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水興波 曲折有致

滕達 王衛鋒

導語

“文似看山不喜平”，只有那些曲折生動的故事、一波三折的情節，才能緊緊扣住讀者的心弦。如何讓情節曲折起來？我們可以運用以下三種方法：一是巧合法，即通過人物出乎意料的奇遇或事情的某種巧合，構成曲折的故事來表現主題。二是誤會法，可以是一方誤會另一方，也可以是雙方互相誤會;可以是一個誤會，也可以是多個誤會;可以是悲劇性的誤會，也可以是喜劇性的誤會。三是峭收法，即在情節結束處異峰突起，出人意料，使情節頓生波瀾，令讀者回味無窮。

技法探微

選段

父親的弟弟于勒叔叔，那時候是全家唯一的希望。于是每星期日，一看見大輪船噴著黑煙從天邊駛過來，父親總是重復他那句永不變更的話：“唉！如果于勒竟在這只船上，那會叫人多么驚喜呀！”

……

父親忽然看見兩位先生在請兩位打扮得漂亮的太太吃牡蠣。一個衣服襤褸的年老水手拿小刀一下撬開牡蠣，遞給兩位先生，再由他們遞給兩位太太。她們的吃法很文雅，用一方小巧的手帕托著牡蠣，頭稍向前伸，免得弄臟長袍;然后嘴很快地微微一動，就把汁水吸進去，蠣殼扔到海里。

……

我父親突然好象不安起來，他低聲對我母親說：“真奇怪！這個賣牡蠣的怎么這樣像于勒？”

他說：“克拉麗絲，你去看看吧！最好還是你去把事情弄個清楚，你親眼去看看?！?/p>

母親回來了。我看出她在哆嗦。她很快地說：“我想就是他。去跟船長打聽一下吧。可要多加小心，別叫這個小子又回來吃咱們！”

船長本已不耐煩我父親那番談話，就冷冷地回答說：“他是個法國老流氓，去年我在美洲碰到他，就把他帶回祖國。據說他在哈佛爾還有親屬，不過他不愿回到他們身邊，因為他欠了他們的錢。他叫于勒……姓達爾芒司，也不知還是達爾汪司，總之是跟這差不多的那么一個姓。聽說他在那邊闊綽過一個時期，可是您看他今天已經落到什么田地！”

他坐在長凳上，結結巴巴地說：“是他，真是他！”

我們回來的時候改乘圣瑪洛船，以免再遇見他。

解析

在這篇小說中，作者采用了大起大落、大開大合的手法鋪排故事。在于勒出場前，小說極力渲染于勒在菲利普一家心目中的地位：“全家唯一的希望”，他的信是“家里的福音書”，一家人望眼欲穿，可是時隔12載之后，窮困潦倒的于勒出現了，全家人唯一的希望像美麗的肥皂泡那樣霎時破滅，情節大落大合，場景的氣氛、人物的情感，頓時一落千丈，產生了意料之外的藝術效果。展開來講，當菲利普一家久盼于勒而杳無音訊時，作者筆鋒一轉，暫時拋開了情節發展的主線，而去寫菲利普一家外出旅游，使情節的發展舒緩下來。在渡船上又加了一段小插曲，描繪了菲利普想模仿漂亮太太吃牡蠣的庸俗心理和菲利普太太既怕丟臉、又怕花錢的尷尬處境，使讀者心情更加放松。接著，故事奇峰突起，菲利普發現那個賣牡蠣的小販很像于勒，并驚恐地告訴妻子，從而把情節推向高潮，使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此時，作者并沒有立刻去揭開謎底，而是讓心驚肉跳的菲利普去找船長探聽，從側面烘托了菲利普的丑惡嘴臉，使情節的發展又暫時松緩了一下。直至船長證實那個小販確是于勒，情節似乎最終跌落閉合了。不料，作者又妙筆生花，交代了菲利普一家改乘船只、躲避于勒的行蹤，把讀者引入沉思之中。

仿寫

遠處，一個女孩目光游離，艱難地挪動著雙腳，身上些許灰塵。她走到我和小月的面前，小聲地對我說：“姐姐，求你借我五元錢好嗎？”“不能借！”小月在一旁阻止我：“你又不認識她，憑什么借給她?！薄翱伤孟裾嬗须y處。”說著，我把五元錢遞給了她。她接過錢，滿口道謝：“明天中午我就還給你，請在這兒等我?！?/p>

第二天，我們早早地來到了約定地點，并沒有那個女孩的身影?！皠e浪費時間了，那個人不會來了，下午還有音樂課呢。”小月說。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如此?；蛟S，她真的是那種借錢不還的人。又一天中午，小月告訴我，那個女孩在找我。教室外的走廊里，她從口袋里摸出了滿是褶皺的五元錢，撫平，妥帖地放到我手中，這正是原來的那張。她說：“那天母親節，我本想給媽媽買禮物，讓她開心一下，可身上沒帶錢，才向你借的?？墒俏覀兗摇?，媽媽知道我要給她買禮物堅決不讓。我這幾天生病，沒來得及還你，對不起?！?/p>

（湖北孝感市楚澴中學 楊文秀）

結語

在寫作中，如果我們能夠優化故事，追求情節的曲折有致，可以引起讀者的閱讀興趣，使其思想得到凈化，情操得到陶冶。但要注意的是，在設計情節時，既要在意料之外，又要在情理之中，既要符合藝術的真實，也要符合生活的真實，切不可胡編亂造，否則就會破綻百出。

技巧延伸

選段

“長官，我好好地走我的路，沒招誰沒惹誰……”赫留金開口了，“忽然，這個畜生無緣無故就把這手指頭咬了一口。這得叫他們賠我一筆錢才成?！?/p>

“不錯……這是誰家的狗？我絕不輕易放過這件事！我要拿點顏色出來給那些放出狗來到處亂跑的人看看。那些老爺既然不愿意遵守法令，現在就得管管他們。等到他，那個混蛋，受了罰，拿出錢來，他才會知道放出這種狗來，放出這種野畜生來，會有什么下場。”警官對巡警說，“去調查一下，這是誰的狗，這條狗呢，把它弄死好了。這多半是條瘋狗……請問，這到底是誰家的狗？”

“這好像是席加洛夫將軍家的狗?！比巳豪镉腥苏f。

“席加洛夫將軍？它怎么會咬著你的？”奧楚蔑洛夫對赫留金說，“難道它夠得著你的手指頭？它是那么小;你呢，卻長得這么魁梧！你那手指頭一定是給小釘子弄破的，后來卻異想天開，想得到一筆什么賠償費了?！?/p>

“不對，這不是將軍家里的狗……”巡警深思地說，“將軍家里沒有這樣的狗。他家的狗，全是大獵狗。”

“我也知道。將軍家里都是些名貴的、純種的狗;這條狗呢，鬼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毛色既不好，模樣也不中看，完全是個下胚子。居然有人養這種狗！這人的腦子上哪兒去啦？你呢，赫留金，受了害，我們絕不能不管。得好好教訓他們一下！是時候了。”

“不過也說不定就是將軍家的狗……”巡警把他的想法說出來。

“沒錯兒，將軍家的！”人群里有人說。

“哦！你把這條狗帶到將軍家里去，問問清楚。就說這狗是我找著，派人送上的。告訴他們別再把狗放到街上來了。說不定這是條名貴的狗;可要是每個豬崽子都拿煙卷戳到它的鼻子上去，那它早就毀了。狗是嬌貴的動物……你這混蛋，把手放下來！不用把你那蠢手指頭伸出來！怪你自己不好！……”

“將軍家的廚師來了，瞧瞧這條狗，是你們家的嗎？”

“瞎猜！我們那兒從來沒有這樣的狗！”

“那就用不著白費工夫再上那兒去問了，”奧楚蔑洛夫說，“這是條野狗！用不著白費工夫說空話了。既然普洛訶爾說這是野狗，那它就是野狗。弄死它算了?！?/p>

“這不是我們的狗，”普洛訶爾接著說，“這是將軍的哥哥的狗?！?/p>

“這小狗還不賴，怪伶俐的，一口就咬破了這家伙的手指頭！哈哈哈……得了，你干什么發抖呀？嗚嗚……嗚嗚……這壞蛋生氣了……好一條小狗……”

——《變色龍》（契訶夫）片段

解析

在這樁狗咬人事件的處理過程中，奧楚蔑洛夫的態度隨著狗主人的變化反復地變化，他見風使舵的變色性格就在態度的反復搖擺過程中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情節跌宕起伏，對人物性格的刻畫有入木三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