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維仁
(王維仁,遼寧撫順人,中國兒童文學研究會常務理事、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遼寧散文學會撫順分會理事、遼寧作家協會會員。曾任《少年科普報》執行總編、副社長。著有散文集《倚著月光前行》(王維仁抒情美文典藏)、詩集《有一扇門朝向太陽》《我的愛在指尖徜徉》等。其散文《生活的蘭幽草》被網絡列為“描寫春天、季節、花草”等的名家名篇而被廣泛推薦和轉載,并成為部分廣播電視臺、大專院校、中小學的課件、范文、誦讀文本等;《故園情深(三章)》被多個選本收入,并成為《最抒情的中外散文》一書的“開篇之文”;《飛升的靈魂》被《今日頭條》重點推薦。)
走進漁村,近距離接觸海島的生活,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
當我真正踏上海島的時候,心情格外興奮。因為我這次踏上的是在黃海和渤海交際處的長島,看到了山東半島邊緣的秀美景色和一幢幢二層樓構成的新漁村……
為了欣賞這里的日出,晨四時,我在鬧鐘的提示下準時起床。簡單洗漱后,便背起挎包,悄悄地帶上房門,走下樓梯,走出了“雨涵漁家”,走向海島東部的邊緣地帶。
此時,天空還是黑蒙蒙的,街道上還閃爍著路燈的光照。六月的長島還在沉睡中,一片寂靜。按照昨晚打聽的路線,我沿著寬闊的柏油路北行了大約二百米,便到了丁字路口,然后折向東邊的小路。走著走著,感覺腳下的柏油路不知何時已被沙土路代替了,也沒有了路燈的陪伴。兩旁的房屋,也不再是那家家獨門獨院的如別墅樣的二層小樓,而是一長溜擁擠在一起的房屋,隨著山坡呈現參差不齊的身影。
天色有了朦朧的光亮,灰茫茫的。走了十分鐘左右,還是沒有看到海岸,我不禁懷疑自己行走的路線是否正確。沿途看不見標志,也沒有人指引,只有一個孤獨的身影隨心而行……忽然,我看見前面幾十米的地方有一個朦朧的人影,忙快步趕上,咨詢起來:“你好!請問,去海邊是這個方向嗎?”“是的?!痹瓉硎且晃辉缙鸬臐O家婦女,走不遠便拐向了南邊——北島碼頭的方向。我繼續前行,穿過巷路、雜建的房屋,沿著不斷向上的坡路走去。
沙土路上,我的腳步劃開了寂靜。驚動了幾只早起的狗,站在門前沖我狂吠——汪汪,汪汪……有兩只好事的狗,竟然一直跟在我的后面,除了叫個不停,還隨我向山上攀登。我順手撿起一根樹枝,想把它們嚇唬走,可它們跑了幾步后看我沒有追上來,便繼續跟在后面,狂吠不止。好像它們知道我不是本地人,代替人們監督我似的。直到它們看到我站到懸崖邊上不走了,便在離我三十米左右的山洼處停下,無聊地狂吠了一陣,最后和一群早起的白羊一起離開。
站在離地約有二十多層樓高的懸崖上,我眺望著寬闊的海面。靜靜地獨自在海岸邊看海,于我來說還是第一次。以前的許多次,有些是與同事,有些是與朋友,有些是與親人……所以,每次看海的心境是不同的,感受也不一樣。此刻,薄霧消散,海風習習。那清涼的風吹拂著我的面頰,頓覺神清氣爽,心胸大開。風,吹拂起我的頭發,像慈祥的母親愛撫自己的孩子,備感舒坦。海的清爽與沉寂,觸動著心靈,讓我曾經浮躁的心好像找到了歸宿。沒有干擾,視野里滿是大海的遼闊——如同大海捧出了千萬年的陳釀,在等待人們欣賞與品嘗。當然,面對大海,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感想。
我沉醉在海的懷抱,醉入心靈。此刻,天海之間已被輕柔地分離。那遙遠的東方,依稀可見兩座長長的島嶼,猶如兩艘劈風斬浪的艦船,周身呈現暗黑的色彩,與漸漸明晰的海天形成一種映襯。
四點半左右,在那座長長的島嶼北側的海天之間,一抹亮點在云霧的繚繞中漸漸紅潤起來,并染亮了云,照亮了海。遠方,陸續有漁船從云海中鉆出來,斜著向我走來,愈走愈近,耳畔能聽到那突突的機器聲——我知道,這是早歸的漁船,帶著漁家的收獲歸港了。出航與歸港的船只,在海面上交錯而行,留下兩條美麗的海浪線,瞬間成為我鏡頭里的風景……
東方的海平面上,終于紅霞滿天。太陽躍出海面不久,便露出了笑臉。然而,太陽仍有些嬌羞地用或濃或淡、或灰白或暗紅的云巾遮掩著紅潤的面龐,好像貴婦人沒有洗臉就出來會客一樣。但那種雍容華貴的氣質,依然魅力四射……
霍地,我發現,在左側的云天中,不知誰把那云絮推到一邊,在我的面前形成一條寬闊的梯形的“晴朗之路”,讓我的視線直達太陽。而更讓人稱奇的是,從我左側那斜斜的云天之間,竟然出現一個移動著的亮點,沿著云線的邊緣,噴出白色的云絮,直直地劃出一條白線,向著太陽的方向“劃”過去——我猛然明白過來:自己正站在黃海和渤海交際處的海岸線上,這里也是祖國的邊防線。剛剛看到的那個移動的亮點,應該是一架噴氣式戰斗機——人民軍隊,正保衛著祖國的海疆!
我默默地注視著那越飛越遠的飛機,默默地向飛行員致敬。聯想到在其他海島見到的海軍和邊防部隊戰士,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他們,才是早起的太陽!
太陽,升起來了。我眺望著港口繁忙進出的漁船,眺望著連接南北兩島的堤路上漸漸增多的車輛,心情也隨著晴朗的日子晴朗起來……
長島觀日,讓我看到了最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