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紅剛
摘要:作為一部成功的音樂劇,除了劇情和音樂要精彩外,舞臺布景的呈現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本文將由舞臺設計的角度介入,通過對地域風情、布景運動、色彩營造、視覺意象四個方面來論述《花》劇舞臺設計的視覺呈現,并從中探尋其如何助力音樂劇《花兒·少年》獲得成功。
關鍵詞:音樂劇 花兒少年 舞臺設計
當那熟悉的曲調縈繞劇場上空的時候,一版全新的“花兒”題材音樂劇以絢爛的視聽呈獻在西寧觀眾的面前。這版由西寧藝術劇院創排的《花兒·少年》講述了一個發生在上海和西寧兩地,起自音樂、愛情結尾的故事。劇中將西北民間藝術“花兒”與現代音樂元素完美結合,并配以豐富的視覺表現手段,由上海著名戲劇導演胡筱坪攜其主創團隊,歷時三年反復打磨,在2019年作為西寧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70周年和青海解放70周年全省優秀劇目展演的壓軸大戲搬上青海大劇院的舞臺。
該劇以插敘的表現方式,將當代和20世紀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的生活交織展現給觀眾。在當代層面,主人公北翔為了找尋音樂創作靈感,陪同爺爺滬生從上海來到“花兒”遍地的西寧,而滬生對“三線”時期愛情的回憶則成為了劇中“過去”層面的起點。兩個層面在時空和事件上的交疊同行,而尋音之旅在進展過程中逐漸升華為尋“根”之旅。在劇中角色們不僅完成了對于藝術創作層面的追索,更重要的是在人性的層面收獲了對于人間大愛的新體悟。
作為音樂劇,除了劇情要引人入勝外,“聽”和“看”是另外兩個決定作品成敗的重要環節。“聽”首要是音樂。《花兒·少年》劇的音樂表達恰當融合了西北“花兒”的地域風情,現代與傳統的結合讓觀眾陶醉于一種別樣的韻味,既感性十足又不失理性思索,既奔放熱情又不失端莊內涵。音樂設計為該劇的成功在“聽”上做足了準備。
而“看”的方面,主要集中在視覺效果最為突出的舞臺布景方面。縱觀音樂劇的諸多名劇,無論是《貓》,還是《歌劇魅影》,無論是《西區故事》,還是《巴黎圣母院》,這些音樂劇之所以能成為觀眾購票首選的暢演劇目,除了故事精彩和音樂動聽外,舞臺設計的精彩呈現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本文將由舞臺設計的角度介入,通過對地域風情、布景運動、色彩營造、視覺意象四個方面來論述《花兒·少年》劇舞臺設計的視覺呈現,并從中探尋其如何助力音樂劇《花兒·少年》獲得成功。
一、地域風情的獨特展示
滬生和北翔來自上海,尕妹和丁香住在西寧。在《花兒·少年》的情節中,上海和西寧兩座城市的特點承接著兩種生活風情。通過對于這兩種風情的理解,《花兒·少年》劇的舞臺設計以一種非常態的表現方式,獨特的詮釋了這兩種地域特色。
雖然上海的場景只有第一場,但作為交待滬生和北翔二人啟程西寧前的生活狀態,大都市氛圍的營造是十分必要的。舞臺設計的高明之處在于既把握住生活中的寫實元素,給人以現代都市的體驗,又跳出一般生活邏輯來表現人與城市之間的關系。當快節奏樂曲響起,帶有上海特征的繁華商業街從空中倒置而下。五光十色的電子廣告畫面和高聳挺立的摩天大廈凸現了大都市的視覺特質,而城市倒懸在來往人群之上的方式,則盡顯快節奏的都市生存壓力。
西寧的畫面則是另外一番景象。藍澈的天空,綠油的植被,灑滿陽光的山坡,香氣浸染的花海。舞臺設計將西寧典型的生活特征悉數呈現在觀眾眼前。一派祥和之氣,一方大美之韻。這些在西寧再常見不過的元素,在舞臺設計師的筆下被解構重置。截取、并置、旋轉、拼貼,常態被反轉化,熟悉被陌生化,經過設計手段的改變,既熟悉又新鮮的視覺畫面表現出西寧這座城市與眾不同的美。
上海的繁華與緊張同西寧的大美與怡人共同呈現在觀眾眼前,以特別的方式,訴說著那句“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俗諺。
二、布景運動的巧妙呈現
《花兒·少年》劇舞臺設計的另一個看點在于其氣氛渲染的特別方式——行云流水的布景運動。
一般來說,觀眾在演出中看到布景的移動會有兩種情況:一是明場換景,故意讓觀眾看到帶有表演地換景的過程,即換景也是戲。二是在演員表演時,布景配合音樂,通過位移,帶來視覺變化,烘托場面氣氛。
以上這兩點,在《花兒·少年》劇的演出過程中皆而有之。
從第一個場景,布景就跟隨音樂在觀眾眼前開始逐漸變化。從一個空黑舞臺降下了倒置的上海都市,再由都市轉化成藍天白云的西寧老爺山,然后再根據劇情,變換出不同的場景直至演出的尾聲,這一切都是在表演不打斷的情況下,如流水般一一完成。升、降、推、拉、轉,《花兒·少年》劇的舞臺設計如教科書般將舞臺上的布景運動手段逐一展示,再通過不斷拆解組合再利用,其手段方式的多樣用眼花繚亂來形容也并不為過。
第二種運動的方式主要出現在1958年的機械廠、夜幕下的小樹林以及丁香工傷住院三場中有所體現。
在“機械廠”上產生運動的布景裝置是后區的大型車臺。運動的契口在于滬生與丁香互訴衷腸的動情之處,二人走上車臺,此刻的車臺伴隨音樂從舞臺后區緩緩向前移動,剛才還在遠處的二人被車臺送到觀眾面前,讓觀者近距離地感受二人的脈脈深情的同時,也促使觀眾與角色之間的共情體驗。
在“夜幕下的小樹林”的開頭部分,布景就參與了表演。當北翔演唱《尋回我自己》的同時,舞臺后區的樹干開始隨著節奏左右位移。樹干此刻猶如翩翩起舞的聽眾,搖曳在舒緩的音樂之中。在該場的后半部分,遠處的篝火同樣在音樂的鋪墊下從舞臺后區緩緩移動到臺前。篝火點亮舞臺中央,為接下來的花兒合唱,做足了溫馨氣氛的鋪墊。
戲中布景運動幅度最大的一場出現在“丁香工傷急救入院”以及隨后“假結婚”的環節里。四塊可以旋轉和移動的景片成為了兩個場面所需的視覺手段。正面印有急救室畫面的景片在演員推動下,通過旋轉和橫向運動,在光影交織的空間里進退位移,營造出一種撲朔而緊張的氣氛。當一切穩定后,四塊景片的背面轉向前方,形成一組工廠家屬樓的畫面。這個過程同樣通過位移和旋轉,在燈光的渲染下,營造出丁香假婚禮真熱鬧的氣氛。
由于其體量的巨大,運動著并配合表演的布景往往會給觀眾帶來強烈的視覺沖擊,從而給觀者留下深刻印象。
三、色彩營造的年代感受
在《花兒·少年》劇的舞臺設計中還有一個特別的視覺表達,那就是用顏色營造年代感。
在劇情設置里共有兩個年代。一個是過去的,時間集中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這是對滬生回憶的展現;另一個則是現在的,時間設定為當下,對應的是北翔追尋音樂靈感和滬生苦覓昔日愛人的情節。
由于插敘的講述解構,所以在場景年代的排序上,過去和現在的關系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為了避免在快節奏的轉場下觀眾對時間概念有所混淆,舞臺設計做到了將不同的年代清晰區分,用的手段就是色彩。
在現在的場景里,布景更多地呈現鮮艷和明亮的色調,以此表現當下生活的絢麗多姿。當進入過去的場景中,舞臺設計則是采用泛黃老照片的色調來營造復古感受。此外,在過去的畫面中,舞臺設計還特意加上一些老照片的劃痕效果,強化往日歲月的質感。
造型、質感、大小、空間、色彩都是舞臺設計創作的表達手段。其中色彩是最易于渲染氣氛的手段之一,舞臺設計師將其在《花兒·少年》劇中強化使用可謂恰如其分。
四、視覺意象的新意表達
此次在《花兒·少年》劇的舞臺上,舞臺設計使用傳統手段挖掘出許多充滿新意的視覺表達。
傾斜是視覺新意的來源之一。在《上海上海》唱段里,上海城市的形象是傾斜;在老爺山花兒會中,藍天綠山的界限外框是傾斜的;1958年機械廠中,工廠的鋼架和廠房的畫面是傾斜的。舞臺設計有意將生活中四平八穩的視覺邏輯,用一種破靜尋動方法,在構圖均衡的限度內傾斜呈現。在現場來看,這種方式非但沒有讓人感覺不適,反而為這些看似平常的場面,帶來了活力和動感,此外配上音樂的律動,更顯別出心裁。
另外一個特別的表達是倒置。倒置的目的是通過對常態視覺邏輯的顛覆,產生視覺沖擊以及觀者心理感受的變化。正如前文中所提到的倒置上海,形象地帶給觀者和表演者一種視覺上的壓力;又如在結尾處,漫天的丁香花叢由天而降,倒置的花叢與地面的花叢構成了天地合一的視覺奇觀。舞臺設計用大美的方式,將人性之美物化,將舞臺語匯詩化。
無論是傾斜還是倒置,都是舞臺設計勇于挑戰一般思路而做出的努力,其結果是為全劇帶來不可多得的視覺亮點和令人難以忘懷的視覺意象。
結語
地域風情的獨特展示、布景運動的巧妙呈現、色彩營造的年代感受、視覺意象的新意表達,這些舞臺設計的表現手段強力地構建了《花兒·少年》劇演出大獲成功背后功不可沒的視覺呈現部分。
這些經過反復斟酌深思熟慮的設計創意,猶如一朵朵絢爛的花兒一般,綻放在音樂劇《花兒·少年》的舞臺之上,綻放在大美疆域的土地之上,綻放在那些久久不愿離去的觀眾心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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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西寧藝術劇院有限公司