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文書的本質是什么？

為繁榮法律文書學學術研究，加強對法律文書的研究,使全社會更加關注法律文書與司法公正的關系,10月12日，智慧司法與法律文書改革論壇暨中國法學會法律文書學研究會2019年學術年會在歷史文化名城河南南陽召開。

中國法學會副會長景漢朝向大會發來書面致辭，南陽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市法學會會長張明體，南陽師范學院黨委書記、教授黃榮杰，中國法學會法律文書學研究會會長、中國政法大學教授馬宏俊，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黨組書記、院長秦德平出席開幕式并致辭。河南省人民檢察院第一檢察部主任劉英旭，南陽師范學院黨委副書記謝冰松、工會主席朱其春，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黨組副書記、常務副院長劉鵬及黨組成員、副院長薛紅喜，南陽市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潘玉亭等出席開幕式。來自全國各地近200名司法實務界和從事法律教學的高校專家學者齊聚一堂，共商智慧司法背景下法律文書的改革。

>>南陽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市法學會會長張明體致辭 作者供圖

>>中國法學會法律文書學研究會會長、中國政法大學教授馬宏俊致辭 作者供圖

馬宏俊回顧了過去一年研究會工作，并展望了未來工作設想。他指出，研究會的工作思路是做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者，深入推進研究會工作改革創新，要落實中國法學會領導的指示，繼續深化“1+N”學術活動模式，把“法律文書進校園活動”打造成研究會工作的新品牌，扎實做好實踐研究基地建設工作，形成組織指導高校法律文書學教學和科研的工作機制。

本屆論壇共征集到63篇來自全國從事法律文書學教學研究人員和司法實務工作者撰寫的高質量論文。12位專家學者結合各自的工作和研究領域，圍繞智慧司法與法律文書改革，聚焦法治建設領域人工智能的應用和司法改革、推進法律文書現代化智能化、服務法治實踐等熱點問題，深入探討了如何在智慧司法背景下拓展拓寬法律文書學研究的范圍、邊界和深度，法律文書改革所產生的影響以及未來發展趨勢等內容。

智慧司法背景下，裁判文書的靈魂是什么？人工智能能否完全替代個案裁判文書說理？中國政法大學教授劉金華，河南財經大學教授、中國法學會法律文書學研究會副會長趙朝琴，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秦德平，南陽市師范學院院長張紅微等在論壇上分享了各自研究成果。

說理是裁判文書的靈魂

智慧司法是司法進入大數據的時代產物，是大數據對司法產生作用的結果，對民事裁判文書說理提出了挑戰。為了進一步加強和規范裁判文書釋法說理，提高釋法說理水平和裁判文書質量，最高人民法院于2018年6月13日實行了《關于加強和規范裁判文書釋法說理的指導意見》，為裁判文書說理創造了良好的環境。

劉金華認為，說理是裁判文書的靈魂，裁判文書的說理應當充分利用現代科學技術手段，完善大數據的人工自動生成系統，實現說理的繁簡分流，為法官說理創造條件，提供便利，從而進一步促進司法公正，提高訴訟效率。

智慧司法的網絡化與陽光化是一枚硬幣的兩面，互聯網訴訟平臺的建立對于推動法律服務信息公開大有裨益，電子卷宗隨案同步生成和深度應用，也便利了信息的存儲和公開。司法大數據為裁判文書公開創造了條件，也提出了挑戰，對裁判文書的質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說理是裁判文書的精髓，體現了裁判過程，彰顯了司法智慧，承載了司法文明，對于服判息訴、定分止爭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唯有針對性、充分性、邏輯性的說理，才能讓實現正義的過程以看得見的方式呈現，才能“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從裁判文書制作說理的角度看，智慧司法的功能和價值在于，通過社會公眾的網絡監督，倒逼案件裁判者明理釋法，公開裁判結果形成的心證過程，促進司法公正的實現。

劉金華指出，從目前情況看，智慧司法的運用可能還存在較多的問題。例如，對于智慧司法的理解可能還比較模糊，如何發揮智慧司法在裁判文書說理上的效用還需具體研究和明確。

再如，將科學技術手段與司法相銜接，還存在技術手段和方法的完善、適用技術手段人員的掌控和適應問題。

總之，智慧司法在裁判文書適用中存在的諸多問題，還需要進行深入細致的研究。

但是，有一點是需要明確的，就是現代化科學技術的應用只是一種方法和手段，最終目的是通過技術手段的合理運用，使法官能夠做到針對不同類型的案件采取不同的說理方式，讓當事人息訴服判，使司法公正得到真正的維護。

>>南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黨組書記、院長秦德平致辭 作者供圖

>>南陽師范學院黨委書記黃榮杰致辭 作者供圖

人工智能不能替代裁判文書說理

趙朝琴教授與劉金華教授所持觀點一致，他認為智慧司法對裁判文書說理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正如文書格式不必要也不可能解決裁判文書說理的所有問題一樣，智慧司法也不可能完全替代個案裁判文書的說理。

針對備受社會關注的“冷凍胚胎案”，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的〔2014〕錫民終字第01235號民事判決書，便是法官對裁判文書進行個性化表達的優秀范例。趙朝琴教授對該案判決書的說理進行了透徹解析：該判決書的說理部分，以“保護公民合法的民事權益”為大前提，從“倫理”“情感”“特殊利益保護”三個角度出發，展開了三個層次的論述。

每一層分析結束句的目標指向，都是雙方父母對涉案胚胎有沒有監管權和處置權。該判決書理由論述站位高，每一層都有相似的結構即每一層開始都是一個關鍵詞，分別為“倫理”“情感”“特殊利益保護”；接著就是具體理由表述，分別從DNA物質、獨生子女家庭、特殊利益保護等方面展開論證，這一層也為下一步的分論點總結做好了過渡。最后一層是分論點的歸納，論述收回的落腳點非常精準。

三層論述之后，判決書把胚胎屬性解釋為“過渡存在”——系該判決書說理的精彩之筆，最后得出雙方父母是胚胎“最近”“最大”“最密切傾向性利益”“享有者”的結論。這段情、理、法高度融合的說理，入情入理，直抵人心，說服力很強，讓人們從鮮活的司法案例中，看到了法官對案件的全面理解、對法律規定的主動詮釋。

趙朝琴認為，裁判文書說理具有鮮明的個性色彩，但智慧司法也并非完全無能為力。倡導智慧司法，建立法律推理的形成模式，研發法律文本的自動總結應用程序，可以普遍提升論證挖掘深度，并確保論證挖掘質量的穩定性和評估的客觀性。

智慧司法不是要讓人工智能取代法官的判斷，人工智能也不可能取代法官的判斷，因為案件是千變萬化的，是人工智能無法完全預知和評估的。

智慧司法應當結合裁判文書說理模式，從整體上考量和設計說理質量評價標準體系。

對于裁判文書如何說理、怎么說理，中國法學會法律文書學研究會副會長、《民主與法制》周刊總編輯劉桂明認為，裁判文書的說理就是要表現正義、體現正義、展現正義、兌現正義。裁判文書的本質就是要釋法說理，這個釋法說理就是要實現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的有效統一。

肩負使命與責任

論壇上，作為南陽中級人民法院院長，秦德平從司法實務視角闡述了法院和法官所肩負的壓力與責任。秦德平說，智慧司法背景下裁判文書是法院司法活動的最終“產品”，關系著公眾的切身利益，潛藏著社會的公平正義，負載著時代的法治信仰。正因為如此，裁判文書也是法律文書學研究的重點對象。

近年來，南陽市兩級法院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習總書記視察河南時的重要講話精神，緊緊圍繞“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工作目標，狠抓執法辦案第一要務，深入推進司法體制改革，大力加強智慧法院建設，全力攻堅執行難題，各項工作都取得了新的進展。作為最高法院確定的首批司法公開示范法院，南陽中院積極推進以裁判文書上網、庭審網絡直播為主要內容的“陽光司法”，借助信息科技公開司法活動關鍵環節，倒逼裁判文書質量、案件質效水平的不斷提升。

>>“法律文書進校園”活動現場 作者供圖

該院始終以持續求進、精益求精的態度，努力通過高質量的裁判文書助推南陽法院執法辦案、隊伍建設、黨風廉政等各方面的高質量發展，切實履行好維護國家政治安全、確保社會大局穩定、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安居樂業的職責使命。

在智慧司法大背景下法院和法官肩負壓力與責任。面對洶涌澎湃的科技浪潮，南陽法院大力推進智慧法院建設，一方面通過網絡實現網上立案、網上送達、網上開庭、類案推送、文書寫作智能輔助等智能辦案，享受信息科技帶來的便利與快捷；另一方面也要承受司法過程透明、裁判文書公開、網上實時監督所帶來的壓力與責任。

特別是立案登記制實施以來，進入法院的訴訟案件數量激增，法官人均辦案數量成倍增長，人民群眾對司法活動公正、高效、廉潔的期待也進一步提高。

如何對裁判文書進行繁簡分流、如何實現裁判文書結構的科學合理、如何提高裁判文書釋法析理水平、如何通過裁判文書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等一系列問題，不但需要司法實務部門的積極探索，更需要法律文書學界的理論支持。

南陽師范學院黨委書記黃榮杰紹了學校和法學院的基本情況和發展成績，指出中國法學會法律文書學研究會2019年年會在南陽師范學院召開，是一件具有標志意義的大事。

身為高校從事教學研究人員，張紅微認為，司法大數據共享平臺可極為便利地抽取供高校法律文書教學之用的相關數據資源，形成服務于教學的案例教學模塊化鏈接。經過必要的技術處理，相關真實案例的涉密、涉及隱私部分得到有效保護后，法科師生可以接觸到案件事實、證據、卷宗等資料。

據悉，為貫徹中央“提倡合并、套開會議”要求，學術交流活動結束后，10月13日，分別在南陽中級人民法院和南陽師范學院舉辦了中國法學會法律文書學研究會“法學家下基層”和中國法學會法律文書學研究會“法律文書進校園”活動。

10月13日上午，中國法學會法律文書學研究會“法學家下基層”活動暨實踐研究基地第一次工作會議在南陽中院舉行。中國法學會法律文書學研究會會長馬宏俊、副會長趙朝琴、副會長羅慶東等學會領導、專家學者、各實踐研究基地代表、南陽兩級法院負責人及業務骨干等80余人參加會議。參會人員共同圍繞當前法律文書尤其是裁判文書撰寫中存在的問題，針對基層法官法律思維、文字表達能力提升和優秀法律文書評比等核心議題展開討論。

同日上午，“法律文書進校園”活動在南陽師范學院法學院模擬法庭舉辦。活動包括“法律文書進校園”之“法律文書三人談”主題活動（石先鈺教授、段鋼警官、宋振江律師共同參與）和廣東高睿律師事務所創始合伙人汪宏杰律師的專題講座兩部分。

與會專家通過互動的方式，給在校法學院學生上了一堂生動的法律實踐課，為大學生的成長加油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