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玫 周淼森 梁婉瑩



通過5級李克特量表的形式,本文測量西安市111名新生代農民工的心理融合狀況,并通過探索性分析與驗證性分析,確定影響新生代農民工心理融合的因素,主要包括:顯性交往、長期認同與被動接納三方面,并分析得出促進心理融合的措施。
截至2016年,我國新生代農民工已達1.4億人,①不同于上一代農民工的是,新生代農民工的務工進程從“離土不離鄉”逐步向“離土又離鄉”轉化,但同時由于他們在制度保障、就業待遇、社會認同方面還處于弱勢地位,也對他們的心理健康產生一定程度的不良影響,阻礙他們務工、定居的狀況。在社會融合過程中,心理融合的層次較高,②受到較多關注。基于相關情況,本研究通過對西安市111名新生代農民工的調查,探究影響新生代農民工心理融合的因素,進而探索有效的解決路徑。
文獻回顧
借鑒西方有關社會融合的理論與實踐,我國學者對于農民工心理融合的內涵有著許多不同的定義。國內學者對社會融合常圍繞認同與歸屬展開,一方面是個體對群體的認同,另一方面是社會或群體對個體的接納。③對于心理融合,常分為維度與定義兩個角度。
心理融合通常作為社會融合的一個維度借以表達,田凱、朱力提出流動人口的社會融合包括經濟層面、社會層面與心理層面;楊菊華將其分為經濟整合、社會適應、文化交融和心理認同;張文宏、雷開春通過因子分析法提取組成了新移民社會融合的經濟、身份、文化、心理四個維度,在此后國內的學者們多采用社會經濟融合、文化融合、心理融合構成衡量相關群體社會融合的維度。
在定義方面,悅中山等人認為心理融合即在遷入地社會移民群體在心理和情感上對自己的社會成員的身份和歸屬的認同上發生變化的現象,通過操作化的方式以非農身份、城市歸屬感與社會距離這幾個指標來測量相關群體的心理融合。經相關研究表明,社會資本與同群效應都對社會距離的確立與改變有顯著影響。④
另外,在涉及有關心理融合的實證分析中,對于具體視角的選取也呈現多樣化的趨勢:劉傳雄提出社會資本影響農民工群體的社會融合(2004);楊緒松、李樹茁等人從社會網絡與社會支持方面進一步分析相關群體的社會融合(2005);王桂新等人也運用社會距離測度社會融合情況;其余視角也包括從人力資本、文化資本、市民化指數等方面測量社會融合。
經文獻研究表明,已有研究對于農民工心理融合研究較為普遍,但還存在可以改進的空間:一方面,研究對象多選取第一代農民工進行研究,伴隨時代的變遷,此方面的研究較少。在默認為線性關系時的結論與現實可能有所不同。另一方面,以往的研究多以社會距離的遠近程度作為相關群體心理融合的重要測量指標,在分析多樣性方面可能存在不足。
數據來源與介紹
1、概念界定
基于對大量文獻的參考,本文定義“新生代農民工”為1980年及以后出生的,戶口在農村,在戶口所在地從事非農產業或外出就業六個月及以上的勞動者。而“心理融合”則是指新生代農民工群體在心理與情感方面對自己的社會身份和歸屬感認同上發生變化的現象。
2、研究對象與數據來源
新生代農民工群體數量龐雜,本研究的相關對象來自調查員家鄉所在地,運用隨機抽樣的方式進行調查,最終獲得問卷115份,有效問卷為111份,樣本在年齡上覆蓋廣泛涉及了新生代農民工群體。
3、操作化
編制“新生代農民工群體心理融合調查問卷”,分卷主要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為被調查者的基本信息,包括其個人基本情況、婚姻狀況、打工情況三類,涉及9個問題。分別為Q1:我愿意與當地的市民做鄰居或朋友;Q2:我愿意與當地市民做同事;Q3:我愿意自己或親屬與當地市民通婚;Q4:我覺得我已經是城里人了;Q5:我覺得當地市民愿意接納我成為其中一員;Q6:我覺得當地市民不喜歡與我做鄰居或朋友;Q7:我覺得當地市民不喜歡農民工;Q8:我喜歡當前打工的城市并具有歸屬感;Q9:我喜歡目前的生活并想在這里定居;Q10:我想讓我的家人以后到這里發展。第二部分為心理融合調查,采用由10個題目組成的5級李克特量表(從1=“非常同意”到5=“非常不同意”)來測量新生代農民工心理融合的狀況。其中題目基本為正向分布,Q6與Q7為反意題項,在具體數據統計中已進行了反向賦值處理。通過對111份問卷的初步數據分析得到內部一致性信度系數為0.835,表明由這10個題項構成的問卷信度標準得到了較好的滿足。將回收的問卷進行有效整理,可進行相關因子分析。
由調查樣本數據顯示,新生代農民工群體中26-30歲和31-40歲階段的新生代農民工居多,尤以男性居多;婚姻方面已婚人數居多,占76.6%。表示農村青壯年勞動者逐漸流向城市,并成為相關社會融合的主力;在從事行業方面,從事建筑業、制造業與服務業的人員比例占大多數,表示新生代農民工在就業中傾向于勞動密集型產業。由于調查方式的選取,相關群體來自我國西部城市的居多,受教育程度較低,大多為高中學歷水平,占46.8%,大專及以上學歷僅25.2%。農民工群體的月均收入多分布在2500-3000元和3000-3500元,收入水平較低;工齡方面,多數人都已經在城市打工十年以上,但自有房產人數仍稀少,多為在員工宿舍或租房居住。
數據分析與方法
(1)探索性分析
在進行因子分析前先進行有關效度檢驗,結果顯示10個題項的KMO(Kaiser-Meyer-Olkin)檢驗值為0.813,Bartlett球度檢驗結果顯示近似卡方值為413.552,數值較大,顯著性概率為0.000(p<0.01)。因此,認為調查量表的效度結構好,適合做因子分析。
在因子分析過程中,因子載荷均>0.5,故應予以保留,分析結果具體見旋轉主成分矩陣,因子對總方差解釋率為66.231%。
根據旋轉后的因子矩陣表,可將10個問題歸類為3類因子,并根據相關知識加以命名
因子1:將選項Q10、Q9、Q8、Q6、Q4、Q3歸納命名為長期認同因素
因子2:將選項Q1、Q2歸納命名為顯性交往因素
因子3:將選項Q7、Q5歸納命名為被動接納因素
(2)新生代農民工心理融合分析
從顯性交往角度來看,“顯性交往”因素旨在了解新生代農民工與淺層次市民交往的意愿,彼此之間的關系限于同事、鄰居或朋友。“長期認同”因素則是在交往的基礎上進一步深化彼此之間的關系,綜合考量新生代農民工對于婚戀、認同等強關系的觀感,也涉及了定居、家人發展相關的長遠關系。“被動接納”側重于視角的轉換,強調農民工群體對當地市民意愿的感知,三者聯立表現出新生代農民工心理融合程度。
“顯性因素”的均值約為3.66,綜合說明新生代農民工群體普遍愿意與當地市民建立起淺層次的交往關系,個人的交往態度也較為友善。但仍有個別農民工不愿意與市民進行交往,由少量分數為10的樣本個案體現。“長期認同”因素的均值約為15.57,表明隨著工齡與居住年限的增長,新生代農民工對于城市的認可度也漸漸提高,愿意與市民進行通婚,對自身的身份也逐漸由“農民”轉向“城里人”,同時希望在城市扎根與發展的意愿濃厚,對于未來的期望與打算良好,但仍有個例存在,極端值多與居住方式有關,也體現了住房方式與二元戶籍制度的相關因素對于新生代農民工心理融合的影響。最后,“被動接納”因素的均值約為5.47,表現出新生代農民工所感受到的市民接納度還有待提高,也顯示隨著城市化的發展,市民對于農民工工種的認可程度與其“半城市化”的情況依然嚴峻。
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1)研究結論
基于5級李克特量表的設計與調查,本文運用spss軟件對新生代農民工心理融合狀況進行分析,借助探索性因子分析方法形成影響新生代農民工心理融合的三個方面的因素:顯性交往因素、長期認同因素與被動接納因素,其中顯性交往因素由Q1、Q2進行識別,在問卷中對應淺層次交往管理的建立;長期認同因素由Q3等6個題項進行識別,在問卷中主要對應新生代農民工對城市的認同與歸屬;被動接納因素由Q5、Q7進行識別,在問卷中主要對應新生代農民工群體對于自身相對市民觀感的認識。
(2)相關建議
新生代農民工在心理融合方面還存在提升可能,由研究提出從以下幾個方面采取相關措施,幫助他們更好地心理融合。
首先,改變相關戶籍制度與其他配套制度,逐漸縮小新生代農民工心理融合的制度問題。新生代農民工的心理融合程度與其居住方式和收入具有密切的聯系,城鄉二元戶籍制度與相關保障制度致使新生代農民工與市民的待遇差距明顯,深層次影響了新生代農民工的心理觀感與扎根意愿。只有切實創造公平的社會環境,才能切實地促進他們的心理融合。
其次,要增強新生代農民工群體與當地市民的交流,宣傳友好的文化氛圍,讓市民意識到農民工群體的不易,讓他們拋棄對農村“落后、腐朽”的觀念,切實尊重農民工群體,樂意與他們交流、溝通,體諒相關群體在城市化建設中的重大作用;農民工群體也需要積極看待與融入社會,適應城市生活節奏,放開思想包袱,雙方共同為構建和諧社會而努力。
最后,企業與相關組織也要發揮自身作用,以工會、農民工協會等為代表組織幫助他們解決生活困難,穩固對他們的管理,加強對他們的培訓,幫助他們有效地實現心理融合。
注釋
①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2016年全國農民工檢測調查報告》
②悅中山、李樹茁、費爾德曼:《農民工社會融合的概念建構與實證分析》[J].當代經濟科學,2012,34(01)
③黃匡時:社會融合的心理建構理論研究[J].社會心理科學.2008(6):14-19.
④王桂新,武俊奎.城市農民工與本地居民社會距離影響因素分析——以上海為例[J].社會學研究,2011,25(02):28-47+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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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紫玫 周淼森 梁婉瑩 就讀于西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