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魚為什么喉嚨細

吉卜林

童話里總是充滿著天馬行空的想象，這些奇思妙想都是從哪里來的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也許，它們是從一個個很簡單的，卻又顯得有點“稀奇古怪”的問題中來的。鯨魚的喉嚨為什么那么細？駱駝的駝峰是從哪兒來的？犀牛的皮上怎么會有褶皺？……先別急著尋找“正確答案”，用你的想象力自由地追問下去，說不定一個奇異多彩的世界，就這么被你創造出來了。

小朋友，很久很久以前，大海里住著一條大鯨魚。他愛吃魚，而且什么魚都吃，不管是鱗魚、鯪魚，還是鯖魚、鰩魚，不管是鰈魚、梭魚，還是一個勁兒扭來扭去的鰻魚，凡是大海里能找到的魚，甚至連海星、海蟹，他都張大嘴巴一口吞到肚里去。結果到了最后，大海里只剩下了一條小魚。這是一條聰明的小魚，他總是游在鯨魚的右耳朵后面，所以一直安然無恙。一天，鯨魚又豎起大尾巴嚷嚷著：“我餓了！”聰明的小魚靈機一動，小聲問道：“高貴又慷慨的鯨魚大人，您嘗過人的味道嗎？”

鯨魚說：“沒有呢。味道怎么樣？”

“非常可口，不過有點兒不好消化。”聰明的小魚答道。

“那就去給我弄幾個人來嘗嘗。”鯨魚說著，搖起了尾巴，海面上頓時翻騰起浪花。

“一次吃一個人就夠了。”聰明的小魚說，“您要是游到北緯50度、西經40度（很神奇喲），就能看到一個沉船的水手。他坐在一個筏子上在大海里漂漂蕩蕩，身上只穿著一條藍色粗帆布褲子，戴著一副背帶（小朋友，一定要記住這副背帶啊），還揣著一把折疊刀。不過說句公道話，他非常足智多謀。”

于是鯨魚就飛快地游向北緯50度、西經40度的地點，在那里，鯨魚果然發現了一個沉船的水手。他身上穿著一條藍色粗帆布褲子，戴著一副背帶（小朋友，千萬要記住這副背帶啊），還揣著一把折疊刀，正孤孤單單地坐在筏子上在大海里漂漂蕩蕩。他還在用腳劃水呢（只有在媽媽允許的情況下他才敢赤腳玩水，否則他才不會這么做，因為他足智多謀）。

鯨魚張大了嘴巴。他把嘴巴使勁地往后咧啊咧，一直咧到快碰到尾巴為止。就這樣，鯨魚把穿著藍色粗帆布褲子、戴著一副背帶（一定要記住這副背帶啊）、揣著折疊刀的沉船水手連同他乘坐的筏子一股腦兒地吞到了自己熱乎乎、黑洞洞的大肚子里，然后他咂了咂嘴，搖晃著尾巴轉了三圈兒。

不過這個水手足智多謀，他一發現自己掉到了鯨魚熱乎乎、黑洞洞的肚子里，就又蹦又跳、又碰又撞、又打又咬、又爬又跑、又喊又叫、又哭又鬧、又吵又號，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反反復復、跌跌撞撞、乒乒乓乓、撲撲棱棱地鬧個不停。他還在鯨魚肚子里跳起了踢踏舞。他真不該在這里跳這種舞，鯨魚的肚子難受極了。（你還記得那副背帶嗎？）

于是鯨魚就對聰明的小魚說：“這個人真的很不好消化，我被他弄得不停地打嗝兒。怎么辦啊？”

“喊他出來啊！”聰明的小魚說。

于是鯨魚就喊了起來：“出來吧，放規矩點兒。我都打嗝了。”聲音順著鯨魚的喉嚨傳到那位沉船水手的耳朵中。

“不行，不行！我決不出去，我還有其他的要求呢。你先把我送到我家鄉的海岸——英格蘭的白色懸崖那里，我再考慮出不出去。”水手說著跳得更起勁兒了。

于是，鯨魚拼命地擺動著魚鰭和尾巴向前游啊游，他一邊往前游一邊打著嗝兒。終于，水手故鄉的海岸——英格蘭的白色懸崖就在眼前了。鯨魚向前猛地一沖，把大半個身子都沖到了海岸上。然后他就張大嘴巴讓水手出來，還說了一句：“到溫切斯特、亞士維拉、納舒厄、基恩和菲奇堡路車站的乘客請在此轉車。”鯨魚剛說到最后兩個字，水手就從他的嘴巴里走了出來。不過就在鯨魚向前游的時候，這個足智多謀的水手用折疊刀把筏子拆開，制成了一個縱橫交錯的方形柵欄，還用那副背帶把這個柵欄扎得結結實實的（現在知道為什么讓你記住那副背帶了吧）。水手把這個扎得漂漂亮亮又結結實實的柵欄拖進鯨魚的喉嚨里，讓它緊緊地卡在那里！接著他就念叨了一句順口溜——既然你沒有聽過，我就念給你聽吧：

柵欄架起來，

貪吃永不在。

這個水手還是個愛爾蘭人呢（他說話帶愛爾蘭口音）。他走出鯨魚的嘴巴后，就踏上卵石灘，回家找媽媽去了，就是他的媽媽允許他用腳玩水的。后來，他結了婚，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鯨魚的日子也很幸福。不過從那天起，除了很小很小的魚兒，他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因為那個柵欄卡在他的喉嚨里，既咳不出來也吞不下去。因此，現在鯨魚就不吃人了，既不吃大人也不吃小孩兒。

而那條聰明的小魚害怕鯨魚會生他的氣，就溜到赤道附近的泥巴中藏了起來。

水手踏上卵石灘的時候帶走了他的折疊刀。他還穿著那條藍色的粗帆布褲子，可是背帶卻留在了鯨魚的身體里。我們知道，那副背帶就捆在柵欄上了。這個故事到這里就講完了。

（選自《原來如此的故事》，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