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亮亮,謝虹,張艷芳,王麗華
近年來,隨著經濟的發展和生活方式的改變,超重和肥胖的患病率呈上升趨勢[1]。研究表明,肥胖是高血壓重要的危險因素之一,同時衡量人體肥胖程度的常用指標與高血壓的發病也存在相關性,如體質指數(BMI)、腰圍(WC)、腰高比(WHtR)等[2-3]。脂質蓄積指數(LAP)作為一種新的肥胖指標,研究表明,其與代謝性疾病的關系更為密切[2,4]。飲酒是高血壓的另外的一個重要危險因素,研究表明大量飲酒會增加高血壓的發病風險[5-6]。飲酒作為生活方式的一種,在男性中普遍存在。飲酒和肥胖是高血壓兩個重要的可修正的危險因素,且兩種危險因素導致血壓升高的機制相似,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存在一定的協同作用。但目前有關于LAP與高血壓罹患風險之間關聯的研究較少,且尚缺乏LAP與飲酒對男性高血壓罹患風險相加交互作用的研究。本研究利用2015年蚌埠市龍子湖區慢性非傳染性疾病及其危險因素的調查數據,探討LAP和飲酒與男性高血壓罹患風險的關系,并進一步分析高LAP和大量飲酒之間是否存在對高血壓患病影響的相加交互作用,旨在為高血壓的防治提供參考。
1.1 研究對象 于2015年7—8月,采用分層隨機抽樣的方法,按蚌埠市龍子湖區轄區的街道和鄉鎮進行分層,共分為7個抽樣層,每個抽樣層抽取2~7個社區或行政村,每個社區或行政村隨機抽取70戶。以抽取戶的所有18歲及以上的男性常住居民為調查對象。納入標準:(1)具備正常的交流能力及讀寫能力;(2)愿意參加調查,能積極配合者;(3)過去12個月內,在調查地區累計居住6個月及以上者。排除標準:(1)有精神疾病史和認知障礙者;(2)有嚴重器官病變者。本次研究共調查男性1 822例,排除沒有進行實驗室檢查的、WC<65 cm、三酰甘油(TG)數據缺失者共516例,共計1 306例男性納入本研究。本項研究通過蚌埠醫學院倫理委員會的審批,所有調查對象對本研究知情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研究方法
1.2.1 問卷調查 采用入戶調查的方式,由經過培訓的調查人員使用統一編制的調查問卷進行調查,收集研究對象的人口統計學信息(年齡、學歷等)、所患疾病狀況、行為方式(吸煙、飲酒、身體活動情況等)等資料。
1.2.2 體格檢查 體格檢查包括身高、體質量、WC、血壓等。身高、體質量測量使用專門的身高體質量測量儀,且測量前均進行了儀器校正。用統一的軟尺測量WC,測量WC時,以腋中線肋弓下緣與髂棘連線的中點所在水平面為測量位置,在呼氣末讀數。血壓測量采用魚躍牌水銀血壓計,測量前休息至少5 min,每次連續測量血壓2~3遍,每遍間隔1 min,取血壓的平均值為最終測量的血壓值,以上檢查均由經過培訓并認證合格的調查員進行。
1.2.3 實驗室檢查 實驗室檢查包括空腹血糖(FPG)、糖化血紅蛋白(HbA1c)、總膽固醇(TC)、TG等。血標本的采集由服務站的工作人員進行,每位調查對象均空腹10 h于清晨采血,所采集的血樣均送至二級甲等以上醫院,采用全自動HbA1c分析儀、全自動生化分析儀統一進行檢測。
1.2.4 診斷標準及相關定義 高血壓診斷參照文獻[7],收縮壓(SBP)≥140 mm Hg(1 mm Hg=0.133 kPa)和/或舒張壓(DBP)≥90 mm Hg或既往被鄉鎮及以上級別的醫院診斷為高血壓者。BMI=體質量/身高2。LAP(男)=〔WC-65〕×TG,由于目前關于高LAP的判定標準尚不明確,本研究擬采用LAP診斷高血壓的最佳診斷切點來作為臨界值,≥此切點者判定為高LAP者,<此切點者為正常[4]。飲酒情況以過去1年內的飲酒狀況判定,以白酒、啤酒、葡萄酒的酒精含量分別為45%、3%、10%計算飲酒個體的日均飲酒量,將調查對象按照日均飲酒量分為4個等級,不飲酒(0 g/d),少量飲酒(0.1~19.9 g/d),中量飲酒(20.0~39.9 g/d),大量飲酒(≥40.0 g/d)[8-9]。吸煙定義為調查時吸煙及以往吸煙者[7]。身體活動:過去30 d內,每周活動≥3 d,每天至少持續20 min定義為經常活動者;每周活動<3 d定義為偶爾活動者;從不參加有意識的鍛煉活動定義為不活動。
1.3 統計學方法 數據采用雙人錄入,采用EpiData 3.1軟件建立數據庫,采用SPSS 21.0統計軟件進行統計分析。計數資料以相對數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呈非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中位數(四分位數間距)〔M(QR)〕表示,組間差異比較采用Wilcoxon秩和檢驗。利用約登指數來確定LAP診斷高血壓的最佳切點。采用多因素Logistic回歸探討LAP和飲酒與高血壓罹患風險之間的關系。參照文獻[10],利用相加模型分析大量飲酒與高LAP的交互作用與高血壓罹患風險的關系,計算交互作用指數(SI)、超額相對危險度(RERI)及歸因交互效應百分比(AP),其中SI區間不包括1,RERI和AP區間不包括0,判斷為交互作用具有統計學意義。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非高血壓組和高血壓組一般情況比較 1 306例男性居民中非高血壓673例、高血壓633例。非高血壓組和高血壓組年齡、飲酒情況、身體活動情況、高血壓家族史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非高血壓組和高血壓組吸煙情況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非高血壓組和高血壓組TC、TG、FPG、HbA1c、BMI、WC、LAP水平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1 非高血壓組和高血壓組人口學特征比較〔n(%)〕Table 1 Comparison of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between hypertensive and non-hypertensive groups

表2 非高血壓組和高血壓組體格檢查和實驗室檢查結果比較〔M(QR)〕Table 2 Comparison of physical examination and laboratory examination indices between hypertensive group and non-hypertensive group
2.2 LAP篩檢高血壓的最佳切點 利用約登指數確定LAP篩檢高血壓的最佳切點為29.69 cm·mmol/L,對應的靈敏度為0.64,特異度為0.59。以此為依據,當LAP≥29.69 cm·mmol/L時,判定為高LAP者;LAP<29.69 cm·mmol/L時,判定為正常者。
2.3 LAP、飲酒與高血壓罹患風險的關系 以是否患高血壓為因變量(賦值:不患高血壓=0,患高血壓=1),以年齡、吸煙情況、身體活動、高血壓家族史、LAP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高LAP會增加高血壓的罹患風險,OR(95%CI)值為2.79(2.19,3.55)(見表3)。以是否患高血壓為因變量(賦值:不患高血壓=0,患高血壓=1),以年齡、吸煙情況、身體活動、高血壓家族史、飲酒情況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大量飲酒均會增加高血壓的罹患風險,OR(95%CI)值為1.60(1.15,2.21),少量飲酒和中量飲酒對高血壓的罹患風險無影響(P>0.05,見表4)。
2.4 高LAP和大量飲酒對高血壓患病的交互作用 同時存在大量飲酒和高LAP者高血壓患病風險為無大量飲酒無高LAP者的3.67倍,此時SI(95%CI)為1.22(0.66,2.24)、RERI(95%CI)為0.48(-1.04,1.99)、AP(95%CI)為0.13(-0.25,0.51),無相加交互作用。在調整過年齡、吸煙、身體活動以及高血壓家族史后,結果顯示同時存在高LAP和大量飲酒會增加高血壓的風險,OR(95%CI)為4.75(3.10,7.27)。高LAP與大量飲酒同時存在的SI(95%CI)為1.64(0.91,2.98)、RERI(95%CI)為1.47(-0.47,3.40)、AP(95%CI)為0.31(<0.01,0.62),表明兩者之間對高血壓罹患風險的影響不存在相加交互作用(見表5)。
腹部脂肪的堆積,尤其是內臟脂肪的堆積,被認為是糖尿病、高血壓及心血管疾病發病的危險因素之一[2]。研究發現,內臟脂肪的堆積可激活腎素-血管緊張素-醛固酮系統,從而導致血壓升高[7]。LAP作為一種新的肥胖指標,將WC和TG結合起來,WC可反映腹部脂肪的蓄積程度,TG與內臟脂肪的累積程度密切相關,其可以更好地衡量內臟脂肪的堆積,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傳統指標的不足。如BMI主要評價全身性肥胖,不能區分脂肪和肌肉組織,不宜評價肌肉含量占身體成分較多的人,比如運動員;WC和WHtR不能準確地反映與代謝紊亂有關的內臟脂肪[11-12]。本研究結果顯示,高血壓組的LAP明顯高于非高血壓組。蘇健等[7]對江蘇省2013年成年人慢性病及其危險因素監測數據進行分析,結果顯示,隨著LAP的增高,SBP和DBP呈現上升趨勢。一項橫斷面研究亦顯示,在男性中,LAP較BMI與高血壓的風險有更強的聯系[11]。利用約登指數確定LAP篩檢高血壓的最佳切點為29.69 cm·mmol/L(靈敏度為0.64,特異度為0.59),與申元媛[13]的研究結果一致。申元媛[13]對19 606例北京市常住居民的調查結果顯示,LAP診斷高血壓的切點值在男性中為32.8 cm·mmol/L(靈敏度為0.70,特異度為0.53)。

表3 LAP與高血壓罹患風險的關系Table 3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AP and the risk of hypertension

表4 飲酒與高血壓罹患風險的關系Table 4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lcohol consumption and the risk of hypertension

表5 高LAP和大量飲酒對高血壓患病的交互作用Table 5 The interaction of high LAP and heavy alcohol consumption on hypertension
本研究以LAP篩檢高血壓的最佳切點為分界,將人群分為高LAP組和正常組,發現在調整過相關變量后,高LAP組的高血壓的罹患風險是正常組2.79倍,與既往的研究一致[7,11,14]。GAO 等[11]將 2 589 例內蒙古居民按照LAP四分位分為4組,結果顯示,與LAP第1分位組相比,LAP第2、3、4分位組高血壓的患病風險分別增加了0.85、1.20、3.21倍。蘇健等[7]和WAKABAYASHI等[14]的研究結果亦顯示,高水平LAP會增加高血壓的罹患風險。
我國是一個以酒文化著稱的國家,中國的酒文化源遠流長,從古至今,酒都是人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酒精在身體內可同時對神經、心血管等多個系統產生影響,過量飲酒除可通過激活交感神經系統、腎素-血管緊張素-醛固酮系統,影響血管內皮功能,抑制血管舒張物質等作用使血壓升高外,還可以影響胰島素敏感性和皮質醇激素的分泌等,進而影響血壓水平[15]。研究表明,大量飲酒會增加高血壓的發病風險,但少至中量飲酒與高血壓發生的關系仍存在爭議[6]。
交互作用是用來描述資料本身所表現出來的關于2個或多個暴露因素的聯合效應。分析交互作用,首先應明確統計學交互作用和生物學交互作用。關于多風險因素在生物學機制上的定性概念被稱為生物學交互作用,指的是兩因素皆為病因的前提下是否具有在發病機制上的相互聯系,包括協同和拮抗作用。但是目前多采用在回歸方程中納入乘積項的方法進行分析,邱宏等[10]認為生物學的交互作用的評估應該基于相加尺度而非相乘尺度。由于飲酒和肥胖在一定程度上導致血壓升高的機制相似,故本文探討了高LAP和大量飲酒對高血壓罹患風險的相加交互作用。結果顯示,調整混雜因素后,本研究并未發現大量飲酒和高LAP對高血壓罹患風險的交互作用。陳東亮等[15]對2 778例35~74歲的江蘇省居民的隨訪研究顯示,同時存在高WHtR和現飲酒會增加患高血壓的風險,HR(95%CI)為2.80(1.73,4.59),SI(95%CI)為 2.14(0.88,5.17),RERI(95%CI)為0.96(0.48,0.64),AP(95%CI)為 0.34(0.03,0.68),并未發現對高血壓發病風險交互作用。由于本研究是橫斷面研究,尚需進一步通過隊列研究來研究大量飲酒和高LAP與高血壓的關系。
綜上所述,LAP診斷高血壓的最佳切點為29.69 cm·mmol/L(靈敏度為0.64,特異度為0.59),高LAP和大量飲酒會增加高血壓的罹患風險,兩者同時存在,并未發現兩者對高血壓罹患風險的相加交互作用。
作者貢獻:孫亮亮、謝虹負責文章的構思與設計,數據的統計學處理,撰寫論文,進行論文的修訂;張艷芳負責調查對象的資料收集及資料錄入;謝虹、王麗華負責文章的質量控制及審校。
本文無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