節上,在《敦煌兒女》中塑造我們改革的先鋒很成功,讓人很感動,出演繁漪的演員也很感動,沒有想到能夠演成這樣,其他幾個演員都配得很好。戲曲是要看角兒的,戲曲電影也是要看角兒。在仲呈祥主席的發言中,高度贊揚了,戲曲和電影平衡有度,融合有序。
曹禺創作的《雷雨》是中國話劇最經典的作品之一。
會上,中國電影評論協會名譽李準主席高度評價了戲曲電影《雷雨》的總體呈現,恰到好處的唱腔平衡、臺詞和表演。對此,李準談了對影片的印象:“忠于原著的敘事結構,凝練地呈現了精巧構思的故事走向,八個主要角色錯綜交織的人物關系。主題鮮明,揭露封建和資本相結合的專制家庭對于人性的扼殺,必然導致最后的悲劇。”
戲曲改編成影視劇,虛與實的關系,是藝術上的一大難關。戲曲的特點是寫意性、程式性、綜合性,影視劇是要表現實的東西。現在看來,滬劇電影《雷雨》的探索特別有價值。影片用戲曲和電影融合的方式來表現,恰到好處地平衡了唱腔、臺詞和表演。還有一個大膽的改動,繁漪的戲份最多,唱腔最多,這個嘗試效果相當不錯。影片非常精彩,開場便語言精練,我覺得很佩服編劇和導演,能用這樣一種戲曲電影的方式,完整地保留了曹禺先生這樣一個精巧的結構。
這部滬劇電影雖然是實景,包括道白不是大白話,是有韻味的;動作,特別是繁漪的動作,滬劇本來程式就沒有那么嚴格,滬劇也比粵劇表演的程式少一些,比較適合改編成電影,現在看來,多少帶有程式的味道,包括周樸園一出場的一些動作,都是代表滬劇表演的程式,我覺得結合得比較好,是真正的戲曲電影,而不是話劇加唱。
梁導用了不同的方式,忠于現實,這絕對是少見的,立于不敗之地,呈現出的成功,特別是唱腔和鏡頭結合的成功,這個非常好。繁漪的戲份最多,唱腔最多,這幾條都是很不錯的,這部戲推廣起來會好推廣,比較生活化,這是非常好的嘗試。像這種戲,我過去在宣傳部的時候就提過一個建議,弘揚優秀民族文化,像滬劇電影《雷雨》這樣的電影也應該進入到學生必看的作品目錄中。
中國文聯電影藝術中心主任、中國電影評論學會會長饒曙光談了對滬劇電影《雷雨》的感受:“我的第一個感受就是巨大的帶入功能,讓群眾進入情境認同的表達,這是很多電影所缺乏的。第二點,影片的這種電影化的程度、電影化的表達非常高,其實我一直在想電影美學跟戲曲美學,它是兩種美學體系,中國傳統講虛與實,我個人是講帶入美學,建立美學。在影片中,第一個鏡頭就把觀眾帶入到特定的歷史環境和人物關系當中,后面的整體敘事一氣呵成,非常順暢。現代電影,或者說電影與現代觀眾建立的一個最重要的關系,就是要盡快讓觀眾進入到情景中,最終認同你的表達,在這樣一個觀賞過程當中,你想要表達的東西,慢慢植入到觀眾的心里去。這一點,滬劇電影《雷雨》呈現得非常不錯,讓觀眾迅速產生情境認同。滬劇電影《雷雨》的成功,給我們提供了新的表現空間和可能性,導演把握住了這種空間和可能性,呈現出來一個非常獨特的戲曲電影。這是導演一個準確的把握。”
戲曲電影,到底是戲曲來修飾電影,還是電影來修飾戲曲?誰是主體?不同的受眾,可能有不同的要求。對創作來講,最重要的是把握一個平衡點,一方面要最大限度保留戲曲藝術的魅力,另一方面要最大限度發揮電影的表現功能。從電影化的角度來講,滬劇電影《雷雨》達到了很高的水準,我個人覺得它的平衡點把握得非常好,讓戲曲觀眾覺得戲曲的精華都充分體現出來了,讓電影觀眾也感受到了電影的魅力和戲曲的精華。
關于戲曲電影,中心詞究竟是戲曲,還是電影,一直有爭論。我個人認為,戲曲電影的中心詞還是“電影”,它是電影的一個門類,是電影的一個分支,所以說它和舞臺劇、舞臺紀錄片都有所不同。戲曲電影,必須用充分電影化的手段來表現戲曲的精華,既充分定義電影的生活本性,又注重區別戲曲當中那些程式化的東西。
韓志君(導演)說:“滬劇電影《雷雨》打動我的地方很多,比方說周萍和繁漪在假山的那段戲,多角度的場面調度,鏡頭使用特別豐富。導演梁漢森導演出身于戲曲世家,他自己也唱京劇老生,懂戲曲也懂電影,所以他懂得電影手段的介入,來增強戲曲的表現性。比如烏云翻滾、閃電驚雷的反復使用,周家老房間、魯家小院的鏡頭展現,營造了很強烈的氛圍,味道很足,給觀眾帶來非常好的審美享受。”
李道新(北京大學藝術學院副院長、教授)說:“滬劇電影《雷雨》是一部震撼人心、有探索、有追求的戲曲電影。我認為,在當下的語境下,這樣的戲曲電影可以通過各種方式,拓展受眾面,逐漸培養更多的觀眾。結合當下高等教育的發展,在“雙一流”的引導之下,戲曲戲劇和電影電視應該綁在一起,在課程體系和教育目標上,學生不僅僅要學電影、電視,還要把戲曲戲劇的課程融入到一起。戲曲電影如果能夠進入到高校之中,進入影視學科當中,不斷進行學習和探討,這樣才能將戲曲電影更好地推廣,也才能培養更多的戲曲人才,推出更多優秀的戲曲影視作品。新的滬劇《雷雨》電影的發展提供了優良的資源,如何,去尋找一個創新,這點是非常難的。我作為一個滬劇的外行,在看完這部電影之后,我的第一感覺,非常令人感動,在很多地方震撼人心,并且是一部有探索,有追求的戲曲電影。我覺得這部影片作為一部命運悲劇的電影,至少在原著的基礎之上,通過戲曲的呈現,達到了中國銀幕上命運悲劇呈現的最高水平,不僅僅是因為它發揮戲曲電影的優長,努力把唱腔的部分,動作的體系,最精華的方面,都呈現在了銀幕上面,而且也以繁漪為中心來展開刻畫,我相信以繁漪為中心,不僅僅是我們的編導者自身的一個目標,而且可能也跟我們的主演對戲,對人物最深刻的理解,爐火純青的表達水準聯系在一起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正是因為這樣,讓銀幕上的這部戲曲電影超越了原著的時代和歷史語境,具有了某種超越時空,超越藝術類型和媒介的魅力,對命運的表示,很有當代性的,也是我們導演個性的努力,不僅僅是對《雷雨》,電閃雷鳴和暴風驟雨的打造,導演在銀幕中還不斷的會有一些特寫鏡頭對準樹干里的那只知了,蟬鳴,在話劇中這樣的特寫是不可能呈現出來的,我們的導演在《雷雨》中去強調樹干當中的知了,也是把自己的天命觀,對命運悲劇的東西,不僅僅是簡單的滬劇的改編,而是導演自身個性的追求,更多充實經典非常好的方式。”
孫麗艷(國家電影局藝術處原處長、電影審查委員會委員)說:“要想讓戲曲電影這個片種發揚光大,必須要讓觀眾重新認識它。我看過很多部戲曲電影,這其中我感覺滬劇電影《雷雨》很有特色,開了一個先河,做了一個范例,闖出了一條新路。年輕人應該會喜歡看,會跟它產生共鳴,因為這部影片特別現代,特別像電影。它用電影的手法調度,剪接,音樂,還有鏡頭,110分鐘把兩個家庭,8個人物,30年的愛恨情愁,展現得淋漓盡致,非常扣人心弦,產生了震撼人心的魅力。我認為這部滬劇電影作為未來讓中國戲曲電影傳承下去的一個非常好的案例。 演員的陣容非常好,如果有些演員再稍微年輕一點提前兩年以前拍就更好了,但是戲曲就是這樣,太年輕了,唱腔和成熟度也不夠,這是件很矛盾的事。四鳳如果再苗條一點,可能視覺會更好一點。我希望把那些更年輕的觀眾融進來,戲曲電影大部分是依據舞臺上演出的改編,如何吸引現在的年輕觀眾,應該提到議程上來,因為看片的人大部分都是進影院的人,80后,90后居多,他們是希望看到眼前一亮,特別時尚的電影。戲曲電影將來在不違背原劇種的情況下要有現代感,一定要闖出一條新路,能夠更有共鳴。戲曲電影就得有電影的特質,不能太像舞臺錄像,如果把戲曲片完全舞臺化,那不如干脆到劇場看演出更過癮,要想讓戲曲這類影片和片種發揚光大,必須要重新認識,讓它更現代,更像電影,前提是尊重戲曲并不是說把戲曲拍得變味了,當前要想辦法讓大家知道戲曲電影這個片種,不然的話就越來越少,越來越窄。滬劇電影《雷雨》闖出了一條新路。”
王人殷(《電影藝術》原主編)也闡述了對影片的看法:“戲曲電影是我們中國電影非常獨特的品種,其他國家是沒有的,中國第一部電影《定軍山》就是戲曲電影。電影和戲曲的結合是一種轉換,一種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滬劇電影《雷雨》不是一般地去轉換,而是一個二度創作。影片在二度創作中,精準把握原著的精神思想,對人物和劇情刪減得當,加強了繁漪的多重視角,最后結局時五個角色同時唱“為什么”,有點像歌劇里的詠嘆調,整體風格把握特別好,人物的緊張、煩燥、陰冷、凄切,所有情緒都把握很準確。我看完滬劇電影以后還是非常欣慰的,我覺得導演把這樣的一個戲劇搬上了戲曲電影,很不容易,演出之前李準主席說了拍滬劇電影《雷雨》得有勇氣才能干這個事,不是別的一般的戲曲電影,對于這種勇氣,我就向你們致敬,很不容易,很不簡單。在創作當中,不是一般的去轉換,而是一個再創作,再創作是不是成功?是否保住了原著的精神,原著的思想,這部滬劇電影《雷雨》在這一點不單是把握住了,而且把握得很好,有自己的認識,比如剛才說到的鏡頭中特別突出了繁漪這個人物,既符合戲曲有一個最重要的角兒,這個角兒現在是繁漪,抓的準確就是因為對原著的理解是精準的,所以才選了這個人物。通過鏡頭語言,加強繁漪的多角度,這是二度創作的一個很重要的方面,就能夠把人物的性格不轉彎,向經典致敬,這個戲非常適時,為什么要有新中國?就因為像《雷雨》那里所說的封建專制對人性巨大的殘害,我們必須推翻舊社會,建立新中國,所以現在拍這個片子我覺得非常適時,讓年輕的觀眾從這里了解舊社會是什么樣的,更愛我們的新中國。”
李鎮(中國電影藝術研究中心電影史學研究室副主任)高興的說:“如果有人問我今天看了什么,首先得說,我看到了一部好電影。面對《雷雨》這樣的經典改編,主創團隊有三個難題,如何尊重原著,尊重滬劇,尊重電影。這三個尊重,對于任何一個團隊來說,都是有難度的。我看過《雷雨》滬劇舞臺版,人物關系、戲劇結構、精神內在,都保留下來了,結構很緊湊,情緒很飽滿,改編很成功。”
滬劇電影《雷雨》重頭戲,保留了滬劇舞臺版里面特別重要的情節,比如盤鳳、吃藥、花園會、撕支票,這體現了對原著、對滬劇的尊重。至于說到尊重電影,這方面影片做得特別成功。雖然演員都是滬劇演員,但是我看的過程中,覺得他們就是電影演員,整個電影的形態,電影表演的狀態,是非常完整的,是統一的,很多電影藝術家,像謝添、崔巍、陳懷愷等一些大師。這么多年,每個大師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崔巍鏡頭語言的運用上也是有很多想法,跟石輝是不一樣的,大家用自己的方法去探索,這樣才異彩紛呈。梁漢森導演的這個版本我很喜歡,我覺得是成功的。說到電影化,這個做得特別成功,比如反復出現的蟬鳴和鐘表,給人悲劇倒計時的暗示,我們都知道會發生什么,這樣一種表現是非常具有電影感的,蟬的生命是短暫的,喪鐘,生死倒計時的感覺。還有戲劇的表現,舞臺上是看不到的,一滴血在窗戶處的樹樁上面出現了三次,還有關于一些伏筆的表現,包括移動的鏡頭,升降鏡頭,在唱腔的時候,鏡頭用比較慢的移動去表現一種內在的感覺,很舒服,都是挺成功的,鏡頭在表現人的想象、錯覺、回憶等等,比如說魯媽(侍萍)關窗戶,周樸園看見后產生錯覺了,比如魯貴說晚上有鬼,說太太跟大少爺的事情,鏡頭馬上給了四鳳跟周萍的關系閃回,這些在舞臺上是看不到的,但是導演給的閃回鏡頭特別舒服,因為四鳳肯定會那么想,這些電影的方式是很有經驗的電影導演能夠從舞臺劇發展出來的場景,電影化程度很高。這幾個演員太優秀了,因為舞臺上表演跟電影上是不一樣的,他們都表現得非常適合電影,完成了戲曲電影的藝術創作。
趙衛防(中國藝術研究院影視所副所長、研究員):“戲曲電影本身不可能失去舞臺化、程式化,否則就不叫戲曲電影了,這是它的特長。怎么樣平衡?一定是戲曲占多少,電影占多少嗎?如果按照一個固定公式來拍,肯定拍不好。這次梁導和出品方用這樣的一個上海滬劇來重新演繹這樣的一個經典,用不同的藝術手段,最重要的是把經典性給演繹出來。如果演繹的過程中沒有達到原作的水準,那就是失分。在原著的基礎上,對原著的經典性更進一步的挖掘,這應該是成功的。用滬劇來演繹這樣的一個經典,唱腔,舞臺化,程式,這些元素能夠更加還原出原作那樣的一個悲劇的震撼力,那樣一個人物的人性的復雜性和深度,從這些角度來說,用滬劇來演繹經典,梁導和主演團隊做得非常成功,不失原著經典性的基礎上,又進行了這樣一個比較深度的,至少是比較成功的再現,充分利用戲曲手段進行了再現。滬劇《雷雨》這部影片平衡掌握得特別好,這個體材是屬于沖突特別強的,我們看過各種版本的《雷雨》,看過不同形式的《雷雨》,我們對故事都是爛熟于心的,但是仍然被它所吸引,這就是經典的魅力,對于這種劇應該側重于電影化。聲音跟畫面這兩個方面體現電影化,畫面方面,場面調度,特寫鏡頭,這個是做得非常好的。聲音方面也做得非常好,將戲曲音樂和電影化的音樂結合到一塊兒,形成新的戲劇視聽,既不同于程式化的舞臺戲曲音樂,又跟真實的電影視聽不一樣,二者結合形成了新的聲音空間或者聲音形象,也是這部影片在電影化方面做取得的很大的成功。”
趙曉東(原《戲劇電影報》總編輯):“之前我還有點擔心戲曲唱腔節奏慢,結果觀影過程中,感覺節奏特別流暢,這么繁復的人物關系,復雜的故事情節,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用戲曲的形式表現出來,講述行云流水,我相信制作團隊花了不少心思。關于戲曲電影,我的看法是,電影還是載體,戲曲還是本體,最終還得讓戲曲人看了覺得很像電影,讓電影人看了覺得很像戲曲。滬劇電影《雷雨》的成功有三點,選劇種,選劇目,選演員,這些都非常重要。《雷雨》本身有很好的故事,滬劇又是特別接地氣的劇種,沒有沉重的程式,現在看來滬劇電影《雷雨》呈現的效果非常不錯。其次,導演梁漢森是戲曲、電影、戲曲電影的通才。他演過戲,學過電影,尤其對“戲曲電影,可以說是苦心孤詣,學習、摸索、創作、積累了大量的藝術手段。不少手段,是非深諳戲曲、電影的專門家所不能體認的。比如在滬劇電影《雷雨》“花園”一場中,他以假山為媒介,讓繁漪、四鳳、大少爺甚而連帶魯貴,都進入了戲曲中特有的“對白”、“獨白”、“背供”的程式當中,同時揭示幾個人物的心理狀態,鏡頭闡釋人和環境改變的調度。最后一個俯拍,把繁漪被侮辱被損害的孤苦形象深深印在觀眾心中。比如“雨夜魯家”一場戲他讓大少爺、繁漪、魯貴幾個人,運用戲曲的“追過場”形式,相繼走出公館,奔赴魯家。特別是繁漪見到大少爺與四鳳親熱,憤怒已極,用一根樹木頂住了打開的窗子,斷了大少爺逃走之路。樹木頂窗時,雨中的樹干在流水的同時,一滴鮮紅的血滴滴在了樹上。觀眾震撼了:這是繁漪心頭絕望的血淚呀!”
高小立(《文藝報》文藝評論部主任):“我非常推崇戲曲電影這個類型。戲曲電影做得最好的時期就是上世紀50、60年代,推出了大量的戲曲電影,捧紅了大量的戲曲演員。戲曲的發展靠的是什么?首先是靠作品,靠角兒。要不斷有新作品出來,有好作品出來,戲曲才能傳承下去,才能被更多的觀眾來接受。我相信滬劇電影《雷雨》將成為滬劇的一個看家戲,讓更多的觀眾了解滬劇。”
《雷雨》這個故事很適合老百姓觀看,相當于家庭倫理劇。滬劇電影《雷雨》從經典傳承的角度,我們說經典就是要反復地再現和演繹,所以在改編經典的時候,搬演經典的時候,確實要小心翼翼,戴著鐐銬跳舞,選擇《雷雨》拍攝成電影,也是非常非常有眼光的,也能作為滬劇的一個看家戲了,是可以保留下來的一部作品。從電影藝術的角度來說,電影和戲曲到底誰是主體,誰更放在前面?我個人覺得,如果戲曲和電影發生沖突的時候,電影要給戲曲讓步,不能更多地損傷戲曲。我們這部電影做得很好,就是充分發揮了電影敘事的功能,把舞臺背后的情節,通過電影都得以展現了,我們在舞臺上,很多都是要靠觀眾去想象,靠觀眾去思考,因為電影面對的受眾也不一樣,戲曲的受眾都不一樣,跟話劇不一樣,話劇舞臺上不能表現的舞臺背后的東西,在這個戲曲電影里都得以充分地展現。所以,我覺得滬劇電影《雷雨》確實是更加增強了戲劇性,增強了批判性,戲曲的聯姻做到了一加一大于二。
李春利(《光明日報》文藝部副主任)說:“滬劇電影《雷雨》呈現了滬劇婉約柔美的唱腔,呈現了大歌劇的悲愴感,片中有獨唱,有二人唱,有多人重唱,電影音樂和滬劇音樂的交匯使用,中間還有念白,相當于把電影、戲曲、戲劇、歌劇等很多形式融為一體,再加上聲光電的手段運用,氣氛渲染恰到好處,矛盾沖突最后爆發,確實是一個濃縮版精華版的《雷雨》。這樣一部用心制作的戲曲電影,如果僅僅限于江浙滬地區發行,僅僅讓喜歡聽滬劇的觀眾看到,就有些可惜了。我希望它和地域文化結合起來,和旅游文化結合起來,讓更多的觀眾看到經典,看到經典不同版本的演繹,不同方式的傳播,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成功。”“戲曲電影的表現形式,對經典的詮釋不是特別多,真正改編經典,我記得這是第一次。我個人是很滿意的,我覺得帶入感很強,快進快出,我們都知道的情節,很快就交代了,聚焦的是人物情感最后一刻的爆發,在這個過程的積累非常的快,這個節奏我很喜歡。電影音樂和滬劇音樂的交匯使用,也值得去探索,包括鼓點給人心理暗示,推動劇情的發展,非常緊湊,一看就是用功劇作。 一點點遺憾,很多經典里面,我總記到一個旋律,一首歌,讓別人能夠記住,能夠傳唱的,如果能夠有這么一個旋律,有這么一首歌,讓所有人都能記住的,就更好了。”
譚政 《電影藝術》執行主編、研究員說:“演員跟我們想象中的話劇《雷雨》的角色非常靠近,形象和表演跟我們的期待非常吻合。第二,影像化程度,電影化程度,是兩兩相融的問題,化學反應,這是新東西,不用去糾結誰是中性,只要能夠很好傳遞創作者的表達,這樣目的就達到了,這部影片是很成功的,實景的選用,開場的空鏡頭,蟬鳴、繁漪開始下樓來的慢動作,很重場的開始,蒙太奇的處理,表演跟空鏡頭的穿插,最后的幾重唱都很好。第三,臺詞的經典性,我覺得最靈動的地方是唱詞,臺詞在鏡頭中的過度非常自然,有非常完整的唱腔,做得最好的就是有很短的唱腔中,有臺詞,有調度,這兩個過度的時候沒有發現在轉化,兩者過度非常順暢,戲曲和電影通過鏡頭調度兩相融合得非常巧妙和自然。整體這些東西融合在一起,在節奏上比較流暢,非常自在,影片看起來非常舒服,當然也跟滬劇貼近生活現實的長處有關,但是跟導演的處理有很大的關系。”
主要藝術成就:
獲中國首屆地藏杯佛教電影金獎
獲中國數碼電影節最佳導演獎/最佳3D美術動畫片獎/3D技術貢獻獎
獲北京電影家協會春燕獎最佳美術電影金獎
獲第16 屆、第21屆、第23屆全國電視劇飛天獎
獲亞太電影大獎最佳美術動畫電影提名獎
獲首屆中國文化遺產動漫大賽最佳視覺效果獎
獲第二屆民族原創動漫形象大賽“動漫北京”動畫短片獎
獲中國電影家協會/浙江影協苐二屆最佳戲曲電影獎/最佳改編獎
獲中美電影節中華文化傳播力獎
(導演滬劇電影《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