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線上漢語教學的實踐與探索

羅榮華

[摘 要]在互聯網教育大發展、“一帶一路”倡議持續推進的當下，線上漢語教學成為漢語國際教育教學的新形式。越秀外國語學院加大與企業協同育人的力度，共建了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平臺;制定了具有互聯網思維的漢語國際教育培養方案，實施了“線上線下”深度融合的“漢語+”人才培養模式;開展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提高了學生的專業素養、創新能力和各項教學技能技巧，開拓了新的就業路徑，提升了專業對口就業率。線上漢語教學實踐過程的初期出現了平臺不穩定、教學方法單一和跨文化交際障礙等問題，這些問題在發展過程中得到了一一解決。

[關鍵詞]“漢語+”;“一帶一路”;線上漢語教學; 實踐平臺

[中圖分類號] G64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1005-5843（2019）09-0009-05

[DOI]10.13980/j.cnki.xdjykx.2019.09.002

2010年以來，移動互聯、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術的發展使互聯網教育爆發出新潛能，教育模式出現了顛覆性的創新，形成了全新的知識傳播模式和學習方式，教育形式呈現出多媒體化、互動化等趨勢。基礎教育、職業教育和語言學習等領域的互聯網教育企業如雨后春筍般興起，各種在線教育平臺也應運而生。“唐風漢語”“哈兔中文”等一批在線漢語教學平臺異軍突起，為海外漢語學習者提供了線上“一對一”或“一對多”的漢語教學服務。

近些年，隨著中國國際地位的提高，國際影響力的擴大，以及“一帶一路”倡議的落實，世界各地掀起了學習漢語的熱潮。據國家漢辦的粗略估算，目前除中國（含港澳臺地區）之外，全球學習使用漢語的人數已超過1億，并且以較大的幅度逐年增長。而在這之中，除了在傳統學校、孔子學院/課堂和語言培訓機構的漢語學習者之外，還有90%以上的漢語學習者選擇依托互聯網途徑進行學習。這些漢語學習者的學習需求多元化，年齡層次、學習動機、語言環境和專業背景越來越多元化。線上漢語教學平臺成為不同需求、不同語言環境的漢語學習者最便捷的學習渠道，“一對一”或“一對多”的教學方式幫助了許多海外漢語學習者學擁有了本土漢語環境的沉浸式體驗，漢語水平提升較快。目前最常見的線上漢語教學類型包括線上“一對一”“一對多”教學、公開課直播教學、錄播教學、“O2O”等。

互聯網教育的迅速發展，“一帶一路”戰略構想的持續推進，使得漢語國際推廣和中華文化傳播戰略任務的實現需要大量優秀的國際漢語教師。他們不僅要具備傳統的線下漢語教學技能技巧，還要具備線上漢語教學的技能。然而，傳統漢語國際教育人才培養模式只著力培養傳統的線下國際漢語教師，沒有關注國際漢語教師市場需求的新變化，忽視了線上國際漢語教師的培養，導致國內外線上漢語教學缺乏優秀的國際漢語教師。

浙江越秀外國語學院密切跟蹤漢語國際教育市場的變化，與國內互聯網教育企業保持密切聯系與合作。學院的漢語國際教育專業于2017年開始實施線上、線下深度融合的“漢語+”人才培養模式，開展了為期兩年的探索與實踐，取得了較為理想的的效果。

一、“漢語+”線上漢語教學的實施方案

越秀外國語學院深入調研了漢語國際教育人才市場的需求情況，調查了國內幾十所高校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的人才培養情況，了解到如下現象：（1）“互聯網+”教育正在改變人類傳統的學習模式，海外漢語學習者的漢語學習模式發生了改變：學習方式互聯網化、學習時間碎片化，學習內容個性化。眾多的在線漢語教育商業平臺也應運而生，國內著名的騰訊資本、紅杉資本也進入了這個領域，其他著名的平臺有漢聲中文、Lingobus、 Italki、 Ihatoo（哈兔中文）、 Tutorming、Chinesebon（中文幫）、Chinlingo和中文路等。（2）國內各大高校沒有重視漢語國際教育市場的這一積極變化，所執行的依然是培養線下漢語國際教育人才的培養方案，畢業生就業路徑不通暢、專業對口就業率低。教育部近期印發的《教育信息化2.0行動計劃》中指出：“建成‘互聯網+教育大平臺，推動從教育專用資源向教育大資源轉變，努力構建‘互聯網+條件下的人才培養新模式、發展基于互聯網的教育服務新模式、探索信息時代教育治理新模式。”為該行動計劃精神，努力突破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畢業生就業難與線上漢語教學人才短缺的瓶頸，學院對漢語國際教育專業人才的培養模式進行改革與創新，使專業定位更加清晰，更加符合專業目錄的要求和人才培養的實際需要，制定了具有互聯網特色的人才培養方案，實施“漢語+”的人才培養模式。

一是更新了人才培養目標。學院將人才培養目標更新為“培養具有扎實漢語基礎，能夠勝任對外漢語教學以及中外文化交流等相關工作的應用型、復合型、創新型、國際化人才”。漢語國際教育所培養的的人才應該是立足于漢語這一主體，具備跨語言學、心理學、教育學、文化學等學科知識的復合型人才;培養能在漢語國際教育教學基本理念的指導下運用所學理論和方法，解決教學中存在的實際問題，熟練使用現代教育技術和教育手段的應用型人才;培養具有創新意識、創業能力，并能夠進行課程開發、教材編寫的創新型人才;培養具有良好的跨文化交際技能和多項中華才藝，善于處理國際文化合作、交流溝通問題的國際化人才。二是新增了培養要求。新增“掌握互聯網教育的基本規律、技能技巧，能進行線上漢語教學”等培養要求，即培養具備線下與線上漢語教學技能技巧的國際漢語教師。三是增設了“跨境線上漢語教學與實踐”的實踐課。學生要在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訓室進行“一對一”的線上漢語教學實踐，并且要回看教學錄屏，撰寫教學反思，讓學生熟悉線上漢語教學模式，掌握線上漢語教學的方法與技能。

二、“漢語+”線上漢語教學的實踐

自2017年9月開始，學院先后與哈兔中文網絡學院、深圳市中文路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合作，為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的學生提供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機會，學生利用公司的平臺與外國學員進行“一對一”的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

（一）小組分工，各司其職

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以小組形式展開。每組3人，組內設置課程顧問、助教、主講等崗位。課程顧問負責課前與公司分配給本組的外國學員進行溝通聯系，調研學員年齡、文化背景、漢語水平和學習需求等信息;課后回訪學習者，掌握學習者的漢語學習進度，搜集其對教師的意見和建議，引導其說出對于教師、課程及學習目標的期望。助教負責組織課程顧問及主講進行集體備課，配合主講撰寫教案、制作課件，并負責監督按時按質完成課后作業，同時解答其疑問。主講負責給學習者授課，要熟悉教學內容及課件，使用合理的教學方法達到教學目標。角色不同，對學生的要求也不同。課程顧問要善于溝通交際，具備較強的英語能力和跨文化交際能力;助教要求熟練掌握電腦的基本操作技能，擅長課件制作，邏輯條理清晰;主講要求語音準、面貌好，具備扎實的專業知識，掌握一定的對外漢語教學方法，擁有駕馭課堂的能力。根據角色的不同要求，學生依據自身所長，選擇適合自己的崗位，在組內進行合理分工，以團隊協作的方式完成本組的教學任務。每小組完成第一期的教學任務后，可根據第二期和第三期的教學任務進行角色互換，讓每位學生都得到全方位的鍛煉。

（二）線上漢語教學的實施過程

線上漢語教學實踐任務基本流程包括：（1）獲取學員信息。公司提供外國學員的基本信息后，由課程顧問負責先跟學員取得聯系，了解學員的現有漢語水平和學習需求。（2）制訂個性化教學計劃。獲取學員的相關信息后，各組組員共同探討，制定教學計劃，確定階段性的教學內容。（3）集體備課、撰寫教案。根據選定的教學內容，按照教學計劃進行集體備課，撰寫教案，制作PPT;授課前組員集體討論教學方法。（4）小組進行線上教學。授課過程要求組內所有成員同時登錄教學平臺，主講對學員進行授課，其他組員觀摩教學并隨時記錄教學中存在的問題。（5）觀看教學錄屏，撰寫教學反思。課程結束后，組員通過回看教學錄屏材料，結合課堂觀摩情況提出教學過程中存在的教材處理、教學方法等方面的問題，并對這些問題進行討論;搜集學生在學習過程中產生的偏誤，撰寫教學反思，并標明錄屏文件中哪個時間節點處理得好，哪個時間節點存在問題，以方便查看。

（三）“跨境線上漢語教學與實踐”課的開展

“跨境線上漢語教學與實踐”課既有理論講解，也有實踐指導。

理論方面的內容包括：（1）“線上漢語教學”的概念、產生背景、發展的現狀和未來的趨勢。（2）“線上漢語教學”的理論基礎、教學特點、教學方法、教學技巧等。（3）跨境線上漢語教學需要掌握的基本技能（包括熟悉電腦的使用、掌握現代化教育技術），擁有扎實的漢語基礎、較強的英語交流能力、跨文化交際能力、對外漢語教學能力等。（4）線上漢語教學團隊中各種角色（主講、助教、課程顧問等）所需具備的素質和所發揮的作用。

實踐方面的內容包括：（1）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平臺的介紹、操作方法及注意事項。（2）觀看有經驗教師線上漢語語音、詞匯、語法、漢字片斷教學等的錄屏材料，直觀感受線上教學，學習線上教學的方法與技巧。（3）教師篩選學生線上漢語教學錄屏，組織學生觀摩;組織學生集體討論教學片段的優缺點，教師點評，并指出下一步改進的辦法。

三、“漢語+”線上漢語教學的實施效果與問題 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實施兩年以來，學生們的對外漢語教學水平得到顯著提高。比對學生第一次與最后一次的線上漢語教學錄屏發現，學生已由最初的教學門外漢成長為具備一定教學經驗的、能自如駕馭線上漢語課堂的漢語教師了。

學生的收獲主要有以下幾方面：一是學生提高了對自身知識水平和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的認知。在從事線上漢語教學實踐之前，很多學生對自身的專業只有一些感性認識，具備一些基本的理論知識，一般都沒有教學實踐經驗，對線上漢語教學的形式、特點非常陌生。通過跨境線上教學實踐，學生們深切體會到與外國學員的溝通交流是一種跨文化交際;通過體驗“一對一”線上漢語教學，了解到線上漢語教學對象、教學內容、教學過程、教學方法等與線下漢語教學都有所不同;學生們在遇到困難、解決困難的教學過程中意識到自身的專業知識不夠扎實，“書到用時方恨少”的危機感促其更加重視對專業知識的學習。很多學生在總結跨境線上漢語教學時，最大的一個感受就是通過實踐讓他們認識到現代漢語知識、教學技能技巧和英語口語在教學實際中的重要性，表示以后一定要加強這幾方面的學習訓練。線上漢語教學實踐檢驗了學生們對于專業知識的理解與掌握程度，使之對自身的專業技能有一個較為理性的判斷，提高了學習的自主性。也正是基于這樣的實踐活動，學生了解了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的新趨向，增強了對專業的興趣與認同感。二是全面提高了學生的各項專業技能。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從與外國學員溝通開始，到根據學員的學習需求選定教學內容、制定專門的教學計劃、撰寫教案、制作PPT，再到“一對一”的線上漢語教學，以及最后的教學反思，整個過程都是學生們通過合作討論等全員參與的方式實現的。這就讓學生們對整個線上漢語教學的流程、教學方法、教學特點等有了清晰而全面的了解。為激發學員的學習熱情，提升教學效果，學生們會千方百計地運用各項專業技能。通過兩年的實踐，學生的雙語教學能力、跨文化交際能力、人際溝通能力、電腦操作能力、漢語教學能力、隨機應變能力、課堂駕馭能力和課件設計制作能力等方面都得到了提升，極大地豐富了實踐教學經驗。三是提高了學生的創新能力。在整個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過程中，學生不管是在與學員的溝通、課程內容的選定與講解，還是在“一對一”的課堂教學上都不可避免地會遇到一些問題，學生們需要冷靜地思考和討論才能找到解決方案。這一過程中能幫助學生養成科學的態度和精神，提高其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樹立創新意識，培養創造力。比如在實際教學中，外國學員提出的一些問題，備課時沒有考慮到，學生在課后一定會想辦法查找資料，解決問題。教學過程中還發現，學生們在前期由于經驗不足、教學方法比較單一，致使學員注意力不集中、學習興趣較低。這會促使學生們想辦法不斷創新，選擇更加適合外國學員的教學方法，并從新撰寫教案、制作精美的PPT，以增強教學的互動性、趣味性，培養了學生的創新能力。四是讓學生學會了合作和分享。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采取小組形式進行，每個組的成員都必須通力合作才能讓教學實踐順利進行，任何一個環節或任何一個角色出了問題，都會直接影響到教學實踐。在實踐教學開始之初，各組活動都處于磨合期，也確實出現過組員之間意見不一致、關系不和諧的現象。但最終大家都以服務教學為宗旨，學會了與他人交流、傾聽教師和他人的意見，向他人表達自己的觀點及與他人分享成果，學會了團隊合作。

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給學生們帶來了很多收獲，但在實踐過程中也遇到了一些問題。一是公司平臺與學員方面的問題。例如，哈兔中文教學平臺、深圳中文路教學平臺偶爾會出現不太穩定的現象，同時登錄的人員過多就會影響上課的效果，有時候與學員上課時會出現延時的現象等;有的學員所處網絡環境不夠理想，不能滿足“一對一”課堂教學的需求;有個別外國學員的學習態度不是特別端正，有的學員工作或者學習太忙，不能保證按時上課，甚至出現失約現象。避免上述問題，應建立相關的制度，約束學員，以保證實踐教學的順利進行。二是學生知識儲備方面的問題。在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之前，學生已經進行了兩年的專業理論學習。在教學實踐過程中，我們發現學生的知識儲備，特別是跟漢語國際教學相關的專業知識儲備還存在明顯的不足，其中表現最突出的是學生的英語聽說問題。不論是在課后跟學員的溝通交流上，還是在課堂面對學生用英語提出的疑問上，經常會出現學生（在線教師）聽不懂的情況，或者出現外國學員聽不懂學生（在線教師）所說的英語的情況，影響了彼此的溝通、交流和教學進度。雖然在漢語國際教學中，我們并不提倡學生大量使用英語進行授課，但一定水平的英語能力是一名對外漢語教師所必須具備的，這個問題不容忽視。另外，學生與漢語國際教學相關的漢語知識儲備也比較欠缺，特別是在給學員講解漢語語法和近義詞時，體現出學生對漢語本體知識的認識不夠，教學底氣不足，有些問題不能很好地為學生進行解答。因此，大一、大二時期應該加強與漢語國際教育相關的專業知識的教學，增加學生的專業知識儲備。只有知識儲備充足了，才能自如地應對教學中的各種問題，更好地開展教學。三是課堂教學中常見的問題。通過對學生在跨境線上漢語教學實踐期間課堂教學表現的觀察，發現學生們在課堂教學方面存在一些問題。首先，很多學生在實踐之初沒有將自己的角色轉換過來，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國際漢語教師，而是覺得自己是一個學生，所以在上課時常常表現出底氣不足、不夠自信，沒有發揮出教師對課堂的主導作用，有時候甚至會被外國學員牽著鼻子走。其次，由于經驗不足，很多學生在課堂教學過程中駕馭課堂的能力還很欠缺，應變能力不足，遇到外國學員有問題時表現得很不淡定，不知道如何處理，會很緊張。再次，課堂教學方法較為單一，最初都比較依賴學生帶讀、學員跟讀的單一教學模式，不敢嘗試新的教學手段和方法。隨著教學的推進和教師對教學的跟進指導，這一方面的問題漸漸有所改變。另外，學生在課堂教學時對學員的反應沒有準確的判斷，比較依賴預設的教學流程和教學環節，不能根據學員的反應對教學做出適當的調整。四是人際溝通方面的常見問題。教學實踐過程中還多次出現了學生與外國學員溝通方面的問題。一方面是因為學生與外國學員的溝通屬于跨文化交際，與中國人之間的交際存在一定的差異;另一方面，也與學生還沒有走入社會，對人際交流中應注意的一些事項了解不夠有關。例如，有的學生與外國學員初次聯系時，在還沒有了解外國學員的漢語基礎的情況下直接使用漢語或者漢字與學員交流，造成了交流障礙;有的學生在和外國學員溝通上課時間時出現問題，造成了主講進了虛擬教室，而學生遲到或失約的現象。

四、結語

5G時代已經到來，大力發展互聯網教育已是大勢所趨，世界各地人們的線上學習漢語模式將成為主流。可以預見，隨著全球學習漢語人數的增多，隨著人們對優質漢語教育需求的不斷擴大，線上學習漢語必將成為最重要、最普遍、最便捷的方式，在線漢語教師也必將成為熱門的職業。漢語國際教育專業擁抱互聯網是順勢之舉。浙江越秀外國語學院在國內率先實現了漢語國際教育專業與漢語國際教育行業的對接，深化了產教融合，加大了與企業協同育人的力度，打造了多元協同育人的平臺。2017年以來，先后與多家互聯網教育企業開展合作，共商培養方案、共構課程體系、共商課程大綱、共建線上漢語教學平臺，為提學生的創新創業能力搭建了實踐平臺，訓練學生從事線上漢語教學的技能技巧，開拓了新的就業路徑，提升了專業對口就業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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