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珍貴的東西

□ 祁文斌

1888 年12 月初，波蘭作家顯克微支收到一筆莫名其妙的匯款，款額為15000 盧布，匯款人署名“米哈爾·伏沃迪約夫斯基”。這個人是誰呢?不得而知。這年5 月，顯克微支發表過一部長篇小說《伏沃迪約夫斯基先生》，小說主人公即名叫“伏沃迪約夫斯基”，但是，這個人物純屬虛構，沒有原型。

15000 盧布相當于當時的華沙總督(當時，波蘭被沙皇俄國統治)三年的薪水!盡管顯克微支筆耕不輟，創作頗豐，且致力于社會文化活動，但自己的生活卻捉襟見肘。朋友阿斯尼克說：“這筆錢正好可以改善你的狀況，讓你豐裕起來。”顯克微支婉言謝絕了，別出心裁地用這筆巨款設立了一個“文學基金”，使許多文學青年和藝術家獲益。

1900 年12 月22 日，華 沙 讀者自發舉行集會，慶祝顯克微支從事創作二十五年。在那次集會上，又有人送給顯克微支一份禮物——一座昂貴莊園的門鑰匙。莊園名叫“奧布倫戈爾克”，它是由成千上萬的普通民眾捐款買下的。

1905 年，憑借長篇歷史小說《你往何處去》《十字軍騎士》，顯克微支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成為波蘭獲此殊榮的第一人。深受波蘭人喜愛的顯克微支被稱為“波蘭的托爾斯泰”。

1916 年5 月，年已古稀的顯克微支接受了《波蘭報》的一次專訪，記者問：“作為一位聲譽卓著的作家，您認為，世界上最珍貴、最值得擁有的東西是什么?”顯克微支回答：“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對‘最珍貴’的理解自然各異。對我來說，‘最珍貴’的不是小說，也不是諾貝爾獎，而是1888 年的15000盧布，那是我終生的依托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