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莫言作品中欲望的意象載體

王慧

摘要：莫言的作品，其實拋開揉碎了看，就是一部有關欲望和人性的歷史，更是將虛偽的面紗撕得粉碎，淋漓盡致地展現人性的曠世奇作。莫言的書中多是對飲食意象與饑餓的描寫，本文擬從“酒”這一意象、以《紅高粱家族》、《酒國》為例來深度剖析書中欲望的張揚與泛濫，來更好地研究與理解莫言的作品。

關鍵詞：欲望;意象;酒

中國的酒文化源遠流長，酒早就深入社會肌體的方方面面，其意象更是頻頻出現在文人墨客的詩詞歌賦中。在莫言的作品中，《紅高粱家族》和《酒國》是以“酒”為意象的兩部典型作品，其在莫言筆下也有了新的形象色彩，對于渲染氣氛、烘托人物形象，表達欲望的深層涵義有著重要的作用。本文通過文本細讀法來探尋“酒”這一具體意象在兩部作品中不同的象征語義，進而更好地研讀莫言作品。

一、《紅高粱家族》中的反抗與張揚

在《紅高粱家族》中，莫言敘說了開高粱酒店的奶奶和爺爺余占鰲轟轟烈烈的愛情和那一代人悲壯的生命歷程，“酒”在作品中象征著反叛精神和肆意張揚的酒神精神，書寫了鄉村人強悍的生命力。

在文化意義上，紅高粱所代表的是中華民族頑強的意志力和生命力，而由純種的、野生的紅高粱所釀制的高粱酒則與轟轟烈烈的爺爺奶奶愛情故事和生命歷程聯系起來，這里的“高粱酒”代表的是一種反抗的熱血和極力張揚的酒神精神。此時的“酒”具有一種反抗精神，帶有羅漢大叔鮮血的酒被奶奶拿來爺爺和冷支隊共飲，他們以飲酒來激發抗日的斗志，堅定必勝的決心，拉開了土匪抗日的序幕。另一方面，此時的“酒”還具有一種原始生命狀態的極盡張揚的酒神精神，這是一種沖動的、感性的、無拘無束的、與日神精神的理性完全相對的行為狀態。爺爺奶奶不受現實規范的約束，勇敢地遵從內心的真實想法，完全不顧世俗的眼光，行為放蕩、殺人越貨、任性野合、無所忌憚，他們大口地喝著高粱酒，肆意揮灑著酒神精神的自由。同時，他們也敢愛敢恨、有情有義，為了給羅漢大叔報仇，他們自發組織抗日隊伍以寡敵眾，即使身負重傷、血流成河依舊堅強不屈。“莫言則賦予這種破壞性和生命強力以精神性，升華為一種酒神精神，正如他在作品中將那些的野生的紅高粱釀造成高粱酒。”

二、《酒國》中的泛濫和批判

在《酒國》中，《酒國》采取了三線（丁鉤兒到酒國市調查“紅燒嬰兒”案，作家“莫言”與李一斗的通信、李一斗創作的九篇小說）并進的敘事模式，由于此書借助“酒”這一意象描述了一個荒誕的狂歡世界，或許作者想要表達的情愫和道理難以嚴明，所以就將其都注入此意象中，使“酒”代為表達和抒發，進而“酒”在這充當了“言不盡意，立意盡之”的作用。在這本書寫現代、書寫城市的小說中，與《紅高粱家族》中積極意義不同，這里的“酒”在這里充滿了批判的意味，象征著欲望的放縱甚至過度欲望，使人性走向畸形。

在酒國里，琳瑯滿目的酒名和酒的花樣使人瞠目結舌，官員不是憑靠政績升官而是憑借能喝酒海量來升官。與“圍城”不同的是，酒國的世界是里面的人不想出來，外面的人進來的，要么將你一起同化，要不就誣陷罪名除掉你。酒國的“酒”表現出的是一種強烈的欲望，一種近乎變態的人格，進而“酒”一步步地對外來者進行同化。有酒必思食，對酒欲望的極近追求進而又引起了對味覺的瘋狂探索，出現了更為殘忍的“吃人”。這里的“酒”就有了反諷的意味。丁鉤兒本是一個優秀的檢察官，所以才會被委以重任來調查酒國的此案，但是依舊沒有抵御住“酒”的誘惑，最終淪為和他們同流合污，最終溺死在茅坑里。不甘心的“莫言”先生親自來到酒國，也差點沒抵擋住誘惑，可見這里的欲望有多么膨脹。酒國的批判既是對文化包裝下人們原始欲望過度膨脹的批判，也是對官場文化內在腐敗的批判。

三、“酒”——欲望的張揚與泛濫

莫言不僅在書中多次提到酒，他也是極愛喝酒的，他曾經這么描述：喝酒喝的恰好時仿佛就會看到傳說中很多美好的東西，抬頭有鳳凰，低頭有麒麟，歪頭看，河里有大片荷花。這大概就是酒所能帶給人們的精神上的愉悅吧。

在《紅高粱家族》中，莫言詳細地描述了高粱酒的制作過程以及酒坊的布局，這里的“酒”更多地是一種合理的欲求和酒神精神的張揚，表現了對于封建禮教束縛的一種掙脫，是民族的熱血和強悍的生命力。莫言不僅寫鄉村的酒，也寫城市里的酒。在《酒國》中，這完全就是一個酒的世界，酒國的特點是酒多、酒好，大辦酒廠，有專門的釀酒大學和教授，每一次宴飲都伴隨著酒的大量描寫，官員晉升也是看喝酒，他們借助“酒”將自己的貪婪和膨脹的欲望發揮到了極致，是一種欲望的泛濫。在我看來，這里的喝酒不是人喝酒，怕是酒要把我們吞了。在鄉村中，“酒”代表的是酒神精神的張揚，是一種強悍生命力的書寫，但在城市里，酒反而成了沉淪墮落的代名詞。

莫言作品中的飲食意象，例如本文中所研究的“酒”，我們不能單純地只將其定義為“酒”的本來形態，我們應該還應該看到這些意象背后所蘊含的象征意義和作者借助此意象想要表達的深層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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