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列賓繪畫作品的現實性

韓璇

摘要：《意外歸來》是列賓所創作的反應革命題材的重要作品之一，以豐富的歷史內容、耐人尋味的意蘊和高度的戲劇沖突而動人心弦。列賓堅持民主主義的立場，以現實主義方法反映俄羅斯人民的生活、和歷史。他把自己同俄羅斯命運聯系在一起，揭露了專制制度與農奴制度的黑暗，具有深刻的思想性。現實主義對中國文藝的發展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藝術沒有國界，古為今用，洋為中用，做到心中有人民、腳下有生活，要永遠懷著真情實感，為歷史記錄，為人民代言，從時代歷史和現實生活去汲取源頭活水，本著現實主義的藝術精神，去繪就表現時代和民族精神的史詩性作品，這是新時代藝術家的必由之路。

關鍵詞：列賓;現實性;《意外歸來》

一、崇尚真實的表現力

《意外歸來》是列賓所創作的反應革命題材的重要作品之一，從 1884 年到 1888 年，列賓整整創作了4年。該作品以豐富的歷史內容、耐人尋味的意蘊和高度的戲劇沖突而動人心弦。

大約是春末夏初時節，雨霽初開，晶瑩的水珠沿著陽臺門上的玻璃無聲輕滴。陽光照進屋里，把樹叢、綠茵的柔和色調灑滿房間。整個環境充滿溫馨、安寧的氣氛。

屋里的陳設說明，這是一個有文化教養和革命思想傾向的知識分子家庭：房間里有一架鋼琴，墻上掛著車爾尼舍夫斯基和舍普琴科的畫像。

進門的革命者消瘦、憔悴，穿著粗糙的厚呢大衣，滿臉胡須，帶著沉重的腳步走進房間。多年流放生涯已使他失去了昔日的青春風采，前額的道道皺紋，深深留下了歲月的烙印。他很冷靜，除去眼睛中閃著的光輝，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從他的臉上、身上可以看出他經歷的那段不幸的歲月、他經受的折磨、酷刑和他為此付出的精神代價。

房間里6位家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進門的革命者身上。給他開門的是女傭人。可以看出，這是革命者離家后新來的傭人，所以她不認識這位不速之客，正用不信任的目光一直追蹤著他，手還沒有離開門把手，仿佛隨時就可以把他驅走。躲在女傭人身后的是廚娘，她想對這位進來的陌生人看個究竟。

母親第一個認出了兒子，她正從沙發上站起來。她消瘦、有些駝背的身影說明，兒子走后她經歷了多少煎熬和傷痛，因為兒子的不幸她變得瘦弱、衰老。

妻子的鋼琴聲戛然而止，她驚喜交加，不知所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做夢也沒想到丈夫今天會意外歸來。

接著，正在寫作業的男孩也驚喜地認出這是離家多年的父親。女孩尚小，父親離家時她還沒有記憶，被這個突然闖進來的陌生人嚇住了，那雙大眼睛充滿恐懼。

《意外歸來》將不期而至的革命者置于中景，通過所有人物的視線將焦點聚集在他身上，加上逆光的對比運用，使“革命者”更加突出，但同時又十分自然，這種含蓄的處理使主題思想更為深刻。尤其是焦點透視的運用，使天花板、地板等線段自然引向了畫中的主角。

二、觸動靈魂的真實感

列賓表現的革命主題是逐漸明確和深化的。最初的草圖是一對姐妹在鄉村別墅的意外重逢，最后才確定為經受長期監禁和流放歸來的革命戰士。列賓沒有把他們描繪成接吻擁抱的大團圓場面，而是抓住一個富有戲劇性的一瞬間。不僅讓人看，而且讓人思，充分表現不同人物的表情和心理變化。以此填補革命者歸來前那一段漫長的時間和空間。

由于受到當時革命思潮的影響，俄羅斯批判現實主義繪畫獨具魅力的藝術特點就在于作品的內容和主題是反映社會底層人民的生存狀態，揭示貧苦大眾的艱辛生活，同時也暗示了蘊藏在他們身上的革命力量。

從列賓油畫作品的創作可以看出他大概的創作脈絡：列賓生活在俄國社會民主思想大變革時期，他遵循別林斯基、車爾尼雪夫斯基的進步美學觀點，堅持民主主義的立場，以現實主義方法反映俄羅斯人民的生活和歷史。其作品里凝聚著濃厚的俄羅斯民族精神。他把自己同俄羅斯命運聯系在一起，揭露了專制制度與農奴制度的黑暗。他堅持現實主義的創作方法，從社會生活出發，到生活中尋找創作靈感。

列賓曾說：經過歷史畫，為生活的悲劇尋覓出路。

以往畫家們的作品都是把人民當作同情的對象，而列賓在反映現實的同時，運用人物的神態和姿態來充分表現人民身上所暗藏的巨大能量，給人以鼓舞和引導。列賓關注著時代的變化，繪制了許多以反映革命者不屈斗爭題材的優秀作品。

《伏爾加河上的纖夫》塑造了11個纖夫，形態各異，從他們身上看到的不只是沙俄專制下普通勞動人民被奴役的生活，更體會到了他們的智慧和力量，這也正是畫家最深刻的創新之處。

列賓的歷史題材名作《伊凡雷帝殺子》也具有類似的特征，畫作生動而深刻地描繪了歷史人物的心理活動，表現了人物矛盾復雜的精神世界。正如權威評論家斯塔索夫對俄羅斯現實主義藝術所給予的高度贊揚：“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是另一種藝術家了。他們是健康的、有思想的。他們不把藝術當作玩具或娛樂。他們注視著周圍發生的一切，并且把自己的眼光嚴肅地集中到歷史上去……”

“這才是歷史，這才是現代生活，這才是今天真正的藝術，因此，你以后會受到特別崇敬和贊揚?！闭?873年斯塔索夫的評論一樣：“列賓是同果戈里一樣的現實主義者，而且也同他一樣具有深刻的民族性。他以勇敢、以我們無可比擬的勇敢。一頭扎進人民的生活，人民的利益，人民傷心現實的最深處。就畫的布局和表現而論，列賓是出色的、強有力的藝術家和思想家?！?/p>

三、影響深遠的養料庫

俄羅斯現實主義美術對中國美術界和美術教育都產生了積極而深遠的影響。

20世紀上半葉，中國美術家留學蘇聯，了解并學習現實主義繪畫，徐悲鴻提倡現實主義傳統，通過油畫加強藝術的現實主義性質，反映藝術和生活的關系。俄羅斯現實主義藝術對我國繪畫的啟示，就是要思考如何使創作具有歷史的新意并真正體現時代的特征。

在藝術領域，現實主義的精神和理念開創了人們認識世界、感受世界、表現世界、反思世界的一套系統方法，同時也在對現實世界的描畫中表達了自我，完成了主客體的統一。

新時期，很多藝術家提倡現實主義，呼喚傳統，主張凸顯藝術中最經典的、最本質的東西，張揚民族精神。一方面，我們傳統的民族文化應該在繪畫中有所體現，而現實主義繪畫的歷史性和敘事性賦予它無論在技巧上還是在內容上都無法代替的優越性。另一方面，繪畫總是在不斷地發展與變化，某一個歷史時段的現實作品，隨著時間車輪的飛速旋轉就會變成歷史的，供現代人反思、再闡釋和再認識，在時代的變換中體現歷史性的厚重與意義。

當下藝術的現實主義被重新強調，其敘事性不僅體現了藝術的本體性特征，也體現了時代歷史對藝術的根本要求。現實主義作品一般有著與波瀾壯闊的歷史和生動復雜的現實社會相關聯的內涵容量，是時代的鏡子和歷史的回響，不僅可以有多元化的解讀，而且有著廣闊的闡釋空間。

習總書記在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人民需要文藝”“文藝需要人民”“文藝的一切創新，歸根到底都直接或間接來源于人民。要走進生活深處，在人民中體悟生活本質、吃透生活底蘊。只有把生活咀嚼透了，完全消化了，才能變成深刻的情節和動人的形象，創作出來的作品才能激蕩人心。人民生活中本來就存在著文學藝術原料的礦藏，人民生活是一切文學藝術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創作源泉?！?/p>

習近平的講話不但深刻揭示了人民對精神文化生活的渴望與追求，同時明確指明了中國的文藝工作者必須堅持以人民為服務對象的創作方向，要求廣大文藝工作者必須扎根人民、深入生活、汲取發掘存在于人民之中的文化養分。

文藝工作者必須心中有人民、腳下有生活，要永遠懷著真情實感，為歷史記錄，為人民代言，從時代歷史和現實生活去汲取源頭活水，本著現實主義的藝術精神，去繪就表現時代和民族精神的史詩性作品，這是新時代藝術家的必由之路。

（作者單位：天津工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