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跨境民族身份認同研究

涂升容

我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現有30多個少數民族跨境而居，僅云南省的跨境民族就多達16個。跨境民族因族源、血緣、宗教、歷史等多種因素聯系在一起，卻因國籍不同，社會文化多元，其身份認同涉及多方，一直是重要卻又敏感的話題。處理好跨境民族的身份認同問題就是要協調好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之間的關系，并且使國家認同處于主導地位，以此來維護和保障多民族國家的穩(wěn)定統一。

一、云南跨境民族概況

跨境民族是指由于社會歷史的發(fā)展，某一民族的成員長時間分居于國境線兩側的不同國家，其居住地雖跨越國境線卻仍然相連。

云南是擁有最多跨境民族的省份，約有16個跨境民族，分別為壯族、傣族、布依族、苗族、瑤族、怒族、阿昌族、獨龍族、佤族、布朗族、德昂族、彝族、哈尼族、景頗族、傈僳族、拉祜族，以及尚未識別的克術人。云南邊境線長達4060千米，25個邊境縣（市）與越南、老撾、緬甸三個國家接壤，并且距離泰國、柬埔寨、印度以及孟加拉等國家極近。

云南跨境民族的分布極具地方特色：一是分布密集。云南與中南半島緊緊相連，16個跨境民族都分布于邊境線上，使得這一帶跨境民族居住范圍相對集中。二是分布廣泛且跨越國家多。苗族、瑤族、傣族、哈尼族以及拉祜族的成員分布都跨越了4個以上國家。三是地域分布縱橫交錯，來往便利。云南跨境民族雖分居多個國家，但分布密集且廣泛，彼此聯系與交往十分密切。四是與周邊國家交往頻繁，易受影響。盡管跨境民族所在國家體制不同，但跨境民族之間的傳統往來不曾間斷，在交往過程中，潛移默化的影響不可避免，境外反華勢力或趁機制造事端，擾亂邊疆安全，對跨境民族的身心造成一定的消極影響。

由于云南的跨境民族數量和種類眾多，分布廣泛密集，與周邊國家往來頻繁，獨具云南特色，多樣化的文化和宗教具有較高的研究價值，所以云南邊境民族的身份認同問題具有典型性。

二、身份認同范疇及影響因素

身份認同是指個人對所屬群體以及所處地域的社會文化的認同。任何一個跨境民族的身份認同問題不是單一的，包含了民族認同、國家認同以及文化認同。

1.民族認同

民族認同是存在于文化層面的認同，一方面指民族身份認同，如苗族、傈僳族等對本民族文化認同可以跨越邊境線，延伸至境外同民族的認同；另一方面就是民族國家認同，是指無論個人屬于哪個民族，都是中華民族的認同感，即費孝通先生所指出的“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

民族認同被認為是跨境民族身份認同問題中最為敏感的一部分，當民族身份認同感過高凌駕于國家身份認同感時，極其有可能產生民族分裂主義，這會嚴重影響國家的邊疆穩(wěn)定和國土安全。云南雖有較多跨境民族，但并未出現嚴重的民族分裂問題，主要是因為云南的跨境民族在相鄰國家也多屬少數民族，并且在歷史上也未有跨境民族建立統一的國家，統一多民族國家的分布格局延續(xù)至今，歷史上也有“馬嘉理事件”等多起跨境民族合作抵御外敵的事件。最重要的是，中國一直貫徹落實民族區(qū)域制度，保障少數民族的合法權益，所以云南跨境民族的民族認同一直保持在適當的高度。

2. 國家認同

跨境民族身份認同的實質是對國家的認同，即對自身政治身份的認同。因為國境線的存在，跨境民族會被分割成多個部分并且會被歸屬于不同國家。雖然跨境民族具有相同的族源、歷史和文化，并且認同自己的民族身份，但隨著近現代以來各國開始明確地劃分國境線，在一定程度上分離了跨境民族的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跨境民族對國家的認同會受到經濟、社會政策以及文化等因素影響，跨境民族的國家認同和民族認同相協調需要所在國提供安全穩(wěn)定的居住生活環(huán)境，比如適當的政策優(yōu)惠、社會經濟繁榮等；反之，如果跨境民族在所在國家得不到平等的尊重，國家損害了民族利益時，跨境民族的民族認同會和國家認同發(fā)生矛盾沖突，甚至超越國家觀念。

從古至今，云南邊境地區(qū)中南半島一帶與我國一直保持良好往來，生活在這一地區(qū)的少數民族也容易受到影響，尤其是如今祖國對跨境民族良好政策的傾斜，境外民族也會想要享受優(yōu)惠政策，乃至于跨境進行商業(yè)貿易以及尋求更多工作機會。但是這同時會產生境外民族對所在國家離心力的問題，同時境外分裂主義勢力會因此制造事端，這都影響了跨境民族對國家的認同。

3.文化認同

跨境而居的少數民族因邊境線被劃分到不同的國家，受外部影響產生了一定的文化差異，但族群因長期居住在一起，而具有一些相同的族源傳說、民俗習慣以及傳統文化等，這些匯聚成為民族文化的核心的組成部分，對民族成員的日常生活產生了重要影響。

云南跨境民族不僅有其本族語言，大多數也有本族文字，相同的語言文字增強境內外民族的交往互通聯系。從族源歷史角度來說，有些族源神話傳說雖有待考證，但這也體現出跨境民族歷史的共性，成為民族文化傳承與認同的紐帶。而如孔雀舞等相同的風俗習慣，拉近了跨境民族之間的距離，促進了文化認同。同時，民間舞蹈如孔雀舞，民間節(jié)慶如潑水節(jié)等民俗習俗也拉近了跨境民族之間的距離，政府和民間積極組織集體文化交流活動，如孔雀舞比賽，這類表演、交流和節(jié)慶活動，是實現文化認同的有效途徑，不僅成為了民族文化的載體，也通過活動加強了情感交流，有利于提升民族凝聚力，促進文化認同。

三、云南跨境民族身份認同的構建途徑

1.扶持跨境民族地區(qū)發(fā)展

經濟因素是影響跨境民族國家認同的重要因素，人民經濟物質條件好了起來，對國家身份的認同會大步提升。云南跨境民族分布于我國西南邊疆地區(qū)，交通不便，經濟較為落后，人民生活水平較低。因此，構建云南跨境民族身份認同的第一步是扶持地區(qū)的經濟發(fā)展。首先，從政府角度來看，加大“西部大開發(fā)”工作推進力度，貫徹落實“興邊富民”政策，同時加大云南跨境民族地區(qū)政策優(yōu)惠力度，簡化行政審批手續(xù)，加快農村基礎設施建設，以促進地區(qū)經濟發(fā)展。其次，吸納先進精英人才以及先進技術，成為推動跨境民族地區(qū)經濟增長的內生動力，使發(fā)達地區(qū)帶動邊境地區(qū)經濟發(fā)展，產生較強的聯動效應。同時，政府應該利用跨境民族所處的地理位置，積極發(fā)展邊境貿易，提高跨境民族的切實收益，改善生產生活。此外，要利用優(yōu)惠政策，拓寬邊疆地區(qū)市場經濟發(fā)展空間，帶動就業(yè)，積極解決就業(yè)問題，使企業(yè)和民族同胞共同致富。

2.提升跨境民族文化教育水平

跨境民族的文化教育水平普遍偏低，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跨境民族對自身正確的身份認同；同時，由于境外反華勢力對我國實行的文化滲透，對跨境民族的身份認同造成了極大的干擾。增強國家身份認同必須從提升文化教育水平著手，一方面，首先，加強基礎教育硬件和軟件建設，最大化普及義務教育，還應傾斜教育政策，根據地區(qū)的實際情況提供更多切實的教育幫助；其次要有效地進行普法教育，在幫助跨境民族正確認知其民族身份和宗教身份以后，還要適當地增強學生的國家意識和公民意識，以提升國家認同感。另一方面，由于跨境民族所處地域的特殊性，易受境外文化影響，為了提高跨境民族的素質，應該發(fā)揮媒體輿論宣傳的作用，善用媒體宣傳，大力弘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觀念，宣揚國家正面形象，使民眾了解到真正的黨中央而不是反華勢力蓄意抹黑的形象，體會邊疆惠民政策和優(yōu)良制度為民眾生活帶來的切實好處，從而增強跨境民族對國家的認同感。

3. 增加邊疆地區(qū)安全防護舉措

云南跨境民族所處的邊疆地帶，不法分子非法入境、宗教沖突等事件時有發(fā)生，跨境民族的生活極易受到影響。為了維護邊疆穩(wěn)定，提升跨境民族的身份認同，應增加邊疆地區(qū)的安全防護措施。一方面，要與鄰國進行協商，加強出入境管理、立法以及執(zhí)法能力；同時加強普法宣傳，增強跨境民族對于維護我國國家主權化及邊境安全的自覺性，積極調動各方力量，盡量杜絕非法勢力從邊疆地區(qū)涌入。另一方面，首先，管理跨境民族的民俗文化活動時，各個管理部門要做好組織疏導工作，保證民俗文化活動的正常平穩(wěn)開展；其次，提高基層管理部門的管理能力，加強相關工作人員的綜合素質；再次，基層部門應對跨境民族進行定期走訪關懷，了解民情民意，做好相關信息整理工作，根植于跨境民族的族源歷史文化，開展跨境民族真正中意且有意義的比賽、表演、交流、節(jié)慶等集體民俗文化活動，通過民間和官方活動加強與鄰國的溝通，協調好跨境民族文化認同與身份認同的關系。

總結

跨境民族是具有其獨特性質的族群，具有同種族源歷史的民族長期生活在邊境線兩側，文化交融與沖突不可避免，為了維持邊境地區(qū)的穩(wěn)定，正確處理跨境民族的身份認同問題是首要前提。因此，要結合實際不斷探索路徑，在“中華民族多元一體化格局”下，確保跨境民族享受到平等對待的同時，適當傾斜惠民政策。只有集結多方力量，積極采用多元化的治理手段，提高跨境民族的身份認同，才能實現邊疆地區(qū)的長期發(fā)展與穩(wě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