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外二首）

王星亮

我們不再驚恐 只是匆匆

放下搖動的手臂 放下手中的書

回到從前的樣子 凍僵的思緒

通過陽光已經纏繞了進去 需要記憶的

已經變成微弱的聲音 學會順命

甚至感嘆 壓住心底的苦澀

去傾聽雪的尖叫 生命淪喪永恒的影子

冬季是不憐憫死亡的

即使死亡 無數次裸露于荒野

此時 我們關心的不是蕭瑟

而是一直無力自拔的絕望

最初的日子

終于 我不再凝重

生出草 土地曾未屈服

獨坐亙古 凝視最初

接而又將心寄出去——

死亡的 躺著不再起來了

地獄的臨界處

腐朽的時間

依偎陶罐暗淡的火

而太陽下被擊潰的歲月

樹林里瑟瑟的鳥語

還有大地的善意 萬物滋生

祈福的目光 已掠過墓地

神諭無聲

在高原 喇嘛的僧袍 經過

雪后的村莊 紫色的光 剎那間

撲面而來 雪山喜歡冬天 而我

更喜歡 坐在一朵盛開的花里

那朵一年一季盛開的花叫格桑花

祥寧的草原 卓瑪的扮裝耀眼而迷人

開放在六月 六月 雪山河

像福祉古老的經幡浮揚

其實 開花的季節 讓我感覺到

香格里拉的純粹和高朗 兀鷹的眼

掠過藏房 俯身啃草的牛羊

我呆望著 清凈的高原

開始擁著信眾在飛

這個時節 我每年一次

都把自己變成朝圣者

每年一次 天經地義走進神的殿堂

祈愿和虔敬 總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