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正裝嗎

◎ 閆晗

最近我參加一個會議，通知說需要正裝出席。平時工作很少與人打交道，單位又對著裝沒有要求，我的服裝以運動休閑為主，穿得再隨意都行。我大半夜翻遍衣柜也找不到西裝，想起找工作那年穿過幾次的套裝還是借的工作服。

穿了襯衣和正式的外套，到了會議現場我才發現，許多人也沒有合身的正裝。一些人穿著精干、得體、時髦的西裝，是去年結婚時才購置的行頭；而一些人身著寬松款三排扣西裝，多半是從柜子里翻出來多年前結婚的那一身。

男人似乎只有結婚時才必須置辦一身西裝、扎上領帶，那是人生必經的“正式場合”，無論天氣多熱，都要裝扮齊整。如今崇尚張揚個性，除了一些特定行業需要身著職業套裝給人以可靠的職業感，大部分工作并不需要西裝革履。我有個90后朋友還因為公司領導突然要求大家穿正裝上班，感覺束縛個性難以忍受，憤而辭職。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會議上各人的行頭，發現那些經常出席活動的人通常有量身定制的服裝。有一位在文化單位工作的男士身著中西合璧的款式，顯得有文化氣息，又不泯然眾人。有的女士身著帶刺繡的鮮艷裙裝，在黑壓壓一片深色正裝的男士中甚是顯眼。當年鳳凰衛視的吳小莉因為穿了一身紅衣服而得到總理的注意，從而得到提問的機會。所以，后來的記者會上，女記者們都穿得十分醒目：倘若為顯干練而選擇穿深色的衣服，那么必定配上鮮艷的絲巾或者大紅圍巾，在會后的合影中才能在人群里顯得端莊而又有辨識度；倘若真的是一絲不茍的襯衣配西裝，倒像售樓人員了。

20世紀90年代，套裝剛開始在我們小城里盛行。上中學時，我媽在展銷會上給我買了一套綠色的正裝，下身是裹身短裙。偏偏我媽拿新買的蒸汽熨斗熨了一下，那熨斗質量不佳，把裙子下擺燙了個大窟窿。我媽拿著裙子去找賣熨斗的店家理論，換了一個熨斗，回來又從內襯里剪下一塊布補在燙壞的地方。那裙子我只穿出去一次，覺得羞赧萬分，老想著屁股后的補丁。過了十幾年，我從衣柜里將它翻出來，覺得十分驚訝——那一身的綠色不是一般人能夠駕馭的，不禁感慨當年無知無畏的勇氣。

我還有一身過年穿的灰色西裝。西裝料子很奇特，一天下來就被姥爺家花圃里的月季鉤出許多線頭。里面搭一件花毛衣，西裝的領口咧得太大，四處透風。表妹也是一身棕色的西裝，在家庭照片里，16歲的我們老氣橫秋，看起來透著人到中年的滄桑感。

當年，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穿西裝配白運動鞋，被同學們暗地里笑話土，不懂得搭配。誰知道，如今西裝混搭倒成了潮流。時尚就是要消解部分一本正經的正式感，利落之中帶著點隨性。嗯，原來教導主任才是走在時尚前沿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