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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清遠古韻”的臺港文學史家

2019-09-17 07:44:23曹竹青
南方文壇 2019年4期

古遠清第一本書是研究魯迅的短篇小說《吶喊》《彷徨》,后來轉(zhuǎn)向新詩研究。1988年,花城出版社約他寫《臺港朦朧詩賞析》,出版后發(fā)行量近二十萬冊??吹竭@種可觀的經(jīng)濟效益,河南、湖北一些出版社也約他寫這方面的著作,古遠清由此嘗到研究境外文學的“甜頭”,從此“下?!毖芯颗_港文學,一發(fā)不可收拾地在境內(nèi)外出版了多達八種的《臺灣當代文學理論批評史》《香港當代文學批評史》《臺灣當代新詩史》《香港當代新詩史》《海峽兩岸文學關(guān)系史》《臺灣新世紀文學史》《中外粵籍文學批評史》《澳門文學編年史》。此外,他還在兩岸出版過《中國大陸當代文學理論批評史》。①

王維筆下紛紛開且落的木芙蓉盡管絢爛迷人,卻少為山澗外人知道。古遠清在陸臺港三地出版的這些臺港澳及海外華文文學史述和研究,命運也相似。可誰都無法否認,無論是數(shù)量、廣度還是跨度,古遠清的著述都十分驚人,屬少見的當代學界的“勞動模范”。盡管到了古稀之年,他的書依然像過去一樣一本接一本在海峽兩岸及香港出版,文章一篇一篇在海內(nèi)外發(fā),仍像年輕時思想活躍,不愧為一棵學術(shù)常青樹。

古遠清雖然也研究海外華文文學,在《南方文壇》1999年第6期發(fā)表過有一定影響的《中國十五年世界華文文學研究的走向》,但在他的著述中,以研究臺灣文學的論著最受兩岸學術(shù)界的青睞,以至人們將古遠清和同樣是研究臺灣文學的他的珞珈山同窗、中國社會科學院古繼堂一起并稱為“南北雙古”。這“雙古”治學的一個重要特色是“私家治史”。臺灣有“魯迅”之稱的陳映真,在新世紀初長春召開的藍博洲等臺灣作家的研討會上,曾稱他倆為“獨行俠”,并說研究臺灣文學,一定要讀“兩古”的書。陳映真說的“獨”,除了指稱“雙古”所有文學史著述均一人“操刀”外,還可詮釋為獨具一格的“獨”。

下面,分史識、史德、史筆等三個方面,論述古遠清研究臺港文學“清遠古韻”②的特色。本文以《南方文壇》發(fā)表的論文為主,兼及其他媒體發(fā)表的文章和出版的論著。

史識:“用政治天線接收臺灣文學頻道”

作為一位文學史家,最重要的是要有新穎的史識。古遠清的史識最引人矚目的是他提出“用政治天線接收臺灣文學頻道”,這是他在2014年11月6日《文學報》“新批評”副刊發(fā)表的一篇文章題目。這種“史識”初看起來可疑,再一想有點“可怕”。因為文學研究不能只有政治天線,還應有審美天線、語言天線。古遠清研究臺灣文學,竟然這樣古板,這樣不與時俱進,走“十七年”時期政治先行的老路,這未免太跟不上人們紛紛淡出政治、與“廟堂”保持距離的市場經(jīng)濟時代。難怪有些年輕學者嘲笑他:“你這位又老又古的老古怎么老談政治,我們談點純藝術(shù)的好不好?”老而不古、古而不老的古遠清回答說,臺灣文學跟政治扯得太緊,不能完全拋棄政治文藝學的研究方法。他舉例說:比如說研究鐘肇政,有人說能不能拿他做博士論文,他說當然可以,因為鐘肇政的很多作品藝術(shù)性很高,況且他不是生下來就信仰分離主義,他也有反抗日本侵略者的作品。為了說明研究臺灣文學一定要有政治頭腦,古遠清在華南師大一次演講中,還講了一個小插曲:臺灣有位青年學者高麗敏在《臺灣文學評論》發(fā)表《傳承與發(fā)揚——論鐘肇政作品〈濁流三部曲〉〈臺灣人三部曲〉中的客家文風》,其中在“前言”中云:“鐘肇政,原籍廣東,1925年出生于桃園縣。”一位“獨派”作家讀了后,“不覺心頭一酸”,因而投書《臺灣文學評論》,質(zhì)疑《鐘肇政原籍廣東嗎?》,認為高女士這種寫法犯了“軟骨癥”,是在向中國示好乃至“投降”,并感慨道:“非把臺灣人無限上綱到中國人,不能顯示其存在?以鐘肇政先生臺灣意識的堅定,硬把他定位為‘原籍廣東,想來鐘老恐怕會啼笑皆非或黯然神傷吧?”③連寫不到二十個字的生平都擦出統(tǒng)“獨”之爭的火花,這是大陸學者難以想象的。古遠清還以現(xiàn)在臺灣的戶口本上只寫出生地而不寫籍貫,為的是讓臺灣人忘記自己的祖宗這一點作旁證。

基于一些人把政治文藝學視為保守、僵化的研究方法,古遠清在《海峽兩岸文學關(guān)系史》的序言中提出“重建文學史的政治維度”④。他說:“不能把政治妖魔化,把文學史的自主性等同于非政治性。”須知,并非任何政治都是骯臟的。一位現(xiàn)代作家固然不必受意識形態(tài)和政黨的操控,但也不應做躲在象牙塔內(nèi)一味孤芳自賞的作家。在臺灣,國族認同問題既如此復雜,不同陣營的選戰(zhàn)如此具有挑釁性,作為作家焉得如陶淵明之耽于“采菊東籬下”,如李白之耽于“斗酒詩百篇”,而完全不顧小我世界以外的興衰與悲苦。誠然,不是所有詩人都要有憂患意識,都要有使命感,但每位作家不可能沒有自己的信仰和愛憎,凡是有良知的作家總不會忘記自己是中國臺灣人。

長期以來,人們習慣以一種純藝術(shù)的標準去衡量瓊瑤、三毛一類的臺灣文學,更多地探求羅蘭、林清玄的散文與意識形態(tài)無關(guān)的因素,甚至把“為學術(shù)而學術(shù)”當作研究的目標和符號。這種研究往往被冠冕堂皇地稱之為更好地還原臺灣文學的歷史原貌。與這些自視清高論者不同,古遠清認為當下某些臺灣作家在國族認同問題上產(chǎn)生了嚴重傾斜。在只認“小鄉(xiāng)土”不認“大鄉(xiāng)土”的思潮洪水般泛濫、昔日光環(huán)炫目的“外省作家”正快速被邊緣化的臺灣,其文學就從來沒有離開政治。在這種情勢下,不應該倡導“去政治化”,而應有莊重的歷史責任感與使命感。本來,“去政治化”是某些臺灣文學研究者自我反思的結(jié)果,但以往臺灣文學研究做得不深入,不能歸結(jié)為政治情結(jié)在作怪。就以當前臺灣作家而言,有的人高揚中國意識,有的人卻堅守“臺灣意識”,當然也有中間地帶,但純粹到?jīng)]有國族認同,不選擇“是做中國作家還是做不屬于中國的臺灣作家”的文人,畢竟很難找到。在古遠清看來,所謂純學術(shù)研究臺灣文學,是一種借口,也是一種逃避,可古遠清從不逃避,不諱言臺灣文學與政治的關(guān)系。他“不逃避”的最新代表作是去年在香港出版的《藍綠文壇的前世與今生》。該書“下篇”由“泛綠文學陣營的構(gòu)成”“鬼臉時代的新世紀文壇”“南部詮釋集團的多重面孔”“從‘發(fā)現(xiàn)到‘發(fā)明臺灣文學”“《文學臺灣》的分離主義傾向”“一位機會主義的經(jīng)典人物”“‘臺語文學的內(nèi)部敵人”“2016年的臺灣文學事件”等極富挑戰(zhàn)性內(nèi)容所組成。他評析臺灣文壇具有強烈的問題意識,也極容易引發(fā)爭議,然而這正是古遠清的學術(shù)魅力之所在。在這本書中,他用敏銳的思想、犀利的見解和豐富的史料,寫出了變幻莫測的臺灣文壇內(nèi)在矛盾和劇烈沖突,亦由此表現(xiàn)了當下臺灣文學波譎云詭的風貌。這是以另類方式描繪的新世紀臺灣文學發(fā)展的精神地圖。

“用政治天線接收臺灣文學頻道”這種史識,屬古遠清的個人“發(fā)明”,它是那樣具有前沿性。前沿性本意味著超越前人,開啟后來者。呼喚開辟臺灣文學研究新局面的古遠清,正是這樣做的。眾所周知,無論在臺灣還是大陸,都還未有人系統(tǒng)研究過臺灣新世紀文學,而勇于超越前人的古遠清企圖穿越時光隧道,在新世紀的節(jié)點上以歷史文化的視角書寫“臺灣新世紀文學”。這里面,牽涉到臺灣文學的語言應用問題,其中帶來的意識形態(tài)、省籍矛盾、殖民文化等一系列沖突,使“臺灣文學”定義起來歧義百出。遠未“定格”的“臺灣新世紀文學”,也不可能例外。盡管如此,不畏艱難的古遠清照樣研究在社會劇烈變化中臺灣作家們的心路歷程,如他在2013年第6期《南方文壇》發(fā)表的《臺灣新世紀文學的“政治時間”與“文學時間”》,系兩岸首次系統(tǒng)論述臺灣新世紀文學發(fā)展軌跡的論文。他認為如何認識“臺灣新世紀文學”這一概念在“文學時間”中的意義,比意識形態(tài)層面上的討論本更為復雜。作為大陸學者,他更愿意把“臺灣新世紀文學”中的“文學”看成關(guān)鍵詞,而不是把可以借題發(fā)揮大做政治文章的“臺灣”看作關(guān)鍵詞。只有這樣,才能探討中國文學的重構(gòu)與解構(gòu)、分流與整合,以及全球化視野下臺灣文學的本土立場究竟有哪些變化。

大陸已出版過不少“新世紀文學史”一類的專題著作,可唯獨沒有人寫對岸新世紀文學史,而勇于做開墾處女地先鋒的古遠清,于2008年由臺灣花木蘭文化出版社出版了分上、下冊全部精裝印出的《臺灣新世紀文學史》。此書充溢著家國情懷和人性溫馨,開掘出一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新研究領(lǐng)域,不啻是一部別樣的文學斷代史。它以“文學制度的裂變”“詮釋權(quán)爭奪的攻防戰(zhàn)”“風燭殘年的中文系”“各具匠心的‘后遺民寫作”的學術(shù)勇氣和發(fā)現(xiàn)能力,讓該書有了獨特的理論品格,從而開掘出一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新研究領(lǐng)域,給讀者展現(xiàn)出一個不同于大陸的文學新天地。這“新天地”的締造來源于著者用真誠、善意、銳利的文筆去記錄與評價新世紀臺灣文壇洶涌而來的政治小說、波瀾壯闊的回憶錄以及長流不盡的各種創(chuàng)作。他用“清遠古韻”的格調(diào)書寫著臺灣新世紀文學走過的旅程,其中包括收獲、焦慮、爭辯、遺憾與歌哭、欣喜和感動。既然是“用政治天線接收臺灣文學頻道”,這里當然會有電閃雷鳴般的文學事件,但同樣有云淡風輕般的審美愉悅。

史德:以做“學術(shù)警察”為榮

作為一位文學史家,應有自己的道德規(guī)范,但光守住道德底線不夠,還必須對違反學術(shù)道德的行為加以抵制和批評。在這種意義上說,我們很需要像吳小如、樊駿、王彬彬那樣的“學術(shù)警察”。

人們聽到“學術(shù)警察”一詞,以為姚文元打棍子式的批評又在借尸還魂。其實,這兩者風馬牛不相及。“學術(shù)警察”這種說法,本系出自哈佛大學教授楊聯(lián)升之口。他認為師友間應“互相敬畏,互相監(jiān)督,互相批評”。在急功近利的學術(shù)界,我們尤其需要各種外在的以及內(nèi)在的“學術(shù)警察”。

監(jiān)督和批評名人,以及向名刊糾錯,無疑需要極大的學術(shù)勇氣。古遠清在2017年6月12日《文藝報》發(fā)表《臺灣文學是“海外華文文學”嗎?》,批評南京一家很著名的文評雜志所設的欄目“海外華文文學”,不該將臺灣文學當作國外的“海外華文文學”,因為該刊在這個欄目中至少有兩次出現(xiàn)過論述對象都是地道的臺灣本土作家陳映真,可陳映真從未移民到海外,只是生命最后十年“移民”中國大陸。

眾所周知,改革開放以來,大陸創(chuàng)造了原先在《辭海》《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所沒有的一個新詞:轄境之外的“境外”,這專指臺灣、香港、澳門,由此把國外稱之為“海外”,已成為大家的共識。古遠清還指出《中國社會科學》新創(chuàng)辦的《中國文學批評》2017年第1期的某篇文章,也把地道的臺灣作家當作“海外作家”。這一南一北的名刊,相同之處只看到“海外”與“海內(nèi)”的這種關(guān)聯(lián)而忽略了質(zhì)的區(qū)別,而不明白“海外華文文學”專指大陸、臺灣、香港、澳門以外的國家或地區(qū)的文學。臺灣是中國的領(lǐng)土,“臺灣文學”再有什么不同于大陸文學的地方,也絕不能稱為“海外華文文學”。

古遠清這位“學術(shù)警察”批評的指向不僅對“內(nèi)”,還撈過界批評境外。如他在《南方文壇》2012年第4期發(fā)表的《陳芳明的〈臺灣新文學史〉工程及其十種史料差錯》,批評了當今臺灣最活躍、文筆也很漂亮的評論家陳明寫的所謂“雄性”文學史。該文所說的“十種史料差錯”諸如把《現(xiàn)代詩》創(chuàng)刊時間當作“現(xiàn)代派”結(jié)盟時間,將《創(chuàng)世紀》詩刊的創(chuàng)刊時間推后兩年,又把藍星詩社的成立推后三年……,這簡直是給這位曾擔任過民進黨文宣部主任陳芳明送的“大禮包”。

古遠清治臺港文學,大都以“抓生產(chǎn)”寫專著為主,但書余常常不自覺地卷入“鞏固國防”的論爭。有些人為鞏固自己的文學地位,常常主動出擊,還把論爭化為人身攻擊,古遠清不屑于這樣做。當然,參加爭鳴時激動起來難免慷慨激昂,有出格的時候,但古遠清注意把握好分寸,如他在《南方文壇》2015年第5期發(fā)表的《名不副實的〈世界華文新文學史〉》,就首先肯定馬森認為大陸文學與臺灣文學是“一體兩面”,并認為戰(zhàn)后的臺灣文學在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發(fā)展起過先鋒作用這一觀點。但古遠清指出這部文學史,其實應叫《20世紀中國兩岸文學史》,因為在此書中港澳文學和海外華文文學被“吊在車尾”。更難使古遠清茍同的是該書多次對大陸的政治體制做出嚴厲的聲討和批判,這失卻了文學史書寫的學術(shù)品格,硬傷更是屢見不鮮,如該書認為談了香港就等于談了澳門,因為澳門是香港的衛(wèi)星城市。古遠清不同意這個看法,認為澳門文學有自己的特色,它有土生文學?,F(xiàn)在澳門文學主要是華人寫的,也有部分是用葡萄牙文字寫的,這部分的作者在澳門出生,并沒有入葡萄牙籍,文章又在澳門發(fā)表,寫的是澳門的事情,這也是澳門文學的一種??梢姽胚h清研究境外文學,很注意各自的地域特點,把人們通常說的“港澳文學”加以區(qū)分。這既是“史識”,同時敢于指出權(quán)威的失誤,也是“史德”的一種表現(xiàn)。

驍勇善戰(zhàn)的古遠清不贊成“不爭論”。他認為只有通過爭論,才能為學術(shù)的發(fā)展注入一股活力,就好比鐵錘敲打碎石,在撞擊時有時會迸發(fā)出真理的火花。孟子對他的弟子說得好:“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這便是古遠清有一系列爭鳴文章的由來。影響極大的是他研究余秋雨“文革”中的歷史問題,在《文藝報》《文學自由談》發(fā)表有關(guān)質(zhì)疑文章,尤其在2001年第4期《南方文壇》發(fā)表的《弄巧反拙,欲蓋彌彰——評〈新民周刊〉等媒體聯(lián)合調(diào)查余秋雨“文革”問題》(有趣的是,原告竟然在莊重的起訴書中把大名鼎鼎的雜志《南方文壇》一錯再錯為《南方論壇》,由此成為法庭辯論的焦點之一),言之鑿鑿地說余秋雨參加過“四人幫”控制的“石一歌”寫作組,由此形成一場論戰(zhàn),被新加坡《聯(lián)合早報》稱為“世界華文文化界最火爆的一件事”。

有人問古遠清:你揪住“小余”的歷史問題不放,那你為什么不談“老余”余光中的歷史問題?古遠清便在臺灣的一家老牌雜志發(fā)表長文《余光中的“歷史問題”》⑤濃墨重彩重提余光中“不肯從實”招來的往事。讓這位“學術(shù)警察”去敲作家的門,當事人自然不歡迎,故古遠清兩次到臺灣提出要見余光中,被對方婉言謝絕。至于他批評過內(nèi)地的某名刊,從此不再贈刊,當然也不會再登他的文章。這正如陳平原所說:在這個派別甚多的文壇,“學術(shù)警察”不僅沒有成為榜樣,反而常常遭誤解,并被迅速邊緣化。不過,長期在沒有中文系的原中南財經(jīng)大學任教的古遠清,本不在文壇漩渦中心,他當然不怕被邊緣化,不懼別人的嘲諷繼續(xù)做他的“學術(shù)警察”,由此將批判鋒芒由境外再延伸到海外,在北京發(fā)表《華語文學研究的歧路——評藤井省三〈華語圈文學史〉》⑥,批評藤氏在兩岸分別出版的《臺灣文學一百年》⑦《華語圈文學史》⑧的分離主義傾向。

“學術(shù)警察”不是只會勇往直前老顧揭別人之短的“戰(zhàn)士”。古遠清始終認為,作家不是圣人,不可能保證不寫錯誤文章??偟膩碚f,他覺得《狼來了》⑨這件事并不影響余光中是“中國現(xiàn)代詩壇的祭酒”、兩岸文學界詩文雙絕,系“杰出的單打冠軍”這種總體評價。李敖罵余光中最生猛,罵他在大陸招搖撞騙,說誰欣賞余光中的詩,說明這個人文化水平不高。古遠清在悼念余氏的文中說:“在臺灣,沒有被李敖罵過的名人就不是名人,臺灣的歷史就這樣相當復雜和吊詭。我們看待一個作家應該從他總的成就來看,不能只有政治標準。余光中對中華文化的貢獻,尤其是詩文傳唱海峽兩岸及香港,影響畢竟比鐵軌還長。”⑩

大陸學者出版的臺灣文學史及專題史,對岸普遍采取嘲笑和排斥的態(tài)度,如古繼堂的《臺灣新詩發(fā)展史》出版二十多年,差不多被對岸詩人不間斷地批了二十多年,故古遠清有自知之明,他在《臺灣當代新詩史》書末《這是一本什么樣的書》中寫道:“這是一部不能帶來財富,卻能帶來‘罵名的文學史。這是一部充滿爭議的新詩史,同時又是一部富有挑戰(zhàn)精神的文學史——挑戰(zhàn)主義頻繁的文壇,挑戰(zhàn)‘結(jié)黨營詩的詩壇,挑戰(zhàn)總是把文學史詮釋權(quán)拱手讓給大陸的學界?!惫胚h清的“史德”正表現(xiàn)在勇于挑戰(zhàn)和不懼批評,更不怕圍剿,始終堅守自己的學術(shù)立場和信念。他這本新詩史登陸彼岸后,有一位臺灣詩人連寫了三篇文章批評他,另一位作家還聲稱這本書送到廢品收購站還一到一公斤11。還有企圖“把臺灣當代新詩史的詮釋權(quán)從大陸學者手中奪回來”的某位詩壇活動家,在暗中策劃批判“南北雙古”的研討會。這些論爭討論的不僅是如何為作家定位和如何詮釋詩歌現(xiàn)象,還涉及誰來定位誰來詮釋,甚至誰最有資格定位、誰最有權(quán)力來詮釋的問題。其實,最有資格者不一定是臺灣學者或圈內(nèi)詩人,最有權(quán)力者也不一定是掌握學術(shù)權(quán)力與資源的人。為此古遠清在《南方文壇》2009年第1期發(fā)表《為臺灣當代新詩發(fā)展提供“證詞” ——對〈臺灣當代新詩史〉種種批評的回應》,這也算是文學史家主體性和“史德”的一種表現(xiàn)。

史筆:寫有故事的文學史

作為一位文學史家,光有史識、史德還不夠,還必須配之以生動、漂亮的史筆,至少論著在有學術(shù)性的同時,必須有可讀性。

著名文學理論家韋勒克在他1942年出版的著作《文學理論》中,曾提出一個問題:“寫一部文學史,即寫一部既是文學的又是歷史的書,可能嗎?”韋勒克本人給予否定的回答。其實,“文學”和“歷史”并不是矛盾的,兩者完全可以兼容?!拔膶W”首先要講究生動性,而“歷史”,除了大寫的社會背景外,還可以包括小寫的作家情史。將情史寫進文學史,會使讀者感到文學史不再是抽象的敘述,而成了有血有肉的歷史。具體說來,與張愛玲、李昂完全不同而以評論著稱的夏志清,在將其寫進文學史或類文學史時,能否像寫作家一樣捎帶他的情史或私生活呢?古遠清在《南方文壇》2016年第3期發(fā)表的《夏志清研究的幾個前沿話題——從王洞的“爆料”談起》中認為,作家的私生活寫進文學史,早有先例,如夏志清的《中國現(xiàn)代小說史》寫到張愛玲時,就有一小段寫了“隱私”。寫作本無禁區(qū),只要有利于說明作家的創(chuàng)作特點,就可以放手寫。這當然不是為了獵奇,而是為了彌補大敘事的不足,不至將文學史的敘述弄得枯燥無味。現(xiàn)在文學史寫的多是死人,他們均把死人寫得更死,這就難怪讀者對這種沒有故事且文筆拙劣的文學史退避三舍。

眾所周知,私生活本身具有私密性和敏感性,但并非都不能曝光。文化名人作為公眾人物,本沒有什么隱私可言。古遠清認為將夏志清的婚外情適當寫進文學史,不是為了增加賣點,而是為了知人論世,讓讀者了解到學者的人間情懷。古遠清在這里論述的實際上只是一種不占據(jù)主流的文學史書寫方式,而與它相伴生的更豐富、更生動、更復雜的文學史現(xiàn)象在某種程度上,已被主流的文學史書寫方式慷慨地舍棄了。

用錢鐘書的話來說,當前不少權(quán)威期刊“重視廢話一噸,輕視微言一克”,寧愿刊登很難下咽的高深澀的論文,不愿意刊登像黃秋耘當年在《文藝報》上發(fā)表的理論性遠比不上王元化,但能敏銳發(fā)現(xiàn)問題且見情見性的論文。古遠清的臺灣文學研究有點類似黃秋耘。由于他過分追求可讀性,便帶來缺乏深度闡發(fā)的缺陷,但他畢竟為臺灣文學留下了值得憶念的眾多印痕。這眾多印痕離不開他用力甚多充滿故事性的文學思潮、文學事件、文學論爭、文學現(xiàn)象的研究。

臺灣有人提出要“重寫”臺灣文學史,其實臺灣文學史目前只屬“試寫”“初寫”階段,因而還未具備“重寫”條件。即使這樣,古遠清撰寫的臺港文學史,仍注意史筆的漂亮,用“清遠古韻”的書寫方式突出“當代性”尤其是當下文學發(fā)展現(xiàn)狀。他不滿足于作家作品論,注意到臺港文學史在某種意義上說來是一部論爭史。他不采取名篇分析的教材型寫法,而盡可能做到教材型與學術(shù)型結(jié)合,力圖營造一座動態(tài)的當代臺港文學博物館,評述在這座動態(tài)的博物館各種代表人物的種種表現(xiàn)。他不忽視文學發(fā)展復雜的歷史情境,將思想史和知識分子的靈魂史加入到文學史的內(nèi)容中。此外,在章節(jié)的標題設計方面,他力求準確生動、亮麗耀眼乃至形成一種獨特的韻味。

也許有人認為,“用政治天線接受臺灣文學頻道”寫文學史,難免顯得古舊又古板,古遠清為何不能像年輕學者那樣祛除慣習的各類遮蔽,將文章寫得既有政治性、思想性又有藝術(shù)性呢?必須說明的是,古遠清的臺港文學史論著不是只用政治天線。他也用審美天線、語言天線,寫過不少臺灣作家作品的賞析,只不過這些天線沒有政治天線那么醒目罷了。

文壇上有韓少功用辭條寫小說,研究界則有古遠清用辭條的方式寫文學史。他的一百萬言的《臺灣當代文學事典》,具有前衛(wèi)性、學術(shù)性、資料性,是用辭條形式寫成的臺灣當代文學史。該書在討論臺灣文學的當下發(fā)展趨勢時作了言簡意賅和富于探索性的論述。和傳統(tǒng)文學史不同的是,不似有些人死盯在作家作品上,而是在文本分析之外找出《查禁張道藩的〈老天爺〉》《“船長”事件》《兩個女人的戰(zhàn)爭》《余光中向歷史“自首”》《吳祖光“抄襲”王藍疑案》《朱氏“小說工廠”》《周令飛飛臺引發(fā)的魯迅熱》《“雙陳”大戰(zhàn)》《“三陳”會戰(zhàn)》《流淚的年會》那樣充滿故事性內(nèi)容的事件和現(xiàn)象,讓讀者看到標題就想看內(nèi)容。這部辭書式的文學史,既有昨天的云、今日的雷,也有明天的霞,其愉悅性可讓讀者如在一個五月清晨,感覺就像溫煦的太陽一般輕快而祥和。古遠清這本有創(chuàng)意有故事的書,力圖打開束縛臺灣文學研究的“繩扣”,激活被“學院派”禁錮的研究思路。

古遠清之所以是獨具一格的臺港文學史家,還在于他不僅寫“正史”,還潑墨如云地寫“野史”。他在《羊城晚報》寫過近三年的“文飯小品”專欄,后由青島出版社結(jié)集為《百味文壇》出版。這部原名為《野味文壇》的書,是中國文人新式幽默的集大成。作者收起學問的鋒芒,以一支生花妙筆觀察社會和文壇,其特點是野味十足。在這樣一個似乎只講“錢途”的年代,讀這種具有狂歡色彩的小品,正可為“正史”作補充,同時也有助于為讀者過于沉重的生活減壓。

鑒于錢理群研究魯迅獨具一格,因而有人稱他筆下的魯迅為“錢理群魯迅”。在研究境外文學方面,古遠清“用政治天線接收臺灣文學頻道”,以做“學術(shù)警察”為榮,還主張并實踐有故事的文學史寫作,能否說他的論著稱之為“古遠清臺港文學”呢?這恐怕很難為大家接受,因無論是古遠清的才氣還是影響力,都遠遠比不上錢理群,但就史識、史德、史筆這三個方面來說,他是當之無愧的臺港文學史家。只是由于“一流學者搞古代,二流學者搞現(xiàn)代,三流學者搞當代,四流學者搞臺港”之類的學術(shù)偏見,將這位“清遠古韻”的文學史家遮蔽罷了。

【注釋】

①《中國大陸當代文學理論批評史》分上、下冊,由臺灣文史哲出版社1999年出版,后更名為《中國當代文學理論批評史(1949—1989大陸部分)》,2005年由山東文藝出版社修訂再版。

②“清遠古韻”系山西社科院文學所周萍在一次研討會發(fā)言時,對古氏研究風格的概括。另見之于古遠清2008年由香港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香港當代新詩史》“內(nèi)容提要”:這是向香港詩壇挑戰(zhàn)的文學史——《香港當代新詩史》為什么本地學者自己不寫,要把新詩史詮釋權(quán)拱手讓給所謂“清遠古韻”的外人?像這種毫無經(jīng)濟效益,又只能帶來“罵名”的文學史,有誰愿意寫,寫了又有誰肯為其鼓掌啊。這又是一部充滿爭議的文學史:什么“旁觀者清”,什么“清遠古韻”,沒有經(jīng)典文本和大師級作家的香港詩歌,值得寫“史”嗎?

③古遠清、凌逾:《古遠清談臺港澳文學研究?》,《華文文學》2018年第6期。

④《華文文學》2009年第1期。

⑤臺北,《傳記文學》2009年第6期。

⑥《中國文學批評》2016年年第3期。

⑦1998年,藤井省三在東京的東方書店出版了《百年來的臺灣文學》。臺灣中文版名為《臺灣文學這一百年》,張季琳翻譯,收入王德威主編的《麥田人文》系列,由臺北“一方出版有限公司”2004年印行。全書由三部組成。第一部題名為《臺灣文學的發(fā)展》,其實只有三篇論文;第二部題名為《作家與作品》,也只說了佐藤春夫、西川滿、呂赫若、周金波、瓊瑤、李昂五個人的五篇作品;第三部題名為《鎂光燈下的臺灣文學》則是九篇不同文體的文字的大雜燴。此外,還有幾篇附錄之類的文字。

⑧賀昌盛譯,南京大學出版社,2014。

⑨余光中:《狼來了》,臺北,《聯(lián)合報》1977年8月20日。

⑩古遠清:《和這世界的不快已經(jīng)吵完——悼余光中》,《中華讀書報》2017年12月20日。

11謝輝煌:《詩人·詩事·詩史》,臺北,《葡萄園》2008年5月。

(曹竹青,浙江越秀外國語學院中文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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