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社會分化與民主失靈

李楠

摘 要：本文從美國貧富差距、種族矛盾和文化價值觀的三個角度，來闡釋美國社會從同質到分化的趨勢。同時運用政治社會學的視角，探究社會分化對美國的民主制度運行產生的影響，及由此產生的民主失靈和政治僵局。

關鍵詞：美國;社會分化;民主失靈

一、美國社會由同質到分化的趨勢

（一）貧富差距不斷拉大

據調查顯示，從1996年至2001年，美國最富的1%收入增長率為73%，且在這些最富的1%中有10%的超級富豪收入增長率高達291%。在美國大多數的財富都流進了最富有的1%的口袋的同時，占人口50%的普通大眾卻處于收入停滯的狀態。[1]

在新自由主義政策下，美國社會貧富差距、金融危機等問題不斷暴露，導致茶黨運動和占領華爾街運動相繼爆發。由于這兩場運動缺少嚴密的組織動員、運動策略和手段，加之政府的驅散，使得這兩場運動暫時平息。但是，貧富差距兩極化等問題仍然存在，來自社會中下層民眾的運動訴求并沒有得到解決，矛盾仍然隱藏于美國社會之中，導致美國的社會分化不斷地加劇。

（二）種族的分化和人口結構的復雜化

根據聯合國經濟和社會事務部人口司發布的報告顯示，美國以4580萬的外來移民總量高居世界第一，且呈逐年遞增的態勢。大量移民給美國社會發展注入新鮮人才資源的同時，也給美國帶來了“人口的悖論”的難題。

首先，一些少數族裔在就業、醫療、教育資源上常受到不公正的對待，這激發了少數族裔的不滿和種族間的對立沖突。其次，白人對種族多元化的發展產生了深深的擔憂。第一，他們最為憂慮的是由于美國接受大量的非白種人移民，使得美國“正在變成褐色”[2]，而導致“瓦斯普”成為少數族裔，從而使盎格魯—新教的傳統文化價值觀受到沖擊和威脅。第二，外來移民占據了許多本屬于白人的社會資源等，加之政府對少數族裔的政策傾斜更是加劇了白人的不滿，使得種族之間矛盾更加激化。第三，白人對移民所帶來的社會安全問題也提出質疑，如波士頓馬拉松爆炸案、加州圣貝納迪諾槍擊案、奧蘭多同性戀酒吧等恐怖襲擊事件成為白種人攻擊少數族裔的證據，使得族群關系更加緊張和隔閡。

（三）文化和價值觀的分歧

在長期以來，美國人在政治理念及行為準則上都有一個較為趨同的認識，持有相對溫和的價值立場，倡導寬容、妥協與理性。

但近些年來，美國在經濟上出現了如貧富差距、稅收、醫療等的爭論，在社會上出現了如移民、同性戀、墮胎、槍支管制等問題，在國際方面出現了諸如反恐、美國領導地位等國際性議題。這些問題都涉及關于政治正確原則的爭論。可是，當自由派政治家和媒體緊握政治正確話語權時，它不僅沖擊美國傳統的主流價值文化，也威脅到了民眾言論自由，造成巨大的社會分化。而美國民眾、各利益集團、共和黨和民主黨都無法提出一個符合各方利益的解決方案。美國各方關于這些問題的分歧，其實質是他們各自不同的政治價值立場的折射。

二、由同質趨向分化的社會背景下的民主失靈

（一）美國社會在國家道路方向問題上出現了裂痕和分化

長期以來，美國的自由平等民主的“美國信條”得到了整個社會的高度認同，使得其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大熔爐。但21世紀以來，美國無論內外都面臨著困境。在內，因長期奉行新自由主義政策導致了資本急劇擴張，社會貧富分化等問題;在外，美國的國際地位和國家實力大打折扣。

面對這種局面，美國民眾對于國家的道路方向、政治體制的看法都產生了分化。對于國家的道路方向，全球主義者高舉全球化的大旗，本土主義者奉行孤立主義反對全球化，多元文化主義者提倡開放包容，文化保守主義攻擊政治正確原則，捍衛盎格魯—撒克遜的傳統價值觀，可見美國社會在國家道路方向問題上出現了裂痕和分化。

（二）美國民眾出現用類屬身份站隊政黨，使得兩黨之間的政治敵意加強、政治立場固化

首先，由于類屬身份的限制使得兩黨的各自選民成分變得僵化，使得各黨派內部政治立場僵化，導致多數民主模式所必需的彈性缺失。在面對具體議題，出現了共和黨愈加保守，民主黨愈加自由的局面，兩黨的政治立場更加固化。其次，共同類屬的群體才會有共同的利益訴求，不同類屬的群體之間的利益訴求則常常是沖突的、甚至對立，所以兩黨常常傳達出對方占據我們的資源、破壞了我們利益訴求的信號，加劇了兩黨之間的對立和敵視。

（三）美國的“有能力的有限政府”的運作模式遭到破壞

美國建國之初，在州權派和聯邦派的相互妥協和三權分立框架下，實現了“有能力的有限政府”運作模式的搭建，使其一度成為世界的民主政治模范。

近些年來，由社會分化所形成的對立政治力量在面臨具體議題上，常常是難以相互妥協，也難以獨自推動這些議題的解決，從而產生了一個關于“自由”和“平等”的關系問題的“僵局”。在很長的一段歷史時期中，這二者一直維持著微妙的關系。但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這二者的微妙關系被打破了，美國的鐘擺偏向了自由的那一端。在隨后的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中，時任總統巴拉克·奧巴馬加大了對社會生活各個領域的干預，使得人們關于“自由”和“平等”的爭論更加激化了。人們在爭論二者孰輕孰重抑或兩者并重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將關于第三個民主理想“有限政府”的爭論也牽涉其中。一方通過占領華爾街運動來訴求公共權力應該積極地介入來調節這巨大的貧富差距，改變資本自由所帶的種種社會不公的現象。而另一方通過茶黨運動來支持小政府、自由市場等，對政府大力加大的干預表示擔憂，害怕公共權力會侵害到個人自由和社會權利。

參考文獻

[1]羅伯特·庫特納.曾賢明譯.大國的陷落：美國經濟衰敗與經濟繁榮的終結[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0

[2]張毅.分裂的美國[J]美國研究.2017年第3期，第30～ 43頁

（作者單位：北京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