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德意民營企業創新扶持政策的借鑒與啟示

李文江 張林朦

民營企業作為我國新常態發展階段經濟轉型升級不可或缺的力量，發展質量關系國計民生，但其當下發展過程中面臨的財政金融、技術更新、人力資源等方面的問題都亟待解決。美國、德國和意大利三國在扶持中小企業發展方面的政策值得我們研究與借鑒。

一、為民營企業創新給予資金扶持

（一）企業融資扶持

中小企業在融資方面面臨著共性問題：一是由于中小企業生命周期短，因此，長期以來先天性缺乏信用，不能成為金融機構重點支持的對象;二是中小企業有效的抵押物嚴重不足，不具備金融機構要求的貸款保證條件。針對中小企業貸款難的問題，三國政府采取了如下扶持政策：

第一，美國政府將中小企業的技術創新項目納入國家和金融機構重點支持的項目中，作為重點項目的配套項目和后續項目，使中小企業的項目進入金融機構支持的范圍，從而獲得金融機構的重點支持。

第二，引導風險投資機構投資中小企業。如美國和德國基于風投機構對高收益的追求，通過政府介入引導風投機構參與中小企業項目投資，由風投機構對項目從孵化到成熟進行全過程跟蹤，保證投資風險降到最低程度。

第三，大力發展融資租賃。意大利為了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問題，全力推進融資租賃業務，通過“三方兩契約”嚴格業務程序，既保證中小企業實現了多元化融資，而且降低了融資風險。

（二）企業創新資金支持

三國在中小企業創新支持上，不僅力度大，而且針對性強。

一是加大對中小企業創新的支持力度。美國在20世紀末就啟動了中小企業創新資金支持計劃。如1982年實施的小企業創新研究計劃（SBIR）和小企業科技成果轉移計劃（STTR）。要求R&D（研究開發）經費占全部經費的98%，由商業部、教育部、國家科學基金會等11個聯邦政府機構每年從研究開發經費中依法預算一定比例，資助小企業的科技創新。此項目實施12年后，美國為了使科技型企業和科研機構以及大學實現產學研合作，又提出由國家科學基金會、國防部、衛生部、能源部和太空總署、非營利性研究機構和小企業共同開發科技創新成果，旨在進一步推動科技成果向產業化方面發展，確保科研工作人員能夠靈活地運用技術來創建科技型企業。

二是鼓勵產學合作創新發展。德國為了扶持中小企業的創新項目，本著開放性原則，不僅支持創新的中小企業，而且重點支持與中小企業合作創新的高校和科研機構，極大地調動了高校參與創新的積極性，如政府推出的不限制行業和技術領域的中小企業創新核心項目（ZIM），主要資助中小企業和與之合作的科研機構，展現政府技術創新扶持政策的引導作用。

三是明確資金支持重點。德國不僅推出了高科技創業基金（High-Tech Start-Up Fund）、歐洲復興計劃啟動基金（ERP Start Fund）與歐洲復興計劃創新項目（ERP Innovation Program）以及ERP/EIF母基金、技術和創新轉讓項目、EXIST資助項目、創新券項目、天使投資新投資補貼目標、聯邦教研部中小企業創新項目、德國復興信貸銀行集團經辦的中小企業貸款項目和德國中小企業股權基金計劃等，而且特別重視資金支持的重點目標，有效促進了實體經濟的發展。

意大利在資金支持重點上也特別強調，支持中小企業引進國外先進技術。

二、政府扶持民營企業的制度化

（一）采購制度

意大利頒布了一系列政府采購的政令和共和國總統令，規定5萬歐元以下的采購合同要授予中小企業，大宗合同要按一定的比例分包給中小企業。直到今天，有關部門還在研究制定相關措施，以更有效地利用政府采購手段扶持中小企業發展。

美國在政府制定采購政策時，按照相關法律成立中小企業局，負責與各部門磋商，確定各部門授予中小企業合同的份額，確保實現支持中小企業的政策目標。此外，聯邦政府每年都會將1/5的采購預算合同金額給科技型中小企業。

德國政府采購時嚴格遵循禁止歧視原則和照顧中小企業利益原則，對于招標和投標通過數個法律法規做了十分詳細的規定。

（二）財政制度

在財政政策支持方面，意、美和德國在完善中小企業貸款立法中確立了中央擔保基金制度等，包括擔保范圍、擔保額度、擔保方式和擔保效力都作出了明確規定。在支付資金直接支持上，通過立法確立支持重點部位，重點圍繞創新產品和創新成果的應用進行支持，保證財政資金的使用效果。

（三）稅收制度

意大利對激勵創新的中小企業實行不同幅度的優惠稅收政策，美國也在中小企業研發活動方面給予一定的稅收減免，德國同樣實施了名為“七年減稅計劃”減稅扶持政策。

除此之外，德國政府為了提高技能水平，專門頒布了《職工技術培訓法》，將企業職工培訓制度化，并以此為依據，幫助中小企業實施職工技術培訓。

三、為中小企業創新發展提供孵化器和社會中介服務

（一）中小企業孵化器載體建設

美國最早開始全面建設企業孵化載體，由聯邦政府、大學和研究機構、社會非營利組織以及私人企業共同投資創辦，實行企業化運行，給企業引薦風險資金、提供辦公室和生產試驗場地、提供法律咨詢和財務援助以及員工培訓等服務，為企業設立和改善經營管理創設良好的條件。

在德國，政府積極推動金融部門和教育培訓機構進行合作，不僅在全國范圍內形成了中小企業孵化系統，而且組建了若干高新技術企業孵化中心，同時，政府建立了專項扶持基金，重點幫助中小企業降低市場風險。

（二）為中小企業提供社會中介服務

意大利政府十分重視為中小企業提供社會服務，鼓勵各級政府組建各類中介服務機構，為中小企業的技術創新活動提供信息、質檢、認證和技術培訓等服務，同時提供的新技術、新知識，企業可以采用新的經營管理模式開發新產品，進行技術開發或科技創新的研究活動，并借助信息技術不斷優化內部管理結構，有效規避風險，延長生命周期，積累社會信用。

四、為中小企業創新發展提供人才保障

（一）建立培訓制度

美、德、意三國都大力推進創新人才培養工程，加大對中小企業技術人員的培訓廣度和力度。美國政府從各地組織經驗豐富、技術水平高的專家，搭建技術顧問團，免費定期為中小企業提供技術指導和咨詢。在意大利，雇員合同規定企業應當對30歲以下的雇員進行培訓，職業培訓經費由歐盟通過意大利大區政府發放至培訓機構。德國政府在各地區設有跨行業的培訓中心，要求中小企業主、企業管理人員、初創業者和各類技術工人，在從事某種專業技術工作時，必須根據法規經過2～3年的半工半學式培訓。

（二）鼓勵技術人才參與創新

美、德、意鼓勵技術人才參與創新的措施很多，可分為兩大類：

第一，促進產學研協同發展。由政府構建產業研究中心，以資金支持等形式鼓勵大學、投資公司和科研機構參與中小企業技術創新，并對科研成果轉化予以資金支持，使其能夠在短時間內實現產業化、產品化。

第二，推行知識產權歸屬制度改革。意大利基于個體發明人比大學更了解如何從其發明中獲利，確立了專利 “發明人所有權”，并將適用范圍擴大到大學所有的雇員、參與大學科研活動的其他顧問以及第三方人員;同時輔之以大學治理模式改革，擴大大學經費來源，大學可以自主進行符合市場需求的研發活動、使用或處置大學研究成果，確保人才創新潛力的充分釋放。

五、對我國政府扶持民營企業創新政策的啟示

（一）著力改善民營企業營商環境

第一，推進放管服，加快服務型政府建設，繼續推進商事制度改革，推動企業注冊登記、專利申請、注銷等更加便利化。第二，擴大對民營企業的股權投資資本量，并發揮政府投資基金引導帶動作用，吸引社會資本，支持民營企業創新發展。第三，繼續實施創業擔保貸款財政貼息，降低創業擔保貸款申請門檻，進一步釋放政策紅利，繼續實施企業融資擔保降費獎補政策、創業擔保貸款貼息政策，促進緩解中小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等問題。同時豐富金融產品，發展普惠金融，提供個性化、差異化的產品和服務。第四，推進增值稅等實質性減稅，持續推進2018年減半征收小型微利企業所得稅的優惠政策，清理規范涉企收費，優化非稅收入繳納管理，為民營企業創設良好的營商環境。

（二）明確對民營企業的扶持重點

從2015年總規模為600億元的國家中小企業發展基金到2018年的注冊資本661億元的投資擔保基金，我國對中小企業的財政支持力度不可謂不大，但其趨向于關注與支持種子期、初創期成長型中小企業發展，而忽視了產品的研發與創新，以及技術轉移與科技成果的產業化，因此，建議我國重構對民營企業的扶持重點，將扶持轉變為全過程多方位包括基礎研究、社會生產、市場推廣的有機系統，尤其關注扶持企業的產品研發和成果產業化，為中小微企業賦能，形成疊加效應、聚合效應和倍增效應，激發創新活力、培育發展新動能。

（三）推進產學研融合

在黨的十九大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首次提出產學研深度融合。產學研融合不同于傳統的簡單合作，不僅具有合作方式上的協同性，而且要求合作存在持續性。為了從制度上保障產學研深度融合，建議如下：第一，對于產學研合作的成果所有權、使用權必須進行合理界定，既要符合契約自由原則，又要與投資回報原則相適應;既要鼓勵高校在創新中的主體作用，又要肯定企業在合作中的主導地位。第二，對于產學合作成果權要做到權界清晰，防止權界模糊帶來合作糾紛問題，否則會給持續合作帶來不利的影響。第三，產學研合作的關鍵是利益共享，利益是促進產學研合作的永恒動力，因此，必須構建產學研合作中的利益分配機制，保證合作雙方投入合理、分配合理。第四，在推進產學研深度融合中，現有制度必須滿足合作要求，不合理的制度內容、不明晰的制度規定，都必須進行適用性修改，保證制度在促進產學研合作中的正效應。

【本文系2019年度河南科技智庫調研課題“促進河南省民營科技企業高質量發展研究”（HNKJZK-2019-11B）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河南工業大學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