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了之》

本期推薦晉省作家張暄的中篇小說《不了了之》。

張暄是晉省青年作家群中一位腳踏實地的寫作者，他的小說觀念比較固執，固執的小說觀念帶給他的歡喜多于沮喪，經常給大家帶來意外驚喜。近年，他的小說不時被各類選刊和年選選載。

《不了了之》故事結構細密，卻有彈性，充滿張力。古況作為男人，作為警察，身份的變動，視角的位移，兩條線交叉著，中間又打著許多個結。每個結上都是一張面孔，都是一個似是而非的身份。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參看2018年第7期的 《構陷》。他的這一系列小說有著一個共同的主題，你可以說它們都是在講一種不仁慈，嚴肅點說，作家是在認認真真地審惡，審丑。惡與丑是如此多層次，如此深邃。這就是張暄的固執，也是固執的收獲與深度。

無論是向外探求人間真理，還是向內思考人生意義，對每個人而言，真正的職責只有一個：找到自我。《大海報》和《藍色涂鴉墻》寫的散淡。而恰好，我們的生活未必充滿戲劇，更多時候，反而透露著一種無聊。年輕人在循環往復的瑣屑中表演熱烈，處處顯露著對于庸常的不甘，但未必所有人都能夠有力回擊。人生之路不完整，然而，選擇承認和接受這樣的不完整，也就是對大眾理想的懦弱回歸，是隨波逐流，是恐懼。所以《長富》寫堅持，寫得反而更像是掙扎;《七塔寺》寫掙扎，寫的卻是堅持。我個人喜歡趙雨的敘述風格，平和，余裕滿滿，韻味十足。戲劇化尾調是故事的氣門，撐起它的是行在筆鋒中的綿延之力。

人總是活在矛盾當中，時常絕望又渴望信賴，我們在這夾縫中求生存。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充滿誤判。人們相識只憑一對眼睛，而人的眼睛卻常常被物欲灼燒，《窯火滾燙》，燙不熱現實冰冷。我們總是期待著一些好東西的到來，那是信任和愛，可是它們往往來得既遲緩又艱難，且還附帶著各種各樣的細瑣麻煩。

要說的是，每一期的作品都展現出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在寫卷首的時候，想要做個梳理總結，卻有時力有不逮。這沒什么意外，就好比黑暗穿透窗，與我為手足，我卻穿不透窗，更摸不到黑暗。無論是作家們寫的，還是讀者們讀的，未必是同一個故事，同一種生活。照相館里沖洗了千百種神態，每個人面對鏡頭的瞬間，都似乎永恒不滅。《光影中的庸常生活》中，一個家族的照相館，如藤蔓伸展，攀爬上歷史的軀干。但我們無法判斷，那葉片一樣生長又落下的我們的臉，在講什么。

（白? ?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