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劇《斷密澗》劇本情節賞析

摘要：《斷密澗》是京劇之中的老戲，受眾很廣。本文以《方榮翔戲劇集》中方榮翔教授宋昌林演出錄像整理版（以下簡稱“方版”）為例，對劇本情節及部分唱詞進行分析。戲劇非正史，劇中有多處情節不符合史實，本文對此不再細談。

關鍵詞：斷密澗;京劇;劇本

一、《斷密澗》的基本情況

《斷密澗》又名《雙投唐》《雙帶箭》，故事取材于《說唐》《隋唐演義》，主角是李密和王伯當。講的是隋末，李密稱王，因狂驕自大漸失人心，眾將皆逃，唯王伯當相隨。王勸李降唐，李允之。路遇李世民射雁，世民薦二人于李淵。淵大喜，將河陽公主許配李淵。后李密漸生悔意，告與公主己欲叛唐，公主責之，李密大怒，斬殺公主后與王伯當出逃。李世民追之至斷密澗，苦勸不降，后亂箭射死李、王二人。

對于這出戲，眾多京劇名家經常演唱其中著名的老生、花臉對唱選段“這時候孤才把這寬心放”，如花臉中的裘盛戎、孟廣祿、鄧沐瑋、安平、宋昌林、方旭等，老生中的馬長禮、楊乃彭、關棟天、李軍、張建峰、杜鎮杰、譚正巖等。這一經典唱段也成了不少戲迷的“入坑戲”。

二、方版《斷密澗》劇本基本情況

方版的劇本共分十二場，整個劇本共11420字，演出時長約70分鐘，按照場次不同，筆者對其分別命名：第一場“捉徐放徐”，是講王伯當奉李密之命前去追捕徐勣、魏征。但念在賈家樓結拜之義，將二人放走。第二場“勸密降唐”，是講王伯當對李密曉之以理，勸其歸順李淵。第三場“射箭追雁”，是講李世民郊外圍獵，箭射大雁，大雁帶箭而逃，世民前去追趕。第四場“獻雁歸降”，是講李、王二人拾到李世民所射大雁，將其獻與世民請求歸順，李世民接受，表示既往不咎。第五場“晉爵賜婚”，是講李淵封李密為魏公，并賜婚迎娶河陽公主。第六場“醉酒殺妻”，是講李密后悔降唐，欲起兵反之，河陽公主斥其無義，被李密酒后斬殺。第七場“李王叛唐”，是講李密殺死河陽公主后向王伯當求救，伯當不忍，助其脫險，兩人叛唐出城。第八場“奉命追擊”，是講李淵得知李王叛逃之后，命李世民率馬、段、劉、殷四將帶領人馬前去追擊。第九場“心悔斥密”，是講王伯當嫌李密無情無義，心生悔恨，怒斥其人面獸心。第十場“窮追不舍”，本場無臺詞，講的是李世民率四將圍剿李密。第十一場“鏖戰兵敗”，是講李世民率眾軍追上李、王，將其擊敗。第十二場“喪身亂箭”，是講李密、王伯當兵敗至斷密澗，被埋伏在周圍的唐軍亂箭射死。

三、關于《斷密澗》劇本的三個突出特點

一是劇情邏輯嚴密。對于這出戲，向來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比如有的觀眾認為，第一場“捉徐放徐”與故事關聯不大，完全可以省略。對此，筆者不敢茍同。在筆者看來，這第一場戲有以下作用：第一，突出了王伯當的仁義。第二，表現了李密當時的處境。徐、魏二人本是李密屬下，史載李密死后，魏征為其撰寫墓志銘，可見兩人關系之密。但即使如此，魏征最終也叛李歸唐，足見李密已是眾叛親離、四面楚歌了。

二是戲劇沖突激烈。第二場中，兩人唇槍舌劍，多次對唱，引發了第一次沖突。王伯當暗放徐、魏二人逃走被李密“識破”，與其說是被李密識破，不如說是李密佯怒。第二次沖突發生在第四場“獻雁歸降”。李密愿意降唐，但不愿屈膝下跪李世民。此時王伯當十分生氣，他知道李密貪圖享受，便以“身掛紫羅”為誘餌勸李密下跪行君臣之禮。李密認為自己“時衰運敗”無奈只好“跪其人”了。第三次沖突在第六場“醉酒殺妻”，也是本劇的一個小高潮。第三次沖突是個意外，劇本中寫道“李密欲威嚇河陽公主，河陽公主欲向前，李密誤將河陽公主殺死。李密大驚”，可見李密并非有意要殺河陽公主，但既然見血了，李密心中降唐下跪的屈辱終于在此刻全都爆發出來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第四次沖突發生在第九場“心悔斥密”，這是本劇的最令人激動的高潮。劇中貪婪、狡猾、殘忍的李密被忠勇正義的王伯當罵了個狗血噴頭，真是大快人心！高傲自大的李密一看連最后一位朋友兼下屬都對自己如此不滿，此時也不得不說“錯賴孤王性魯莽，君臣一路好商量”，接著灰溜溜地“打馬朝前闖”了。最后一次沖突發生在最后一場“喪身亂箭”。李、王二人受到埋伏，抵擋不住，死在亂箭之下，全劇終。以此觀之，第一次沖突和第二次沖突間接引發了第三次沖突。第三次沖突直接引發了第四次沖突。第五次沖突作為結尾，使人感到層層遞進、過渡自然、酣暢淋漓。

三是細節表現充分。劇中倘若是直接描寫李密降唐，不符合人物性格，于是便有了第四場“獻雁歸降”。“雁”在京劇中多次出現，比如《紅鬃烈馬》中的“賓鴻大雁口吐人言”，《蘇武牧羊》中“聽大雁叫長空聲聲嘹亮”。古人說“鴻雁傳書”，它的作用就是起到一個傳遞信息的中介作用。然而李密并未出面，而是讓王伯當拿著大雁作為使者前去降唐。李密降唐用了王伯當和大雁兩個中介，這也說明了李密內心的矛盾和不安。

總之，《斷密澗》這出戲演得好，離不開這個好的劇本，在此也向方榮翔大師致敬！

參考文獻：

[1]吳同賓.京劇知識手冊[M].天津教育出版社，1995.

[2]郎寰.戲魂永垂 《方榮翔》藝術畫冊編后感[J].紫禁城，2015（7）：154-156.

作者簡介：陰旭，男，山東肥城人，現為中華人民共和國日照出入境邊防檢查站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