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夜與心情邊緣

湖北/黃小霞

窗外有落葉墜地的聲音，有雨滴和樹葉交談的聲音，有類似鳥巢里的幼兒爭吵的聲音，還有從哪扇窗內響起的電話聲，透過夜的靜，正清晰地傳遞過來。

在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城市里，孤獨的時候，我喜歡用文字來稀釋生活和心情。更喜歡以詩歌的形式，讓這種孤獨更加地光芒通透。因為，在一個城市的邊緣地帶，除了書、電腦和詩，我一無所有。

在夜最純粹的靜里，我總是面對著幽藍的屏幕，或是凝視著跳動的光標，聽寂寞的手指敲擊出寂寞的聲音，這聲音，在靜夜里聽來，像雨中獨自開敗的紫羅蘭，像午夜的煙花，帶著一絲落寞的氣息。這樣的氣息總會讓我想起秋天的落葉——它飄零的身影，像極了一個暗戀繆斯的人，在夜闌深深的靜里，只能掬一把唐詩宋詞的幽香，撫慰平平仄仄的寂寞。而我總是不能知道，是該為它的離別傷悲，還是該在等待的綠里為它祝福。在季節的輪回里，在知識的求索里，我像一個饑渴的人，在落葉飄飄的風中，曾試圖找回那最后的一片綠！

非常喜歡夜。夜的靜。夜的迷離。夜的心情。靜靜地，一個人，毫無顧慮地擁有獨屬自己的空間。此時的夜，會給我一種安全感。于是，捧一杯泡制思緒的熱茶，把長發梳成夢的模樣……

盡管我依然相信生活中還存在著一些美好的東西，比如愛情。但是，在我曾試著去親近它的時候，還是會感到一絲害怕：害怕失望，害怕傷害與被傷害。所以，一直以來，習慣了一個人默默地去承受自己所應該承受的一切：無論是隱居的寂寞，還是游走的孤獨。在這其間，我也一直在告訴自己：不必強求不屬于自己的美好，也不必拒絕應該屬于自己的東西。不必去羨慕誰，更不必去看不起誰。因為我知道，我只是我自己而已。

在夜里靜坐如佛，夜色卻攜孤獨洶涌而來，把思緒染成一段音樂——《回家》的感覺真好！于是，在薩克斯與心合奏的夜色里，在那一種流浪的音符里，我仿佛聽到妹妹在睡夢中囈語的聲音……

從1992年開始便很少回家。從1996年起再未回過家。流浪的日子。一個人的日子。下著雨的日子。想家的日子。生病的日子。吃方便面的日子。家，像一道迷離而不可觸摸的風景，母親的面容，是夜晚的疼痛。可是，我卻只能在疼痛里對著書頁發呆。窗外的風，被夜吹成一種調子，夾雜著一去不返的車聲。

一彎新月慢慢西斜。

曾經在心情好的時候，喜歡聽凱麗金的薩克斯。心情不好的時候，便聽那種很狂躁的迪士高和搖滾。心情不好不壞的時候，便聽歌曲。按說，心情不好的時候應該聽那種很舒緩很柔慢的音樂才對，以免心跟著音樂一起躁動不安。可我剛好相反，我一直把這種方式謂之“以毒攻毒”。只是，好友在聽我說這番話的時候，瞪大眼睛，像看一個怪物似地看著我。就像當初選擇文字和詩歌時，別人看我的眼神一樣。

其實，現實生活中，每個人都可以選擇自己與眾不同的生活方式。被人理解，或不被人理解，都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事情。就像一枚秋風中的落葉，不管是零落成泥，還是隨風而逝，在一夜雨后，又一個黎明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