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榮
這一生,相互依從,糾纏。還
發過毒誓,夢故人,彼此不欠。這
一輩子愛不夠深,恨不夠多
卻兒孫滿堂。又煩了啊,倦了啊
還得吃在一口鍋里。想清靜
卻害怕屋內空無一人。枯竭之身
裹著一副軟心腸,百年之后
后人該清靜了。我們躺在九泉之下
依然沒有誓言,依然吵一輩子,陪一輩子
黑暗裹住太多的海闊天空
和輕于鴻毛的事兒。躺在時間之外的
除一些過眼云煙外,還有我倆
孤憐憐立在石碑上
一左一右的名字
那年去攀枝花,深夜在火車上
描一小詩,“思想燃燒成一束火把
火車穿過黑夜的洞……”。再后來
我坐過N次火車,火車依舊穿過
黑夜的洞,可我把思想祭奠給了落日
便半句寫不出,火車自顧
咣當當歡騰。后來朝陽送來一束火焰
我才像烏鴉“啊”的一聲,幸福地
穿過白晝的洞,那些綠水青山
像精靈亂竄。火車也在“嗚嗚”……
嗥呼,如喚我的先人
原以為走出梁家灣,走進錦城
學會蜀繡,學會變臉,就可揚名。以為
會講軟綿綿的話,就是錦城人
會讓梁家灣的人羨慕。
一個忠實于土地的人,實在難以
混跡于這樣的塵世。在
梁家灣斷斷續續生活了幾年,在
桂溪河邊生活了三十多年,在
省城生活了十八年。我不知道
還能在城市和鄉村的夾縫中
生活多久。確切地講
不知道生離死別的時間
有時站在
中德英倫聯邦33樓,多想
像霧那樣與白云真正邂逅一回
始終沒縱身一躍,除怕親人們花容失色外
最大的理由:先替祖宗們活過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