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芹齋與弗利爾的交易過往

桑佳琳

摘要：盧芹齋是二十年代上半葉有名的古董商，弗利爾是美國著名的中國藝術品收藏家之一。弗利爾大部分中國古物的收藏源自于盧芹齋，兩個人的交集是在弗利爾生命的最后幾年里，那幾年也是弗利爾的收藏大量進賬的時候，除了收藏品的增多，盧芹齋也引導著弗利爾將目光轉向在當時的美國市場并不受歡迎的中國古玉、書畫等方面，這為日后中國石雕、古玉等在美國的興起奠定了基礎。好景不長，短短一年半之后，因為一次古物交易，兩人從此分道揚鑣。一九一六年之后，盧芹齋與弗利爾個人的交易于此結束。

關鍵詞：弗利爾，盧芹齋，交易

一、盧芹齋與弗利爾的簡生

盧芹齋是二十世紀上半葉古董行業有名的風云人物，他生于浙江湖州，少年的他在“四象”之一的張家“東號”做工，成為張靜江家廚房做飯的小伙計之一，二十二歲時跟著張靜江來到法國巴黎從商求學。一九零八年，他在巴黎泰布街三十四號成立了名為“來遠”的古玩店，這也是后來著名的“巴黎紅樓”。二十世紀初期，中國內憂外患，清王朝土崩瓦解，王公貴族和八旗子弟們為保命生計將流傳下來的古物或是從故宮中偷盜出來的古玩進行售賣。于是具有商人商業頭腦的盧芹齋看準了時機，一九一二至一九一五年期間，盧芹齋每次都會乘火車經過西伯利亞回到中國進貨，而每次從中國回到法國，都會有提前得到消息的收藏家前來一睹為快。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后歐洲經濟慘淡，盧芹齋將生意的重心移到美國，很快在美國成為風生水起的古董商。一九一五年，盧芹齋的第一家美國門店在紐約第五大道開張。同年，在舊金山舉辦的巴拿馬太平洋萬國博覽會期間，盧芹齋或許是第一次與查爾斯·蘭·弗利爾見面。

弗利爾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美國最重要的中國文物收藏家，窮小子出身的他機緣巧合之下做上了“鐵路”的生意，搖身一變成了一位成功且富有的商人。十九世紀末身體日益衰弱的他將關注點轉移到了有助于休養生息的收藏藝術品上。受身邊畫家惠斯勒、福開森及其他朋友的影響，主要收藏油畫作品的弗利爾開始關注東亞文物，發展到后來變成了偏愛中國文物。

二、弗利爾與盧芹齋的交易初始

一八九九年開始，弗利爾生命的最后十年間是其收藏藝術品的主要時間。一九一九年去世后，其收藏捐贈給國家，奠定了一九二三年向公眾開放的弗利爾美術館中國藝術收藏的基礎。一九一五年，弗利爾在舊金山從盧芹齋手中購得十三幅中國古代繪畫作品。從此時起，盧芹齋便開始向弗利爾提供大量重要的中國文物。

盧芹齋與弗利爾的交往得益于國際大環境。第一次世界大戰過后，歐洲各國家受到重創，經濟瘋狂下滑，這直接影響了盧芹齋“巴黎紅樓”的營業額。于是，盧芹齋將目光轉向了當時居于世界經濟第一強國的美國，并于一九一五年至一九一六年的冬季進入了繁榮期。據弗利爾觀察：“在此期間，一批數量驚人的中國藝術品到達紐約，其中的幾件已確定納入我的收藏，幾乎所有知名的美國博物館都對中國藝術充滿興趣。在美國，人們對東方藝術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和欣賞，前景令人看好。”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遠東藝術部于一九一五年成立，一年后，弗利爾美術館破土動工，而費城賓夕法尼亞大學博物館和克利夫蘭藝術博物館也在同一年向公眾開放，并展出中國藝術品。盧芹齋進入美國蓬勃發展的中國藝術品市場可謂恰逢良機。自一九一零年代中期起，弗利爾加快了收藏的步伐。

三、二人主要交易物件

盧芹齋具有天才般的文物鑒定能力，他讓歐美收藏者學會欣賞中國墓葬文物——墓葬雕刻、青銅器、陪葬古玉、陶俑、佛像等。他經手的很多古董由死變活，由冷變熱。盧芹齋在古董行的地位可謂是呼風喚雨、一言九鼎。經他手出售的中國古董最為收藏者所信服，所以每年盧芹齋回國，馬上就有收藏愛好者趕來先睹為快，把自己最中意的古董搶購下來。在與盧芹齋的合作中，弗利爾收購了不少青銅器物、良渚玉器和佛像雕像。他捐贈給弗利爾美術館的三千四百零四件中國藝術品中，有一千六百零九件（其中包括一些最重要的繪畫、玉器、青銅器和造像）是在一九一五至一九一九年間入藏的。同時，弗利爾中國收藏的重點在類別上也發生了變化，體現出美國收藏家對中國古代藝術關注度的提升。比如，古玉在弗利爾一九一六至一九一九年間的收藏中占了很大比重。他在一九一七年購入一百四十四件玉器，使玉器成為他當年中國收藏中數量最多的一個門類。弗利爾對早期中國藝術的興趣漸濃，得益于他與古董商和學者的接觸，以及一九零六至一九一一年間他的數次中國和日本之行。隨著美國收藏家對中國藝術品關注度的提升，商人和企業管理者的瞻前性使他雄心勃勃。弗利爾希望他能在歐美建立一個無人能及的收藏，弗利爾陷入深思并且進行了收藏“轉型”。二十世紀的初期，在其他收藏家哄搶價高的“網紅”明清瓷器時，弗利爾把重心放到了價低物值幾乎無人問津的玉器，例如他在1917年瘋狂納入144件古玉，而弗利爾在1916年更是以不到五千美元的總價從盧芹齋處購得23件玉器，其中19件是來自新時期時代至漢代的珍品。在古玉這個剛起步的收藏領域中，弗利爾以數百美元一件的平均價格建立了一個大規模、高品質的特別收藏。但盧芹齋與弗利爾之間的交易好景不長，一九一六年之后，弗利爾以盧芹齋做生意不講誠信為由，與他斷絕了一切商務上的往來。至此，弗利爾個人與盧芹齋的交集于此結束。一位是赫赫有名的中國藝術品收藏家，一位是聞名文物界的古董巨商。特殊的社會環境造就了“倒賣”文物這一行業，盧芹齋致使中國文物的流失還是陰差陽錯下使中國文物受到完好保護這就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