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新里程”

倪曉盼　崔效輝　孫留軍　王榮兵　趙勇

摘 要：災害社會工作是社會工作的一個重要領域。鹽城阜寧風災后的社會工作項目在災后重建過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文章以個案服務為例，呈現風災后老人服務過程、經驗與反思。

關鍵詞：災后安置;空巢老人;社會重建;反思

一、案例背景介紹

（一）服務背景

2016年6月23日阜寧地區發生了龍卷風自然災害，造成巨大損失。2017年6月，受災群眾全部拿到新房的鑰匙。

災后的重新安置使得生活方式發生明顯變化，具有超前性和濃厚的城鎮社區特點的安置社區讓原先的散居、獨住變為社區式聚居，淘汰了傳統生產方式;土地的扭轉讓村民無所事事;隨著高效地災后安置成功，生活迅速轉入寂靜，老年村民對子女的情感依賴也不斷加強，孤單、自我價值的否定等消極情緒增長迅速。

（二）服務對象基本情況

服務對象王LH，男，68歲。高中肄業。風災中腰椎壓縮性骨折、肋骨骨折，先后在縣、市人民醫院搶救醫治。現基本康復，后期仍需定期檢查和服藥。

土地扭轉后，現賦閑在家。1995年以前做過赤腳醫生，人緣好，后因年齡偏大和行醫管理嚴格，在家務農至風災發生。主要收入是土地補償金和積蓄。

居住在安置小區，設計現代，功能先進。主要照顧者為老伴（腦梗后遺癥，左側肢體活動不便）。有一子一女，子女長期不在家。兒子媳婦常年在昆山打工，年收入6萬元，過年才回家。孫子小學1年級，跟隨父母。女兒、女婿在鹽城打工，年收入5萬元。外孫女上幼兒園，不定期回家看望老人。與現居住地鄰居關系一般。

子女離開后，原先開朗愛走動的老人情緒低落、不愿外出，家中裝潢好但衛生狀況一般，物品放置凌亂。個人衛生狀況較差，頭發油膩、指甲偏長、身上有異味。整天無所事事，經常說沒有用了，病人了，就這么混混吧。沒有被砸死已經是走大運了。主要活動是在家發呆。

在家庭中，老兩口關系親密，一起生活。兒女等晚輩聯系不多，注重物資條件支持（如：購房、裝潢子女都有資金支持），忽略精神和情感的需求。

在家庭之外，風災后的情緒低落造成老人和鄰居、老朋友以及親戚走動少，主動放棄了朋友、親戚的情感支持功能。

二、個案預估

（一）理論基礎

（1）按照災后社會工作的劃分：第一階段是災后的一個月內，主要是生命安全的維護。第二個階段災后一個月到半年之間，主要是安置服務、情緒安撫、賑災措施、資源協調等。第三個階段大約是在半年到三年之間，主要是生活重建、關懷弱勢、心理重建以及建立制度等。

（2）社會重建理論

在改變老年人生存的客觀環境以幫助老年人重建自信心。基本模式是：第一階段：讓老人了解到社會上現存的對老年人之偏見及錯誤觀念。第二階段：改善老年人的客觀環境，解決老年人的問題。第三階段：鼓勵老人的自我計劃、自我決定，增強老人自我解決問題的能力。

（3）“空巢老人”的應對

空巢老人是個社會問題，主要還是社會支持系統不夠健全完善。這包括物質、精神2個層面。應對空巢老人一般分為3點：

①老人要從思想上擺脫傳統文化影響，將家庭關系的重心由縱向關系（父母與子女的關系）轉向橫向關系（夫妻關系），減輕對子女的依戀。②老人要及時地充實新的生活內容，盡快找到新的替代的角色。如培養興趣愛好，建立新的人際關系，調整生活方式，參與各種社會活動和公益性勞動等。③兒女應加強對老人的“精神贍養”，常回家看看。

（二）主要問題

經歷風災，觀念落后的老人失去了生活的信心和激情。

（1）社會對老年人的偏見和錯誤觀念的負面影響。

老人被動接受變故，出現情緒低落，不愿外出，在家發呆，個人衛生狀況較差，物品放置凌亂。

（2）缺乏精神慰藉（空巢老人問題）。平靜的生活讓老人對子女的情感依賴不斷加強，同時精神需求的不滿足，讓消極情緒增長迅速。

（3）醫療康復問題。現有社區和村鎮醫療資源的匱乏。

三、服務計劃

（一）服務目標

（1）總體目標。改善老人的生活質量，重建生活信心。

（2）具體目標。第一階段：讓老人了解社會對老年人的偏見和錯誤觀念，激發老人生活熱情;第二階段：改善客觀環境，增進家庭成員關系;第三階段：鼓勵老人的自我計劃、自我決定，增強老人自我解決問題的能力。

（二）具體服務策略

依據不同的理論，在服務期間采取不同的服務策略（表1）。

四、服務計劃實施過程

按計劃開展服務

（一）準備階段

（1）服務過程。2017年6月在村委會的陪同下進行多次家訪，收集資料。服務對象起初只是被動接受，比較冷淡，話不多。社會工作者并沒有急于破冰，從村委會、鄰居等多方面收集資料。直到第三次訪談，服務對象才表述：“風災中沒有被砸死已經是走大運了”，初步接納社會工作者。在第四次走訪中，社會工作者試探性詢問今后打算時，服務對象才說：“年紀大了、病人，就混混吧。”隨后的攀談中服務對象提到自己年輕時做過赤腳醫生，人緣好，經濟收益好。社會工作者探尋到服務對象有改善當前困境的意愿，為此共同擬定服務目標和初步計劃，同時與主要照顧者商談，取得其配合。

（2）評估與反思。與服務對象建立良好的專業關系，多方了解掌握服務對象的基本情況，完成初步預估分析。

（二）第一階段：了解社會對老年人的偏見及錯誤觀念，激發老人生活熱情。

（1）服務過程。有了前期的信任關系，服務對象認可社會工作者。灌輸（1）健康的心理以及對自己正確的認知是老年人獲得幸福晚年的前提。（2）退休不表示老年人沒有工作能力、認知能力。

（2）評估與反思。引導服務對象調整認知，樹立健康養老觀念。

（三）第二階段：改善老人的客觀環境，增進家庭成員關系。

（1）服務過程。服務對象認可新的理念，但實際改變中仍需引導和鼓勵。8月份聯系志愿團隊為災民發放物資，為服務對象準備衛生打掃工具。聯系專業的康復專家走進服務對象家中，共同服務老人，制定康復計劃。給與照料者支持，提升家庭整體應對能力。隨后的走訪中，衛生持續向好的方面轉變，個人衛生明顯好轉。

9月份走訪中，發現一張手工剪紙的喜字。隨后攀談中服務對象提出有剪紙的喜好。在與村委會和其他居民交流后，發現：剪紙的群眾基礎廣泛、情趣高尚并且功能多樣。經多方協商后，以村會議室為教室，省級剪紙師為老師，開辦村民剪紙興趣小組。服務對象積極參與、表現優異。

當詢問到康復時，服務對象表示現在感覺好了，社會工作者認為服務對象受環境的影響，應讓更多村民接受健康理念。9月下旬，邀請村委會和更多的村民，在會議室開展健康養老知識培訓。發放傳單、傳授康復保健操、開辦講座多種形式并舉，注重效果，在每次剪紙活動后通過提問、現場模擬等方式鞏固效果，鼓勵村民相互促進。

（2）評估與反思。通過引導和鼓勵，培養服務對象的健康衛生習慣，改善居住環境。開展小組活動，構建社會支持網絡，增進服務對象和環境的良性互動，提升了自信。視頻通話提升了家庭聯絡質量。

（四）第三階段：鼓勵老人的自我計劃、自我決定，增強老人自我解決問題的能力。

（1）服務過程。為鞏固成效，10月初舉行了剪紙成果展示，服務對象的作品受到好評。

當提出重陽節開展尊老游玩活動時，服務對象十分贊同并主動聯絡村民和村委會。經溝通協調，安置社區第一次重陽尊老旅游活動得以開展。活動中服務對象的努力得到了認可，服務對象也認為有意義。11月份剪紙課程結束，為保護村民的參與積極性和凝聚力，在服務對象的倡議下，小組仍自主活動。為引導小組參與到小區的建設中，12月份成立了由村民積極份子、專業社工和村干部共同組成的“兩合村志愿服務隊”。服務對象作為主要成員參與其中，按計劃在社區公共衛生管理、治安上發揮作用。

（2）評估與反思。重陽活動服務對象主動聯絡，志愿服務隊積極參與，聯歡活動完成主要任務，表明服務對象已經具備一定的自我決定和自我解決問題的能力。

五、服務總結與評估

基本達成服務的預期目標。

（一）激發服務對象的生活熱情

在教育倡導下，明白“老有所為、老有所樂”。后期活動中認識到老年生活也有意義。服務目標達成。

（二）改善服務對象的生活環境環境

家中衛生情況持續向好的方面轉變，個人衛生情況明顯好轉。初步養成健康的衛生習慣，家庭聯絡提升了質量。通過開展小組活動和健康培訓，增進服務對象和環境的良性互動。服務目標達成。

（三）增強服務對象的社會參與能力

重陽活動服務對象主動聯絡，志愿服務隊積極參與，聯歡活動完成主要任務，表明服務對象已經具備一定的自我決定和自我解決問題的能力。服務目標接近完成。

（四）完善服務對象的社會支持網絡。

經服務，家庭對老人的情感、行為的支持良好。參與興趣小組和志愿者服務隊，讓老人的鄰里關系得以改善;為社區服務，增進了社區融入感。服務對象的社會支持網絡（特別是精神支持）得到改善，服務目標接近完成。

六、服務反思

（一）服務方法的綜合化

直接服務社會工作有個案、團體、社區三種方法。在面對復雜問題時，特別是社會功能恢復和重建上缺一不可，特別是面對農村社區，可能需要多種方法協同介入，才能幫助服務對象改善生活品質。

（二）服務資源的多元化

農村老人晚年生活的支持系統需多方努力，共同建構。面對農村老年弱勢群體不能單純依靠老年人家庭，也不能把希望完全依托于某一系統，而是需要家庭、社區、社會和老年人自身的綜合能力，共同采取可持續的、有效的措施，三位一體構建社會支持網絡。家庭支持是基礎，社區支持為依托，社會要提供有力支持（包括政策制定、文化倡導等）。

但是，在農村籌集這些服務資源是比較困難的。不僅家庭成員忙于生計，無暇顧及到精神需求，就是基層政府在災后重建過程中，資源也大多聚集在有形的建設上。阜寧風災之后，江蘇民政部門及時關注災后重建過程的心理康復與精神支持服務，并投入了相應的資源，社會組織也積極參與其中開展服務，這都是非常可貴的。

（三）服務理念與方法的普適性

社會工作專業方法在促進農村社會和諧中優勢明顯。鮮明的角色定位、獨特的工作視角以及專業的工作方法，可以更加清楚地了解農民的需求，更有效地協助農民解決現實中的問題。協調者和合作者讓社會工作者更有機會聆聽農民的心聲，更貼切地了解到農民的真實需求。優勢視角和系統理論有助于發掘農民的優勢和資源，發揮主動性和積極性，有利于可持續發展。專業的工作方法是以農民為核心，以社區為基礎，以小組工作和個案工作為支持，為農民提供實質性的幫助。

農村居民是否需要社會工作的專業服務、農村社區是否能夠開展專業社會工作服務、社會工作服務理念與方法是否適應農村社區居民的需要？對于這些問題，本服務案例都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作者簡介：倪曉盼（1987- ），女，江蘇鹽城人，南京理工大學公共事務學院，2017級社會工作專業研究生，研究方向：老年社會工作。指導老師：崔效輝，孫留軍，王榮兵，趙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