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就想,遇到不認罪的犯罪嫌疑人,遇到證據欠缺的案件,我們真的只有列好補充偵查提綱一退了之一條路嗎?
雖然現在不怎么提倡聯合辦案了,但是補偵提綱真的能夠完整地反映我們的辦案思路和意圖嗎?經驗告訴我,我們完全可以跟公安民警一起補充證據,多人來人往,少文來文往,思維溝通一致才能形成補證的合力。
我們有審查與引導偵查取證的優勢,公安有取證的便利,為何不能強強組合呢?比如在辦理該案中,公安機關就很迷惑,我要地鐵運營時刻干什么,計算每站的間隔干什么,我們還找證人干什么,干嗎一站一站地跟證人算時間。我心里明白,這是在法庭上出示證據,應對犯罪嫌疑人辯解的,但偵查員不清楚。只有溝通、反復地溝通,親力親為才能達到效果。
我也曾看過不少退回補充偵查提綱,有一部分就是通知類的文書,我要求你做什么,比如你要去找某人取證,你要調取哪些物證等,但為什么補證、補證的目的是什么、補充的證據用在何處卻很少有說明,即使有說明,但文字能完整和準確地反映我們的補充偵查思路嗎?因此就存在一個問題,就是白白浪費寶貴的退回補充偵查時間。
此后我們在辦理其他案件時遇到類似問題,也應該盡量做到能當面交流的不采取書面方式,能自己取證的不要完全依靠公安機關,能分工合作的不要一退了之、簡單的等靠要。
官兵拿賊,自古有之;道魔之爭,此起彼伏。官說官話,賊有賊語,既然是審賊的公訴人,我們就必須了解賊。我是一個老北京人,在北京這塊地方土生土長,以前就知道北京有個“一站七”,也知道“佛爺”其實是“拂爺”的誤讀,指的是扒手從你身邊經過,像清風拂面一樣順走你的東西。諸如還有什么開天窗、扳大閘、吃大輪等。他們也有他們的習慣、語言、圈子和地域,比如在地鐵盜竊的幾乎不在公交扒竊,在郊區盜竊的很少進城盜竊,即使在公交盜竊也會固定在某條線路上,另外他們還有專業“背貨”的,以及開黑車送人的。盜竊時有望風的、擠擋的、阻礙被害人上車的。因此抓賊憑眼力,公訴就不能只憑理論,研究生遇見生研究往往吃虧的是自己。
現在北京的公交地鐵四通八達,外來人員到了北京就犯暈,我這個老北京也不敢說了解北京的公交地鐵線路。當時接手辦理公交扒竊案件后,我就有意識地利用業余時間坐坐不熟悉的線路,不為別的,就為了跟扒手接觸的時候不被他們所左右。提訊犯罪嫌疑人的時候多跟他們聊聊,至少掌握一點他們的職業方法和特點。用接地氣的方式接觸他們,也許會收到良好的效果。
“《三字經》的開篇是這樣寫的:‘人之初,性本善。’但在辦案過程中,人性到底是善是惡,一直是我們預審員必須認真思考的一個問題。”老盧說。
上世紀八十年代改革開放初期,北京大北窯往東有一個熱力廠,它肩負著為北京市供熱的任務。機構改革,這個熱力廠改為了熱力公司,原廠長變成了經理,在諸多方面有了自主權,權力也隨之變大。隨著時代的發展,這位經理的思想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該公司內部有一個不大的醫務室,專為公司職工解決頭疼腦熱問題。在醫務室工作的有那么一位30多歲、帶著一對雙胞胎的孫姓寡婦。她雖已生育,但身材保持得好,不到一米六,瘦瘦的,長相也很周正。公司經理雖有妻室,但暗中卻喜歡這個孫護士,于是總是忙里偷閑地不時就往醫務室跑,一來二去,兩人混得有了感情,最終發展成了情人。
孫護士在生活上需要照顧,在工作上需要幫襯,在生理上需要安撫,眼前突然送來這么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她打內心里珍惜和維護著這段感情,她全身心地投入并經營著。
這位經理的父親在朝陽區紅廟北里有一間樓房,房子在一樓,其父親不住這兒,鑰匙在經理手里,于是這間房就成了二人幽會的小窩。孫護士知道經理不能離婚、不能娶她,但為了這份愛她忽略不計,他們在這間小屋斷斷續續度過兩年的“幸福”時光。
改革不斷地深入,該公司的業務也就越來越擴大,甚至需要經常到國外考察。出國,語言成了障礙,不會英語無法交流、溝通。經理這時身邊急需一名英語翻譯,為此,公司開始在社會招聘,在眾多的應聘者中,經理最終選中了一位從北京某外語院校畢業不久正在找工作的未婚女孩兒。
女孩兒長得漂亮,也生性活潑,她不僅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而且也很會來事,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姑娘。由于她每次陪著經理出國,不僅語言翻譯得好,還把經理照顧得周到,時間不長,經理便把她當成了捕獲的目標,沒多久就把這個女翻譯發展成了情人。
二人成為情侶之后,孫護士自然而然被冷落了。孫護士今天約他推托有事,明天約他稱身體不舒服,總之,孫護士要想和經理到紅廟樓房約會得等個半個月、一個月才能有一次,于是孫護士起了疑心。
醫務室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每次有人前來看病,孫護士瞅準機會就有一搭無一搭地問問經理的情況,有關經理的信息量一大,孫護士從中捕捉到了經理與那名女翻譯的一些緋聞信息,孫護士下決心非親自辨別個究竟不可。
一個周六,公司人員下班陸陸續續回家去了,孫護士和同事自稱有事故意留在最后。等同事走光之后,她把醫務室的燈全部關閉,把門關好,自己摸著黑在醫務室里靜靜地坐著,等著她心里計劃到來的那一時刻。
晚上八點來鐘,孫護士鎖好醫務室的門,悄悄來到辦公樓外,抬頭看經理的辦公室,她發現經理辦公室的燈還亮著,認定經理此時沒走,于是躡手躡腳上了樓徑直走到經理辦公室的門口。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去推經理的門,她有她的想法。此時要是貿然推門進去,經理的確是在那辦公、開會她該怎么解釋?經理今后會怎么看她、對她?如果經理真的和那個女人在那兒有什么事而被她撞破,她和經理的關系不僅徹底破裂,而且今后她還能否繼續在這個單位呆下去也是個未知數了。于是她選擇在門口偷聽。
規律大概就是如此吧,恰恰就是她這個選擇偷聽的方式,把她推向了一條不歸之路。她聽到了經理與那名女翻譯的調情嬉笑和海誓山盟。
孫護士奪路而逃,一路哭回了家,為此大病一場臥床不起,一個星期后才勉強下地出門。她想到了死,但舍不得丟下兩個孩子。她也想到了報復,但她一個弱女子又如何去報復有權有勢的領導?
一次家中煤氣沒了,她推著自行車到離家不遠的液化氣站換液化氣罐,由于元氣大傷正在恢復,孫護士在換液化氣罐時力不從心。液化氣站有一個小伙子看不過去了,二話沒說,拎起液化氣罐往孫護士自行車上一掛,叫上孫護士一直送到了她家,并且親自把液化氣罐幫孫護士接好。此時孫護士的感激之情、滿腹委屈剎那涌上心頭,緊緊拉著這個小伙子的手號啕大哭起來,而小伙子卻一臉的茫然。
(未完待續 本文略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