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健作品集《天局》內容分析

劉磊 李改婷

矯健是中短篇小說作家，以報告文學成名。其作品有著深刻的文化內涵和鮮明的主題。不同文化的相互影響，賦予了其作品極大的魅力。本文從矛盾掙扎的人物形象、文化碰撞的故事情節、感悟人性的復雜主題、隱喻意義的環境描寫四個方面對其作品集《天局》的內容進行深入地分析。

《天局》是2017年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中短篇小說集，收錄了六篇小說，分別是《天局》《快馬》《高人》《命運玩笑》《珍郵》和《圣徒》。作品塑造了復雜的人物形象，作者將他們放置于具有文化沖突的社會時代背景下，深刻體現了作者對人性的認識。同時，作者對環境的獨特描寫也更好襯托了人物形象及其內心的矛盾。

一、矛盾掙扎的人物形象

矯健善于塑造在矛盾中掙扎的人物，他把人物放在社會時代的大背景之下，通過人物的遭遇，刻畫人物內心經受的煎熬。

《快馬》中的老人快馬是一個矛盾幾何體，他年輕時參加還鄉團，殺害了村長劉占奎，他對著人頭說：“俺敗那天，還你一條命。”可快馬的這一條命，卻被劉占奎的母親救下了，快馬說不出對于老奶奶的情感，不知道是感激還是出于自己諾言的遵守，快馬本該一死，而老奶奶卻偏偏讓他活了下來。快馬的內心是矛盾的，他沒有能力去解決，只能讓自己不斷地回避，可是老奶奶卻偏偏一直出現在眼前。

快馬滿心以為國民黨勝利之后自己可以改變命運，但隨著國民黨的敗亡，快馬的夢想破滅了。之后，快馬一次次地試圖改變現有的狀況：快馬想去聯合梅嫚的父親殺掉劉占奎，卻被劉占奎趕出來;聽說國民黨要反攻大陸，快馬四處串聯卻沒有人響應。他始終背著一把獵槍，幻想著可以有一天改變世界。可當小孩子“小狗”出現的時候，快馬卻變了，小狗不止一次地要求快馬開一槍，快馬卻總是拒絕。

快馬堅守著自己的信念，等待著翻身的那一天，可社會向前發展的方向與他的理想背道而馳，快馬在等待中，漸漸變老，最終快馬也放棄了自己的想法，不再做原來的事。隨著時代變遷，快馬作為老人漸被社會遺忘，而快馬失意后的長嘆也訴盡了心中的苦悶與矛盾：“只有我一個人啦——只有我一個人啦——”

二、文化碰撞的故事情節

變革時代的社會背景下，不同的思想文化相互碰撞。主人公的境遇在傳統思想與時代新思想的相互碰撞中開始展現。

《圣徒》是一部展示尖銳文化沖突的小說。小說中，惶向是一個沿海的小城，小城里的居民有自己的宗教信仰。但是，他們只選擇有事的時候才上山到覺悟寺里燒香，其實這種信仰是人們在迫不得已情況下的一種選擇，這并不是真正的信仰。“圣媽媽”的出現，將基督教帶進了小城，“圣媽媽”在一直堅持尋找圣徒的過程中，與兒子展開了一場讓人內心無比觸動的斗爭。

朱巍是“圣媽媽”的兒子，帶著一家人來到惶向。朱巍是新時代的年輕人，是一個有著高學歷的建筑設計師。在惶向這個淘金者、投機者聚集的新崛起小城，他用自己的專業能力，幫人修改圖紙賺黑心錢。金錢的引誘讓朱巍在這個道路上越走越遠，成為一個“惡魔”。“圣媽媽”堅持著自己的原則，不允許這樣違背職業道德的行為出現，因為朱巍的父親就是因為違反了行業道德而受到了懲罰。“圣媽媽”堅守著自己的原則，成為虔誠的信教者，窮盡所有的力氣與“惡魔”斗爭。

這看似是舊文化與新基督教文化的沖突，實則是新時代大眾心理與人性之間的沖突。對于金錢和地位的盲目追求與崇拜，讓很多人迷失了自我，拋棄了本該堅持的原則。小說中，朱巍在人性的基本道德與金錢、地位面前，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三、感悟人性的復雜主題

作品集《天局》中，作品均依托著明確的時代背景和歷史背景。大變革時代影響下，不同社會層面、不同社會角色、不同社會環境下的主人公都有著獨特的人生經歷和對人生的感悟。

《命運玩笑》中，大阿福從小就是一個霉運與之相隨的人，瞎道人說他命中注定三十歲的時候要跳一個三丈三的瀑布，跳過去就是順風順水大富大貴，跳不過去估計就得倒霉一輩子。瞎道人的預言一直跟隨著大阿福，那個三丈三的瀑布成了大阿福為之糾結困擾的源頭。隨著故事中山本的出現，一切開始發生轉變。大阿福并不知道山本借助他進行了一場賭博，大阿福為山本帶來了巨大的利益，卻被山本以違反規定而開除了。看似大阿福的人生從一開始的不幸到被人利用，最后也沒能用印堂的福氣換來大富大貴的生活，但他之前的霉運一掃而空，后半生平淡幸福。

大阿福在一次次的不幸面前，并沒有放棄對自己本心的堅持。不幸的時候盼望著印堂福氣的出現，可當印堂福氣消失之后，大阿福卻沒有懷念之前福氣帶來的巨大物質變化，而是接受了自己平淡的生活。真正的福氣并不是在激流中充當舵手，而是經歷風浪之后，不忘初心。

四、隱喻意義的環境描寫

在矯健的作品中，環境描寫對作品主旨和人性轉變起到了突出作用，具有一定的隱喻功能。

自然環境是人類生活家園不可或缺的構成因素，小說中它不但展示了主人公生活的環境狀態，也能夠與世俗化的世界相照應。在矯健的作品中，自然世界的景物與人世的相互對照，隨著故事發展不斷揭示和展現其中的微妙關系。拋開選題不講，作者總會將對自然環境進行細致入微地描寫，并融入到小說情節的發展中，亦或烘托氣氛，亦或鋪墊下文。這些自然景物的描寫增加了小說的自然氣息，側面展示了人性。《圣徒》中，朱巍希望母親早日離世，但“她象生長在懸崖石縫中的蒼松，頑強生長。她對兒子笑笑，說：‘我是吃主的食糧。”一個倔強、虔誠的圣徒形象躍然紙上。

自然也代表著某種強大而不可抗拒的力量，被崇拜甚至被視為命運內在的規律，不為人性的好惡而發生改變。在《高人》中，“我”的癱瘓來的毫無征兆，而米小強的出現就像是命中注定一樣，至于后來所發生的一切，“腦子與身子的分合”“三人的畸形婚姻”“小強的離開”“我的自殺”等，每個環節都緊緊相扣，因果相隨，主人公沒有一點選擇的余地，這種命運力量之強大，宛如天外飛來的穹頂，身處其中并沒有感到一絲氣悶，甚至相對還是充滿自由的，然而當你想走出這個穹頂，卻是不可能的。

矯健作品中，鄉村景物的描寫頻繁出現，在作者的文學創作中留下烙印。作者對小城中的景色描寫，也各有特色。作者通過對環境的描寫，為下文的故事發展埋下了伏筆。《珍郵》中，小白河無聲無息地流動，幸福的小夫妻生活也是寧靜幸福的。而生活開始產生裂隙的時候，小白河也開始發生變化，到最后變得渾濁不堪。

五、結語

矯健的作品用深刻的文化內涵和引人深思的主題鑄造了其作品的靈魂，以思想為刀，剖析社會問題;以文化為尺，衡量人生百味。作品集《天局》，代表了矯健在作品內容上的突出特點。深刻的作品主題、獨具特色的語言描寫，都使矯健的小說作品具有獨特的魅力。

（1.河北軟件職業技術學院;2.河北傳媒學院國際傳播學院）

作者簡介：劉磊（1981-），女，河北保定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影視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