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雪
鄉土作家之所以以鄉土題材進行創作,不僅是因為他們對那一方土地了如指掌,更是因為這一題材的作品飽含著深厚的家園意識和情感。作家始終關注人與土地、人與自然的關系,通過對這一關系以及“回歸傳統人性”的思考,提出了“守護自然”的呼喚,同時也表達了對人類道德墮落的批判及對傳統文化價值觀念的緬懷。這種對俄羅斯土地的熱愛,對生命之根的精神追尋,賦予了“農村散文”一種內在的歷史厚重感,具有跨時代的意義。
鄉土小說作為俄羅斯文學的一個重要流派,已日益在俄羅斯文學中占據著不可或缺的地位。而鄉土小說作家的家園守望其實就是懷鄉情結的體現,是文化懷鄉的繼續,是對漸行漸遠的鄉土家園的緬懷。
一方面,隨著工業文明的不斷發展,越來越多的人走出農村,走向城市。但是也正是如此,家園守望主題的作品才顯得愈發重要。因為城市是由農村發展起來的,只有了解俄羅斯的農村,才能了解俄羅斯的歷史,才能繼承和發揚本民族優良的文化傳統。另一方面與作家本身有著重要的關系。拉斯普京出生于西伯利亞安加拉河邊的一個農村,父母在這里勤勤懇懇地工作,作家也在這里度過了自己快樂的童年。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個個可親的鄰居、一群群可愛的動物都在作家內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因此,可以說家園守望題材的創作對于拉斯普京來說是內心情感的真正釋放。
作品《告別馬焦拉》和《農家木屋》通過小說題目本身使得家園意識赫然醒目。馬焦拉島和木屋正是家園意象的直接展示。馬焦拉島因修建水電站而要被淹沒,政府要求他們搬離這個可愛的地方。堅守著故土的老人們將土地視為有生命、會呼吸的土地,它與人們同在,陪伴著一代代的人們成長,懷念著一個個人的老去,感受著人們的喜怒哀樂,承載著傳統文化的無窮力量。以達麗雅為代表的一派固守家園,守護著這方凈土,不愿離去。正是作品中雖年邁但仍不怕外界力量威脅的達麗雅的堅守,人們不同方式的告別,使得家園守望的主題更加凸顯和深刻。
《農家木屋》也如此,人民渴望家園的內心世界被直接展現。孤身一人的阿加菲婭生活在祖傳的木屋里,但不幸的是木屋被淹,她被迫移居到其他鎮上,由于對木屋有著深厚的感情,她費勁千辛萬苦將其“帶走”。只有木屋在,她才覺得踏實和幸福。也正是木屋的存在,給了阿加菲婭家的安全感和情感寄托。
而在《最后的期限》中,臨終前的安娜老太太見證了家園的“土崩瓦解”,兒女們的態度更是讓她讓心灰意冷。這種反向的例證更是突出了家園守望的迫切。
家園、故鄉對于我們每個人來說都是最讓我們無法忘懷的地方,那里承載了太多的回憶,太多的令人嘴角上揚的場景。家園是人們魂牽夢繞的地方。拉斯普京作品中的家園守望,是對親情的守望,更是對傳統文明和大自然的守望。
親情的守望。家園里有著和我們血脈相聯的至親,有著和藹可親的鄰里。《最后的期限》中兒女們發現即將離世的母親因思念小女兒而多活了幾天后的冷漠讓人不寒而栗。因為向往城市生活、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兒女們早已淡漠了家園的含義,幾代人維系的親緣聯系也漸漸消失殆盡。對于他們來說,對故鄉的概念已經模糊不清,家園瓦解了,親情也淡漠了。
傳統文明的守望。守望家園不僅僅是守望著家園里的實物,更是守望著家園里的傳統文明和道德。農村的生活方式、宗教信仰、民俗風情都是一種獨一無二的,消失了就難以恢復。這種文明是代代相傳下來的,需要我們后代來守望。
大自然的守望。農村較好地保留了大自然原有的景觀,農村的生產活動與大自然聯系甚為密切。但是工業文明的沖擊使得大自然遭到了一定的破壞。《告別馬焦拉》中的社會建設使得原有的生態文明遭到了破壞,所以人類應當及時“剎車”,不要出現“無家可歸”的悲劇。大自然是我們人類的家園,守望大自然便是守望我們整個人類的家園。
文學創作與社會變遷緊密相連,拉斯普京作品中的家園守望意識也正是工業文明與農業文明沖擊下的產物。這一守望在作家筆下超越了最初的概念,引發了作家乃至我們的深刻反思。所以只有守望好我們的家園,人與人才能更和諧,文化才能更繁榮,大自然才能更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