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李爾王》的悲劇根源

孫 濤

回顧《李爾王》的戲劇沖突和故事情節，我們不難判斷李爾王之所以落得悲慘凄涼的人生結局縱然有一部分社會原因和人性丑惡的因素，但是不得不說從根本上而言倒不如說是他自身的性格原因和一意孤行、偏聽偏信、目中無人盲目自大造成的。與其說他輸給了自己的兩個女兒和自己的錯誤判斷，更不如說是輸給了不理性的自己。自己的困境是自己一手釀成，所以最終只能自己吞下自己釀造的苦酒。劇中他的大女兒和二女兒用抹了蜜的言語哄騙他開心，在讀者眼里看來也許覺得荒謬可笑，然而在老眼昏花愛慕虛榮的老李爾聽來卻是極度的自慰和滿足。生性耿直直來直去的小女兒既不懂得花言巧語，也不會溜須奉承，所以直接回答父親自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用來孝敬父親。因為她覺得自己除了一顆真誠的心以外實在找不出可以討父親歡心和滿意的東西。劇中與小女兒同樣性格的還有朝中大臣肯特，因為直言納諫而讓李爾王不容，所以兩個人同樣遭到驅逐，這樣的兩個人非但沒有因為受到不公平待遇懷恨怨恨，相反還以德報怨，他們想的是一方面等待李爾王的回心轉意，一方面等待時機報效國王和國家，盡自己的一份力量和責任。最終，一無所有的李爾王幡然醒悟，然而一切已經悔之已晚，他的內心里充滿屈辱、悔恨和自責，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失去的再也找不回來，包括與女兒的親情和自己的王位、尊嚴，有些錯誤也許有彌補的機會，但是有的錯誤一旦鑄成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所以在痛苦、無助和無望中老人孤獨而凄涼的死去。李爾王的悲劇一方面是個人性格使然，但往深處挖掘則是社會和時代造就的悲劇，是封建君主專制時代背景下的必然結局。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李爾王即便作為封建君主也難逃悲劇的命運，在社會這個大環境中個人只是一枚棋子，我們既無力抗衡，也無法改變歷史的軌跡，李爾王的悲劇究竟根源于自己太大意，沒有注意到身邊別有用心的小人，或者是由于自己太容易相信別人？也許不然。

其實，作為統治者，李爾王對待人與事物的態度不是大意，也不是輕信，而是對人性缺乏深刻的認識，殊不知有些人通過表面的掩飾隱藏他們真實的面目，正所謂知人知面怎知人心？在劇中有這樣一個細節，李爾王想要通過一個測驗考驗下自己的幾個女兒，試探一下到底誰對自己是真心的，誰最孝敬自己，并且決定據此來分配自己的王位和財產的繼承權，結果大女兒的花言巧語騙得了老人的信任，老人一高興就把王位和財產傳給了大女兒，而小女兒因為性格耿直，不愿意說好話哄騙老人，李爾王在一怒之下剝奪了小女兒的王位并將其趕出了王國的領土。李爾王之所以做出這樣荒唐的舉動和不理性的行為恰恰就是因為相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小女兒說的nothing可是自己親耳聽到的，所以自己的判斷和決策絕對不會有錯。作為一國之君，自大自狂不可一世的李爾王向來聽不進別人的意見和建議。只有到后來，無奈之下，被大女兒和二女兒趕出來的受盡羞辱、挖苦和奚落，饑寒落魄又走投無路的李爾王只好來投奔自己的小女兒。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無法承受巨大心理落差的李爾王一度精神崩潰而失常，結果在暴風雨中一遍遍的吶喊和掙扎中才真正看清自己的缺點，發出痛徹心扉的悔恨與。自責。通過女兒們的前后態度，他更深深看清人性的丑陋的一面，看清了人在諸多方面的微不足道。當我們面對自然的時候，人是極其渺小的，根本無法與大自然抗衡。眼睛本來是心靈的窗口，還是我們了解認識外界的途徑，然而在《李爾王》劇中，卻成為了主人公通往現實世界的障礙，由于敵人的狡詐和現實的復雜，在李爾王眼前涌現的都是虛假的表象，造成一個有悖常理的似非而是的理論：有時候即便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的，即眼見未必為實。所以在視力正常下的李爾王反而無法辨別人心善惡，在完全失去視力時候反而能夠想明白事情的真相，這看似荒唐，實際上正是作者對人心的深刻洞察下才能體會并且挖掘出的人心深處更高一層的東西，往往當人痛苦時候才會深入思考深層次的東西，大腦也更具有能量，而人的感官并不能認清楚真正的事實。所以，在探索追求真理與事實時，不僅靠眼睛，總會有一些迷惑眼睛的東西，讓你判斷失誤，讓你看不到真正事實。所以真理與謬誤往往只有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