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劾特朗普會成功嗎？

和靜鈞

10月31日，美國眾院通過表決，正式決定啟動對特朗普的彈劾調查。這意味著一個月之前眾院議長佩洛西宣布啟動民主黨單邊調查已經告一段落，由眾院情報、外交、監督委員會主導的閉門傳喚證人活動，將逐漸轉入公開聽證，輿論對彈劾進程的關注進入熾熱期，成為影響當下大選預選階段的政治風向標。

但也許一切都還只是假象。在所有共和黨議員都反對、差不多所有民主黨議員都支持的投票中，投票通過的含義，僅只是凸顯了435席眾議院議席中的政治力量對比關系。這一格局再次表明，被共和黨人稱為不公正的秘密調查的前期閉門聽證，對肩負著兩年一任競選壓力的眾院共和黨人影響甚少，沒有出現“叛徒”，反而在民主黨人陣營中，卻出現了零星的保留意見的議員。在大選臨近的時間窗口，啟動如此大張旗鼓的彈劾調查，民主黨的政治利益訴求究竟是放在哪里？

如果是放在眼下來臨的大選，那么從目前走勢上看，彈劾調查受害最深的并非是共和黨陣營的特朗普，而是民主黨總統提名競選人、前副總統拜登。民主黨指控特朗普是“利益交換”，特朗普指控拜登父子是“腐敗”，特朗普有空間把“利益交換”的動機定位在反腐敗上，而拜登卻沒有機會對“腐敗”調查說不。拜登在民主黨初選排名第一的民意中，目前跌落到沃倫、桑德斯等人后面。假如他宣布退出競選，希拉里來補位，這將對民主黨選情是一次災難，因為披上左翼戰袍的沃倫和桑德斯有可能重蹈“贏了選票、卻輸了競選”的歷史夢魘。正如佩洛西在近期一次民主黨選情分析會上所指出，關鍵還是“選舉人票”，如果2020年與特朗普對決，僅只是重復2016年大選的話語，那么民主黨幾乎沒有勝選的可能。

認為一切都會按彈劾調查推動者的意圖發展，也將會是個美麗的誤判。

美國政治結構性演變，也正把過去認為易如反掌的總統彈劾行動，變得越來越不可能成功。彈劾行動的政治正確性，建立在國內主流黨派只有保守與否之分，并無左右極化之別。美國政治的動力，也建立在龐大中產階級的基礎上。但近年來政治極化現象越加嚴重，國內貧富懸殊，民主黨內左翼思潮已經演變成運動，共和黨內的茶黨運動及新保守勢力的崛起，已經使美國的兩黨制從理性建構轉為情緒化對抗。沒有人認為在共和黨人占多數的參院中，當彈劾程序推進到參院審判時，扮演陪審員的參議員們會投出三分之二的支持票。六年一任的參議員，相較于兩年一任的眾議員，受民粹思潮左右的可能更低，迎合民意的需求并沒有特別強烈。

因此，認為對特朗普的彈劾程序，僅只是當年針對尼克松、克林頓的翻版，那將大錯特錯。認為隨著民調支持度的上升，一切都會按彈劾調查推動者的意圖發展，也將會是個美麗的誤判。近期公布的民調表明，支持對特朗普彈劾的民意已經上升到49%的門檻，認為彈劾調查是合法行為的人也上升到過半水平，但這一切都可能只是非常表面的變量。克林頓倒在“妨礙司法”的說謊上，最后以承認錯誤而逃過一劫。尼克松則敗在“影響公正”的小動作上。已經從“通俄門”中挺過來的特朗普，并不會認為“通話門”更難以對付。“真人秀”節目中歷練過的特朗普，同時也是社交媒體時代熟知“推特治國”之道的他，總會毫不留情把對手咬得粉碎。

當然，從國際政治的視角上看，一個拋棄盟友、到處點燃貿易戰的美國總統，總會令人反感，國際上可能很多人對彈劾行動樂見其成。不過，拿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賽德的話說，特朗普是美國“最好的總統”，因為他說要搶石油就來搶石油，而其他美國總統總是嘴上說一套，背地里做一套，一樣地偷別人的東西，卻虛偽到令人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