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發展型養老需求的老年教育供給研究

王先菊 司建平

[摘要] 隨著老齡化進程的加快，老年教育的需求不斷升級，發展老年教育是應對人口老齡化問題、完善養老服務供給體系的必然要求。本文在查閱相關文獻的基礎上，從發展型養老需求理論與現實入手，通過對老年教育供給的現實評價，有針對性地提出了老年教育補短板的實踐創新，豐富了老年教育內容體系，旨在不斷提高老年教育的有效供給，實現老有所學的目標。

[關鍵詞] 養老需求;老年教育;老年大學;供給

[中圖分類號] R592? ? ? ? ? [文獻標識碼] A? ? ? ? ? [文章編號] 1673-7210（2019）09（c）-0177-04

Research on the supply of old-age education based on developmental pension needs

WANG Xianju? ?SI Jianping

School of Management， He′na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He′nan Province， Zhengzhou? ?450046， China

[Abstract] With the acceleration of the aging process and the escalation of the demand for old-age education， the development of old-age education is an inevitable requirement to cope with the aging of population and improve the supply system of old-age services. This paper on the basis of consulting the relevant literature， starting with the theory and reality of the demand for the development-oriented old-age care， and through the realistic evaluation of the supply of the old-age education， puts forward the practical innovation of the supplementary board of the old-age education， and enriches the content system of the old-age education，the aim is to continuously improve the effective supply of education for the aged and achieve the goal of learning for the aged.

[Key words] Pension needs; Old-age education; Old-age university; Supply

2016年10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老年教育發展規劃（2016-2020年）》指出：“發展老年教育，是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實現教育現代化、建設學習型社會的重要舉措，是滿足老年人多樣化學習需求、提升老年人生活品質、促進社會和諧的必然要求。”老年教育是老年人繼續學習、受教育的重要方式，是“終身學習”理念的生動展現，是社會教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自1983年中國第一所老年大學建立至今，全國各地已經廣泛覆蓋各級各類老年教育機構，老年教育得到了快速發展。但整體來看，老年教育的參與率仍然不足，各項政策法規仍不健全，城鄉發展仍不平衡，教育資源供給不足，老年教育的短板日益凸顯。

1 發展型養老需求理論與現實

1.1 發展型養老需求理論

中國古代就有“活到老，學到老”的思想，日本學者佐藤一齋關于“少而學，則壯年有為;壯而學，則老而不衰;老而學，則死而不朽。”的名言也闡述了從少年到老年整個生命歷程學習的作用和必要性[1]。終身學習概念的提出來源于1923年英國成人教育學者耶克斯里出版的《終身教育》，1965年保羅·朗格郎在第三屆國際成人教育會議上正式提出“終身教育”的設想，并在1970出版的《終身教育導論》中詳細闡述了終身教育的原理。終身學習的思想被提出后受到了國際社會廣泛的認可，西方工業化國家相繼以法律的形式將其在教育體系中的地位固定下來[2]。美國在1976年頒布《終身學習法》，1994年又簽署了《目標2000：美國教育法案》;日本于1988年發表白皮書——《日本文教政策：終身學習最新發展》，1990年頒布《終身學習振興法》;韓國于20世紀80年代初將終身教育寫進了憲法;法國在1989年的《關于教育指導法的附加報告草案》里明確指出：“終身教育是學校、大學及其工作人員的一項使命。”[3]

在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1995年）正式以法的形式確立了“建立和完善終身教育體系”的地位和作用。黨的十六大報告把“形成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促進人的全面發展”作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奮斗目標之一。《中華人民共和國老年人權益保障法》（2015年）規定：“老年人有繼續受教育的權利。國家發展老年教育，把老年教育納入終身教育體系。”《老年教育發展規劃（2016-2020年）》（國辦發〔2016〕74號）提出了保證老年人受教育權的具體發展任務。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要“辦好繼續教育，加快建設學習型社會”。

1.2 發展型養老需求的現實

根據需求層次理論，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人們的生活需求會逐步地向發展型消費需求升級，而教育消費是個人發展消費最直接的載體[4]。2014年，城鄉老年人人均消費支出14 764元，從支出結構分析，日常生活支出56.5%，醫療費支出12.8%，文化活動支出3.2%，與2010年相比，文化活動支出占比提高，老年人消費正在由低層次的生存型消費向文化消費轉變。2015年，老年人讀書或看報、參加棋牌活動、經常上網的比例分別為20.9%、13.4%、5.0%。與2000年相比，老年人學電腦、讀書看報的比例分別上升了4.7、4.5個百分點（數據來源：2016年11月中國老齡科學研究中心發布的《第四次中國城鄉老年人生活狀況抽樣調查基本數據》）。發展老年教育，是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建設學習型社會的重要舉措，是滿足老年人多樣化學習需求、提升老年人生活品質的必然要求[5]。據《中國民政統計年鑒》（2017年），目前我國60歲（女性55歲）退休后的老年人2.31億，國家衛計委網站信息顯示，人均預期壽命提高到了76.5歲，那么，從退休到不能自理的“第三年齡”階段的老年人基本保持著身體健康、頭腦靈活的狀態，若能接受適當的教育，老年人的價值會得到最大限度的擴展[6]。

2 老年教育供給的現實評價

老齡化加劇產生的老年教育需求總量和層次不斷提升，但全球范圍內的老年大學起步較晚[7]。1873年法國成為全球首個進入老齡化社會的國家，100年后的1973年，法國率先開辦全球首家老年大學，其老年教育與老齡化開辟了全球兩個先例。1995年，來自18個歐洲國家的老年教育機構、社會團體以及國際組織的159位代表，成立了老年教育歐洲信息網，開始了老年教育的網絡教育模式。為方便老年人，社區老年教育逐步普及，如美國，社區是最重要的老年教育場所，2003年98%的社區學院開設生活技能、家庭危機處理適老型的發展課程或者補救教育課程[8]。世界上較早進入老齡化社會的國家和地區普遍出臺終身教育、老年教育領域法律法規，并將老年教育政策作為重要的社會政策[9]。許多國家通過興辦第三年齡大學、推動社區老年人互助學習、倡導老年人利用網絡自主學習等多種形式發展老年教育[10]。

2.1 老年教育體系逐步完善

我國開始老年大學教育比法國晚了10年，但之后的發展速度還是比較快的，各種模式創新不斷推進。1983年山東開辦國內首家公辦老年大學——山東省紅十字會老年大學，次年，廣東省建立了中國第一所民辦老年大學——廣東領海老年大學。2011年上海率先開辦老年大學學歷教育，老年大學教育體系逐步完善[11]。目前，在供給主體上，中國的老年教育初步形成了黨政職能部門為主體、社會資本為補充、大學教育機構為新生力量的供給體系;在供給形式上，形成了老年大學、老年學校、社區老年教育中心、老年學習點、在線學習等的多層次教育體系[12]。

2.2 老年教育供給總量不足

從歷史的過程來看，老年大學教育供給能力提升較快[13]。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17年）以及《中國民政統計年鑒》（2017年），截至2016年年底，全國老年大學（學校）共5.4萬個，是1993年的10倍。在校學習人員710.2萬，是1993年的12倍。相比需求的快速增加，老年大學教育缺口非常大[14]。2013年，文化教育資源最為集中的北京市各類老年教育資源覆蓋老年人口的比例僅達到10.7%[15]。2016年，710多萬的在校老年人僅相當于2個多億的老年人總數的3%，即老年大學覆蓋老年人的比例僅3%，可見老年教育資源供給不足的現實缺口巨大。目前有810多萬老年人在6.2萬余所老年教育機構學習，上千萬老年人通過社區教育、遠程教育等形式參與老年教育。面對發展緩慢的老年教育以及日益增長的老年教育需求，《關于印發老年教育發展規劃（2016-2020年）的通知》（國辦發〔2016〕74號）提出到2020年，以各種形式經常性接受老年教育的老年人比例不低于20%。目前的老年教育供給能力距離這個目標還有很大差距[16]。

2.3 城鄉、區域間供給不平衡

2.3.1 地區間不平衡? 起步較早的山東以及文化資源相對豐富的北京、上海等老年教育的覆蓋率相對較高。山東1983年開辦了首家老年大學，海南1993年才開辦，整整晚了10年。不同地區政策支持也不同，2016年，包括老年人教育指標在內的老年人政策進步指數排名前十位的省份依次為上海、北京、福建、浙江、江蘇、甘肅、山西、山東、云南、新疆。老年教育資源其中排名第三的福建每萬名老年人擁有老年大學20所，居全國第一[17]。福建省泉州市已開辦各級老年大學（學校）2469所，在校學習老年人占全市老年人總數的29%[18]。上海有4所市級老年大學、87所分校遍布各區和行業系統，100%的街鎮建設了老年學校，80%的居村委建設了學習點[19]。參加老年大學（學校）學習的老年人有50余萬人，還有60萬老年人參與了各類學習團隊活動[20]。

2.3.2 城鄉間不平衡? 廣大農村地區多數沒有老年教育供給，有些地區老年女性向年輕人主動學習一些簡單的手工編制技能，如織圍巾、手套、帽子、棉拖鞋等，目的是可以作為手工品出售貼補家用，是為了謀生而不是享受教育的愉悅。為補上老年教育的“短板”，《老年教育發展規劃（2016-2020年）》提出了明確建設目標，到2020年，全國50%的鄉鎮（街道）建有老年學校、50%的縣（市、區）可通過遠程教育開展老年教育、30%的行政村（居委會）建有老年學習點。

3 老年教育補短板的實踐創新

3.1 大學開設老年學院

各種老年大學的開辦，滿足了文化養老消費需求。在健康的條件下，老年人還能到老年大學發展自己的愛好、拓展自己的知識面，甚至到老年大學里去繼續發揮自己的學術價值，形成互幫互學、求學上進的良好心態，實現真正的健康老齡化。為滿足老年教育的強大需求，盤活一些利用不足的大學成人教育資源，在高校中開設老年學院的“校中校”辦學模式不失為一種教育模式的創新。2016年1月，沈陽大學夕陽紅學院正式掛牌成立，其面向社會招收45～80歲的老年學生。而遼寧省高校開展老年教育的已占兩成以上，創辦老年大學的有大連理工大學、大連大學、大連交通大學等，還有的高校聯合社區建立了社區學院，如沈陽廣播電視大學建立的沈陽社區老年大學。大學開設老年學院可為老年人開放現有的大學教育資源，如圖書館、課堂等，將老年教育與正規大學教育融為一體，提高現有大學教育資源的利用效率。如，在瑞典，斯德哥爾摩的大學中55歲以上大學生占全校學生總數的20%左右，60歲以上的占10%以上;在德國，法蘭克福的歌德大學有1500名老年旁聽生，學習生態學、營養學、社會學等。

3.2 成人教育、職業教育轉型老年教育

由于大學教育供給能力相對提升，大學“上學難”問題不再突出，部分高校甚至演變成了“招生難”。針對“落榜生”、在業人員的本專科成人教育需求日益萎縮，成人教育對大學教育的補充功能弱化。很多成人教育學院、繼續教育學院都不同程度地出現了招生難問題，呈現出成人教育供給相對過剩。大學考生人數的下降以及三本招生批次與二本批次的合并，職業院校的招生形勢不容樂觀。這些成人教育學院、職業院校由于是應用性教育機構，大多具有良好的辦學設施，如教具、設備等，教育師資也比較齊備，目前全國共有職業院校13 600多所，是引領老年教育發展的巨大動力。2013年7月，原伊春區法院6層的辦公大樓改建成了伊春市老年大學，山東理工職業學院開設老年教育課程。

3.3 促進老年教育現代化

由于老年大學資源的有限性，教育模式也嘗試了現代化手段，社區老年大學、網絡老年大學、老年社團等也蓬勃發展起來并發揮積極作用，以提高現有老年教育資源的可及性。1996年，上海老年大學率先在上海開辦了“空中老年大學”。2001年，民政部啟動了“全國社區老年福利服務星光計劃”，“星光老年之家”迅速發展，其功能涵蓋了文化娛樂、圖書閱覽、體育健身、醫療康復和老年課堂等基本為老年人服務的項目。網絡老年大學的開展使老年人可以足不出戶學習和受教育。尤其對弱勢老年群體來說，網絡教育是老年教育的有效途徑。除了學校教育外，有一定經濟基礎和文化教育背景的老年人還可以通過游學、網絡微課程等各種形式參與老年教育。

3.4 推進養教結合

在老年養護院、社會福利院、敬老院、社區老年人日間照料中心、托老所等養老服務機構和設施中開設老年趣味課程、養生講座、互助學習等形式，推動老年教育融入養老服務供給體系。溫州城市大學教育已延伸到了大型養老機構和民辦企業，先后在金色小鎮、景山怡福等大型民辦養老機構和世貿中心等民辦企業設立老年教育直屬辦學點，將老年教育資源送到了老年群體日常生活中，實現了繼醫養結合和康養結合后的養、教結合。

4 老年教育內容體系

4.1 養生保健

4.1.1 強身健體知識? 適合老年人運動健身的太極拳、八段錦、舞劍等課程和短期培訓，以及社團活動的組織的老年人交誼舞、民族舞等。在運動中達到身體功能的促進，以及慢性病的預防和延緩，對常見老年病如頸椎病、腰椎間盤突出、肩周炎等還有一定的治療作用。

4.1.2 營養膳食知識? 老年人普遍存在一定程度的消化、營養吸收等功能減退，尤其是患有慢性病、重大疾病，以及術后康復期的老年人，飲食調理有助于身體健康的恢復。還有些老年人承擔著孫子女的撫養，關注兒童和老年兩個階段的健康飲食，平衡膳食營養的知識備受女性老年人的歡迎。

4.2 心理調適

4.2.1 心理疏導知識? 老年人離開工作崗位的同時子女卻到了工作年齡，這種時間錯位造就了老年人離開同事相伴的同時也缺乏子女的陪伴，尤其是鰥寡獨居老年人。因此，老年期要面對逐步失去親情、友情、愛情的同時，還要面對患病、痛苦風險的增加，以及死亡的臨近。因此，老年人常倍感孤獨、痛苦。老年人若能處于良好的精神狀態，保持心態平衡，就能有效免除焦慮，減少生活中的不適，提高生活質量。對老年人進行及時的心理調適教育，能夠幫助其與家人和諧相處，以及擺脫生活孤獨感、緩解面對死亡和疾病的恐懼感等悲觀情緒。

4.2.2 藝術知識? 藝術的熏陶能夠讓人心情愉悅的同時，使生活更有情調，人更加有精氣神。戲曲、國畫、書法等對于有一定知識基礎的老年人更為適宜，能夠讓老年人隨著節奏、筆順、色彩等放飛自我，沉浸在作品的享受中，收獲成就感、自豪感、滿足感和幸福感。

4.3 社會參與知識技能教育

4.3.1 信息技術知識與技能教育? 信息技術的普及與滲透使人類社會日趨智慧化，掌握智能手機、電腦、網絡軟件的使用技能是老年人與家人溝通的重要媒介，也是獲得高質量養老服務的重要條件。信息技能的作用在居家養老服務中的體現尤其顯著，居家老年人點餐、緊急呼救、服務預約、健康咨詢、對外交流等都依賴網絡的普及和信息知識、技能的掌握。對于行走不便的老年人，也更適用通過網絡資源接受老年教育。通過網絡課堂、空中大學、慕課、公開課等形式，老年人在家也能享受知識技能的學習資源。

4.3.2 自我權利維護與保護知識教育? 老年人缺乏陪伴，又常被疾病等健康問題困擾，因此，一些打著健康招牌的詐騙分子就開始瞄準了老年人群體，上門推銷養生保健品、慢性病治療器械等，老年人被騙的案例屢見報道。犯罪分子看中的正是老年人精神空虛、對各種詐騙“套路”缺少認識和防備。因此，對老年人進行時事政治、政策教育，才能讓老年人了解社會進展，不與社會發展脫節;對老年人進行詐騙信息識別能力教育，從需方截斷詐騙發生的鏈條;對老年人進行自我權利維護與保護知識教育，才能通過法律等正規渠道維護自身的利益不受侵犯。

4.3.3 老年教育實踐活動? 積極老齡化、生產性老齡化理念都一致強調，給予合適的崗位和資源，老年人是有生產率的。老年人有豐富的社會實踐經驗和人生閱歷，尤其是應用性技能崗位退休的老年人更是社會發展的知識寶藏，如名老中醫、藝術家等。在健康允許的條件下，老年人可參與到老年教育機構的授課教師隊伍，繼續為老年人提供教育服務。由于老年人更了解老年人群體的知識需求、接受能力，老年人參與老年教育既滿足了自己“老有所為”養老需求，又滿足了授課對象“老有所學”的養老需求。

綜上所述，隨著老齡化進程的加快，人口老齡化問題日趨嚴重。加強老年教育的供給能夠不斷豐富老年人的精神生活，切實提升老年人生存與生活質量，實現健康老齡化、積極老齡化，使老年人真正實現“老有所學、老有所教、老有所樂、老有所為”，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推進經濟、政治、文化、社會與生態文明建設中作出積極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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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9-03-11? 本文編輯：李亞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