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新疆師范大學 a.地理科學與旅游學院;b.新疆干旱區(qū)湖泊環(huán)境與資源重點實驗室,新疆 烏魯木齊 830054)
在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中,安全需求僅次于生理需求,是需要得到優(yōu)先滿足的[1]。隨著生活水平的逐漸提高,旅游已成為人們普遍的生活方式之一。旅游安全作為旅游活動能否順利進行的關鍵影響因素[2],是旅游活動乃至旅游業(yè)發(fā)展的生命線[3],在“旅游社會”這一社會形態(tài)中,旅游安全已成為一種高層次的安全需求[4]。
旅游安全感知是旅游安全問題相關主體游客對客觀事物通過感官在人腦中的反映[5],影響著游客旅游決策和目的地形象感知[6-8],其中安全因素起著決定性作用[3]。國內外學者對旅游安全感知研究存在差異,國外研究者對旅游安全感知的研究側重社會不安因素中的恐怖主義[9]、政治危機[10,11]、暴力事件[12]、經濟[13]和目的地外部環(huán)境[14]等對目的地旅游安全的影響。
國內學者對旅游安全感知的研究大致從兩方面進行分析:一方面,從旅游目的地方面探討旅游者的安全感知和認知狀況。旅游者安全認知主要包括游客的安全意識、安全關注和認知程度等[2,15]。相關研究發(fā)現(xiàn),影響旅游目的地安全感知的因素主要有[16-20]:治安狀況、旅游環(huán)境、服務內容、地域文化和感知信息等。有學者研究發(fā)現(xiàn)[21-24],旅游活動要素安全、安全管理環(huán)境會影響游客安全感知。另一方面,從旅游主體角度進行研究分析,發(fā)現(xiàn)不同屬性的游客在安全感知方面存在差異,這些屬性包括性別、年齡、職業(yè)、薪資等[25-28]。
國內學者對新疆旅游安全的研究主要是旅游景區(qū)安全[29,30]、危機事件、旅游者危機感知和自然災害等對旅游安全的影響[31-34]、安全機制和安全保障體系的研究[35,36],而對旅游安全感知和認知研究較少。趙萬杰研究發(fā)現(xiàn)[37],新疆的安全問題主要表現(xiàn)形式為交通事故、犯罪、火災等,其中社會治安、社會穩(wěn)定的旅游安全因素是影響外地游客做出入疆旅游決策的重要影響因素;董敏以新疆為例,研究發(fā)現(xiàn)[21]影響旅游者目的地選擇的安全感知因素主要有自然環(huán)境安全感知、社會環(huán)境安全感知和管理環(huán)境安全感知。
以上學者的研究內容相對集中,但涉及面存在著局限,缺乏對游客旅游安全感知和對現(xiàn)階段安全認知程度的深入研究與探討。鑒于此,本研究以我國北疆旅游線路為例,對游客的旅游安全感知進行實了證分析,并進一步探討了現(xiàn)階段新疆旅游安全感知的影響因素,以期對新疆旅游安全管理提供現(xiàn)實指導。
新疆地處亞歐大陸腹地,是我國面積最大的省級行政區(qū),橫亙于中部的天山山脈將新疆分為南疆與北疆兩部分。以烏魯木齊為中心,全疆景區(qū)分布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天—吐—喀—伊”環(huán)線包含烏魯木齊周邊景點吐魯番、天山天池(5A)、南山牧場等;西線景點包括那拉提(5A)、巴音布魯克(5A)、賽里木湖(4A)等景點;北線景點包括禾木(4A)、喀納斯(5A)、五彩灘(4A)等景點,環(huán)游整個北疆地區(qū)是游客選擇最多的線路。研究區(qū)位置分布見圖1。
問卷由三部分組成,第一部分為游客的基本屬性,包括性別、年齡、來疆次數等;第二部分為游客對出行旅游安全的認知,包括游客對安全的重視程度和游客安全感知的途徑等;第三部分為旅游安全感知評價。問卷采用李克特5點量表法,被調查者根據自身認知對所給問題進行判斷,在相應的贊同程度分值上標記。

圖1 研究區(qū)位置
本研究正式調查以新疆喀納斯、那拉提、巴音布魯克、賽里木湖、天池、葡萄溝6個景區(qū)為主要調研地,對“天—吐—喀—伊”線路游客發(fā)放問卷。共發(fā)放問卷300份,回收問卷290份,回收率96%。對問卷進行篩選,刪除答案全部一致和漏填選項的問卷,其中有效問卷187份,占回收問卷的64.5%。問卷回收整理后,運用SPSS25.0軟件處理數據,有效樣本的統(tǒng)計特征描述見表1。

表1 有效樣本的統(tǒng)計特征描述
根據游客出游時對安全的重視程度,將感知分為完全不關注、不太關注、一般、比較關注、非常關注5個層次。調查結果中,31.6%的旅游者選擇“非常關注”,46%選擇“比較關注”,18.1%選擇“一般”,僅4.3%選擇“非常不關注”或“不太關注”。由此可見,進疆游客對新疆旅游安全的重視程度較高。同時,比較不同性別對安全的重視程度發(fā)現(xiàn)女性略高,選擇“非常關注、比較關注”的女性旅游者比例為79.1%,男性旅游者比例為75.4%。
游客對旅游目的地旅游安全感知途徑多種多樣。調查結果顯示,13.4%進疆游客安全感知途徑為以前的旅游經歷,33.1%為親朋好友介紹,10.9%為傳統(tǒng)媒體,25.7%為網絡,16.5%為旅行社,0.4%是通過其他途徑,表明游客對新疆旅游目的地安全感知的途徑主要為親朋好友介紹和網絡,而以前的旅游經歷和旅行社對游客旅游安全感知的影響相對較小。

表2 旅游安全感知因素因子分析結果
分析前先對問卷數據進行KMO統(tǒng)計分析和巴特勒球形檢驗。借助SPSS統(tǒng)計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發(fā)現(xiàn)KMO值為0.925;巴特勒球形測試的值為4748.344,在自由度528的條件下和0.000水平上達到顯著,表明相關系數矩陣間存在公因子,適合進行公因子分析。通過公因子分析調整題項,刪除負載超過0.32且為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因子題項[38],直到所有保留的題項再次進行因子分析時達到無需調節(jié)的狀態(tài),各量表因子分析最終結果見表2。表2中的26個有效題項分為5個維度,根據其內部特征定義為:治安狀況、旅游活動安全管理、旅游服務設施安全、商品與信息情況和目的地基礎保障。
在實證研究領域,特別是在量表研究中普遍采用克朗巴哈α值來衡量數據的可靠性。根據多位學者的總結,α值大于或等于0.7時,說明數據的可靠性較高。本文通過統(tǒng)計軟件分析得出總量表的克朗巴哈α值為0.954,除目的地基礎保障的克朗巴哈α值為0.675外,其他維度的克朗巴哈α值均在0.7以上,說明本研究所獲得的數據具有高可靠性和有效性(表3)。

表3 各分量表的信度檢驗
為探索游客對新疆旅游安全感知的整體水平,對有效評價題項均值進行了比較,結果見表2。游客對新疆旅游治安狀況要素涉及題項的評價均較高,而對涉及旅游安全目的地基礎保障要素的評價明顯偏低。具體而言,在治安狀況要素中,游客對社會整體治安狀況評分最高,這與近年來新疆堅定不移地貫徹落實黨中央的治疆方略,社會逐步穩(wěn)定和安全有關。旅游安全管理要素中,游客對司乘人員的安全意識評分最高,這與景區(qū)特征有關。該線路設計的景點以自然資源類居多,且景區(qū)面積大,游客一般乘坐區(qū)間車,景區(qū)與相關管理部門著力培養(yǎng)了司乘人員的安全意識,因此游客的安全感知較好。此外,旅游服務設施安全要素中,游客對住宿場所保安人員的評分最高。商品與信息情況要素中各因子評分在3.8—4.05之間,整體評價較好。這與旅游管理部門嚴加管理旅游產業(yè),使各產業(yè)經營逐漸規(guī)范化有關。目的地基礎保障要素中,游客對通訊設施便利程度評分最低,且在有效題項中的評分最低,這與新疆的經濟發(fā)展和地形密切相關。
游客的安全感知表示為在該維度下各因子的均值(表2)。其中,治安狀況感知、旅游活動管理感知、旅游服務設施安全感知評分均超過4,說明游客在這三個層面的感知比較好,而商品與信息情況和目的地基礎保障感知程度分別為3.980、3.687,均低于4,說明游客在這兩個層面的安全感知一般。因此,可將該線路游客的旅游安全感知程度排列列為:治安狀況>旅游活動安全管理>旅游服務設施安全>商品與信息情況>目的地基礎保障。
為探索游客屬性在各變量上是否存在顯著差異,本研究對游客屬性中的性別、年齡、職業(yè)、教育程度、薪資、來疆次數和前文提取的主因子進行方差分析,結果見表4。性別和教育程度方差檢驗結果表明,治安狀況、旅游活動安全管理、旅游服務設施安全、商品與信息情況的檢驗結果均未達到0.05的顯著性水平(P>0.05),說明性別和教育程度與4個旅游安全感知維度之間無顯著差異,但旅游基礎保障的檢驗結果達到0.05的顯著水平(P<0.05),表明游客的性別和教育程度與旅游基礎保障的安全感知存在顯著差異,且女性對目的地基礎保障的安全感知顯著高于男性。年齡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表明,治安狀況、旅游活動安全管理、旅游服務設施安全、商品與信息情況和目的地基礎設施的分析結果均未達到0.05的顯著性水平(P>0.05),說明游客年齡與安全感知之間沒有顯著差異。教育程度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表明,治安狀況、旅游活動安全管理、旅游服務設施安全、商品與信息情況的分析結果均未達到0.05的顯著性水平(P>0.05),目的地基礎保障檢驗結果達到0.05的顯著性水平(P<0.05),表明游客的受教育程度與目的地基礎保障的安全感知存在顯著差異。游客薪資和進疆次數單因素方差分析結果均表明,治安狀況、旅游活動安全管理、旅游服務設施安全、商品與信息情況沒有體現(xiàn)出顯著差異,但與安全感知的目的地基礎保障表現(xiàn)出了顯著差異。游客屬性對安全認知影響差異性分析結果可分為兩類:一類為對旅游安全認知無影響的屬性,另一類為有影響的屬性。由于對職業(yè)無法進行相關性分析,選擇教育程度、薪資、來疆次數與旅游安全感知維度進行皮爾森相關性分析,結果見表4。從表4可見,薪資與目的地基礎保障呈顯著負相關,即薪資越高對目的地基礎保障的安全感知越低;進疆次數與目的地基礎保障呈顯著正相關,即來疆次數越多,對目的地基礎保障安全感知越高。

表4 旅游安全感知的游客屬性差異及相關性分析
影響進疆游客安全感知的因素可分為:治安狀況、旅游活動安全管理、旅游服務設施安全、商品與信息情況和目的地基礎保障。前三個公因子與鄒永廣、王晶晶等[16,22]研究結論一致。商品與信息情況和目的地基礎保障兩個公因子結合進疆游客實際打分,二級指標歸類特征不同、命名不同、商品與信息情況涉及到安全信息的及時性和有效性、商品質價與假冒偽劣以及投訴渠道;目的地基礎保障涉及道路狀況、交通與通訊設備便利程度。
進疆游客安全意識較高。本次調查游客對旅游安全的重視程度發(fā)現(xiàn)79.1%的游客對旅游安全“非常關注”和“比較關注”,僅有4.3%的游客“不太關注”或“非常不關注”,且其安全感知途徑以親朋好友介紹和網絡為主,說明游客對旅游安全較重視,安全意識較高。這與前人研究發(fā)現(xiàn)游客安全意識不高[25,39]有所不同,原因可能是研究區(qū)域不同,導致研究結果各異。
進疆游客在游玩時最擔心的安全問題是目的地基礎保障。研究發(fā)現(xiàn)游客安全感知中治安狀況最好,目的地基礎保障感知最低,對游客感知安全進行排列為:治安狀況>旅游活動管理>旅游服務設施安全>商品與信息情況>目的地基礎保障。此結果與趙萬杰[37]對新疆安全問題研究發(fā)現(xiàn)社會治安、社會穩(wěn)定是影響外地游客做出入疆旅游決策的重要影響因素有所不同,已進入新疆的游客對新疆的治安狀況感知較好,說明新疆整體治安狀況有所提高,治安問題不是游客在游玩時所擔心的主要安全問題。
游客年齡在旅游安全感知上無顯著差異。以往研究中有學者研究發(fā)現(xiàn)年齡在旅游環(huán)境[28]上存在顯著差異,也有學者研究發(fā)現(xiàn)年齡在旅游安全感知上無差異[21],因此年齡這一變量屬性有待深入研究。性別、教育程度、職業(yè)、薪資、來疆次數在游客旅游安全感知上有顯著差異;薪資與目的地基礎保障的安全感知呈負相關,即薪資越高對目的地基礎保障的安全感知越低。進疆次數與目的地基礎保障呈顯著正相關,即來疆次數越多,對目的地基礎保障安全感知越高,說明新疆旅游安全隨時間變化而不同,且呈正向變化。
目前,國內學者對旅游安全感知測量采用定性和定量研究相結合的方法,實證研究中涉及的范圍和地區(qū)越來越廣,包括具體的旅游景區(qū)、旅游城市、旅游安全事件、不同類型的旅游目的地等[2]。對新疆旅游安全研究局限于旅游景區(qū)、危機事件和危機感知的分析,而對游客安全感知研究較少。本研究以線路旅游為例,分析進疆游客安全感知,探討現(xiàn)階段新疆北疆旅游存在的安全問題。結果表明:治安狀況、旅游活動安全管理、旅游服務設施安全、商品與信息情況、目的地基礎保障5個因素影響著進疆游客安全感知,目的地基礎保障是最重要的影響因素。但本研究調查對象以團隊游客為主,對自駕游游客調查較少,參團游客與未參團游客安全感知可能存在差異,因此對自駕游游客有待深入研究。
結合研究結論,本文從以下兩方面提出建議:
一是加強對外宣傳,進一步提升旅游目的地形象。現(xiàn)階段新疆是一個多民族和諧相處、治安狀況良好的旅游地,調查發(fā)現(xiàn)游客對新疆旅游安全感知途徑以親朋好友介紹和網絡為主。基于此,為了提高新疆的旅游形象,建議在新疆文化與旅游局官網和內地媒體上多宣傳新疆安定、和諧、優(yōu)美、壯闊的旅游形象和真、善、美的民族特質。當前網絡高度發(fā)展時代,網絡普及度較高,建議加強網絡營銷,合理利用新興網絡平臺,如抖音、火山小視頻等進行宣傳和營銷。同時,通過口口相傳的方式、微信朋友圈曬圖等間接介紹新疆的途徑,為提高新疆目的地形象起到關鍵性作用。
二是構建和諧安全的旅游環(huán)境。首先,安全管理環(huán)境。雖然調查結果顯示現(xiàn)階段新疆安全管理較好,但各級管理部門仍不能松懈安全管理工作,建議定期開展安全技能培訓,進一步提升旅游從業(yè)人員的安全意識和處理安全事故的能力。其次,旅游企業(yè)應進一步完善旅游接待服務設施,如加強住宿設施與食品安全管理。建議政府與旅游企業(yè)攜手共同加大對基礎設施的建設,以減少安全隱患。同時,監(jiān)管部門應加強對旅游企業(yè)經營的合法性、有序性、安全性的監(jiān)管,創(chuàng)造良好的旅游經營環(huán)境;加強旅游保險的建設,建立暢通的旅游投訴渠道,為游客安全提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